吕元膺又问:“棺中所躺是你们何人?”
孝子回答:“小人们的父亲。”
吕元膺装作同情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唉,这也难为你们了,这么热的天去远葬,孝心可嘉啊。哦,你们5个是亲兄弟?”
孝子们又点头道是。
吕元膺见他们神情呆板,不肯多说话,心生一计,道:“船来了,你们先上吧。”
那几个孝子有点迟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汉子作答道:“大人在此,应该先行。小人们有孝在身,不敢同船而行,请大人先过江吧。”
吕元膺听后大笑道:“错矣。人乃孝字为大,你们兄弟不必客气,奔葬要紧,快上船吧。”
孝子们见吕元膺坚持要他们上船,只得将棺材扛上肩,摇摇晃晃朝摆渡船走去。
吕元膺仔细观察,疑虑更深。照理一副棺材并没多大分量,可这几个壮汉扛着却如此吃力。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其中定有奸诈。想到此,立即命令手下装作去帮忙放跳板,待孝子们踏上跳板后悄悄一移,只见众孝子站立不稳,把棺材翻至江边,棺材盖板也掀至一边。
吕元膺带众手下上前一瞧,只见棺内并无死人,而是整整一棺兵器。他大喝一声:“拿下!”
那几个孝子束手就擒。经审讯,原来这帮假孝子是强盗,打算过江抢劫一批货物,假装送葬,以免摆渡艄公怀疑。这时,他们还供出:几十名同伙已约好在对岸集合,待兵器到手便行动。
吕元膺即令发兵,悄悄过江,将那帮盗贼一网打尽。
米芾审画
米芾是北宋著名的书画家。他在安徽无为县任县令时,曾巧断过这样一件案子。
有个做买卖的李老汉,上县衙哭诉三家邻居赊欠了他的货款,赖账不还:一个邻居叫侯山,说要进一批山货,将李老汉的银子全借走了;另外两个邻居叫马有德和朱进城,说要帮李老汉换货,将他店里的货物悉数拿走了。但都是银两有借无还,货物有出无进,搞得他身无分文。
米芾便把三个邻居找来对质,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生意人讲究的是货银两讫,即使赊欠,也有凭证,他无凭无证,纯属诬告。”
李老汉连声叫屈:“大老爷明鉴,这三个恶邻欺小人目不识丁,所立借据都是伪证。幸亏我早作防备,记下账目,请大老爷审查。”说着呈上一卷画。
三个邻居也不相让,说道:“这种瞎涂乱画算得了什么账目?”
米芾拿过画卷一看,见几幅画虽然画得都很粗糙,但形象可辨。他端详了一会儿,就频频颔首,若有所思,对三个邻居说道:“这画卷,可是真凭实据,铁证如山,你们休得抵赖。”
三个邻居还是不认账。米芾指着一幅画说:“这里有只猴子背靠着一座大山在吃山货,难道不是你侯山赊欠他银子做山货生意嘛?”
然后,他指着另一幅画说:“这匹驮货的马,蹄下有个婴儿,但是马屈着腿没有往婴儿身上踩下去,这不就是马有德行吗?这马驮的货正是你马有德搬走李老汉的货物。”
米芾又指着一张画说:“看这头猪在城门内拱食,这些食物都是人们吃的东西,明明指出你朱进城从李老汉店中搬走的货物。”
在审理此案时,米芾特地将李老汉的街坊邻居都找来旁听,其中不乏正义感的人。因为以前他们觉得李老汉拿不出账目,又说不出画中的内容,所以有话也不敢说。现见米芾一眼看透了事实的真相,也就纷纷出头作证,说他们曾耳闻目睹过三人向李老汉借过银两,搬过货物。而三人生意越搞越兴旺,李老汉却变成了穷光蛋。
米芾对着侯山等人斥责道:“物证、人证俱在,你们还有何说?”
侯山、马有德、朱进城三人见抵赖不过,只得当堂将本息全数归还给李老汉。李老汉收回本钱,重整旗鼓,生意又兴旺起来。
鼓中藏人
勐西纳一个村落里的多嘎达兄弟俩,曾把一袋黄金寄放在一户人家,上面盖些鳝鱼。但当时他们回来取时,只见袋里光有鳝鱼,没有黄金。那家人家的一对老年夫妇说:“你们走时,不是明明说只有一袋鳝鱼吗。哪来的黄金?”于是,这个黄金案就告到国王召贺拉那里。
第二天清早,召贺拉国王对他们四人说:“你们的案子,双方都没有理由!现在我要罚你们抬着我的大鼓,到森林去绕一转。”
侍卫便从宫殿里抬出两只笨重的大鼓。多嘎达兄弟俩抬一只,老年夫妇抬一只。
笨重的大鼓压得老年夫妇弯着腰直喘气。当他们快要上坡时,老太婆抱怨起丈夫来:“老头子呀,你怎么忍心骗别人的黄金!”
老头子说:“笨货,你知道那些黄金够我们吃几辈子吗?”
老太婆把鼓放在地上,嚷道:“埋黄金你不让我知道,抬大鼓就有我的份,我不抬啦!”
老头子说:“别吵了!金子我埋在三叉丫的那棵老茶树下。把鼓抬回去,我分一半给你保存就是了!”
老太婆这才把大鼓抬起来,往森林走去。当他们在一片阴暗的森林下歇脚时,忽然前面有两人在叹气,原来是多嘎达兄弟在骂国王,说他没替他们找回金子,还罚他们抬鼓。
老头子对老伴说:“这就是丢失黄金的兄弟啦,我们快躲起来,让他们先过去吧!”
当四个人转了一圈,又把鼓抬到国王面前时,国王命令把两个鼓打开,从鼓里各走出一个拿着笔和纸的录事,他们把路上的记录呈给了国王,老年夫妇一见,昏倒在地上了。
老猴偷珠
傣族流传这么一个民间传说:
春天的一天,国王细维季和妻子到花园里游玩。妻子见清澈如镜的水,就蹲到沟边洗头发,把戴着的珠子取下,叫随行的丫环守着。谁知丫头困倦睡着了。这时树上有只老猴好奇地拿走了那闪闪发光的珠子,丫头醒来不见珠子,急得大喊:“有强盗!珠子被偷了!”国王马上下令追捕。
这时有个人正在花园外沟里捉鱼,听见喊声,也跟着去追。士捕以为他就是贼,把他捉来见国王。
那人怕受拷打,承认是自己拿的,已卖给商人。
商人被抓来,也吓得胡供起来:“我已经送给四大朝臣了。”
四大朝臣也很害怕,说:“已经交给妃子去了。”
国王想:一颗珠子怎么会牵连这么多的人?就把案子交给最小的朝臣去办,想试试他的才干。
小朝臣把几个关在一起,先听妃子骂四大朝臣:“你们谁给我珠子?”
四大朝臣又骂商人,商人又抱怨穷人,穷人说:“我是怕拷打才乱说的呀!”
小朝臣想:“既然不是他们拿的,难道是花园里的什么鸟禽拿了?于是先把他们放了。
小朝臣叫士兵用鹿粪串成串,挂在树枝上。不外,猴子来到花园里,见成串的鹿粪,觉得好玩,就拿来挂在脖上,互相夸耀自己的那串好。唯独老猴不下树来。猴子们便吃吃笑闹,好像嘲笑老猴没有珠子,不好意思下来。那老猴便把珠子拿出来给小猴看。于是老猴被躲着察看的士兵捉住,拿回了珠子。
细维季国王见小朝臣能干,便升他为大朝臣。
六姐断案
有一天,一个知县坐着官轿路过某村,被人挡住了去路。知县撩起轿帘,见是一个老妇人拉着一个年轻人,跪在面前,知有冤情,忙下轿询问起长短来。
老妇人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爹爹死得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可是这几年他被人带坏了,整天赌博,把一个好端端的家弄得光光的。这还不算,竟然偷盗我的陪嫁,一件件输光了。现在,他又不肯抚养母亲,这叫我怎样活下去呀!”
知县一听大怒道:“我要治他个不孝之罪!”说罢,立即判他儿子每月供养母亲三斗米,20年就是72石,要他一次交清。
“小人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米呀!”那个年轻人连连向知县磕头求饶。
“那好,让我把你这个不孝子送进监狱!”
在人群中的钱六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既恨这个后生不走正道,又担心他吃了官司,老母亲又有谁来赡养呢?灵机一动,有了办法。走到知县面前求情道:“我说呀,知县大人,这72石米也着实太多了,能不能减少些呢?”
“你是何人?与这无赖什么关系?要为他说情呢?”知县气冲冲地责问道。
“民女钱六姐。”她在威风凛凛的知县面前毫无胆怯之色。
知县早就听说钱六姐是个才女,就故意把难题给她做:“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这好办,”钱六姐胸有成竹地回答。转过身向老妇人问道:“老妈妈,你儿子出生的时候,有多重呀?”
“六斤四两。”老妇人怔怔地望着这位灵秀漂亮的姑娘,一时摸不清她的用意。
钱六姐不慌不忙地吟道:儿子本是娘身肉,十月怀胎娘生育。如今儿子不养母。割他六斤四两肉。
知县听了点头称好。吩咐衙役赶快备刀,割他六斤四两肉赔娘,以治他不孝之罪。
衙役立即扑上去把那后生拿下,剥下衣服,正要动刀割肉。那不孝子吓得连连磕头:“老爷,我这身上的肉,割哪块疼哪块,万万割不得呀!”
可是知县令既发出,哪肯轻易收回?那后生眼见这割肉之苦无法避免了,只得再向老母磕头呼喊:“母亲救救孩儿!”
老妇人见儿子已经回心转意,处罚太重,做母亲的也心疼,就向知县求情道:“既然我儿答应养我,老妇就不告他了。”
知县见老妇人撤了诉,也不便再认真起来,摆摆手让母子俩离开,那后生急扶起母亲就走。刚走几步,忽然想到免除这巨额大米和割肉之苦的恩人,急忙回头去找钱六姐,可是,钱六姐早已离开了人群。
明断盐案
五代后周广顺初年(948),武行德任河南尹、西京留守。当时朝廷严禁私盐进入西京洛阳城中买卖,违者一律处斩,报案者给予厚赏。一天洛阳郊外的一个老妇人正准备进城去卖蔬菜,来了一个僧人声称要买老妇人的菜,便在菜筐里翻来拣去,乘老妇人不注意,偷偷把盐袋塞进菜筐里。然后故意压低菜价,老妇人不愿卖,僧人就走了。老妇人挑着菜筐走到城关,守城门的关吏一搜查,便查出了私盐。吴吏立即将老妇人抓住送到官府,报案请赏。武行德一看包盐的幞头不是老妇人所能有的东西,心中便有了疑问。他细细盘问了老妇人,老妇人诉说在城外曾有一个僧人前来买菜,翻拣很久。武行德立即派人将僧人抓来审讯。人赃俱在,僧人只好供出实情。原来僧人与关吏互相勾结,串通一气,诬陷老妇人以求赏钱。武行德当即释放了老妇人,并将僧人及关吏等处斩。人们对武行德的神明又敬佩又害怕,部下再也没有人敢违法乱纪了。
智断谋杀
宋神宗(公元1068~1085年在位)时,范纯仁做河中(今山西永济西)知府。一天,录事参军宋儋年突然死去。范纯仁派子弟去办理丧事,在给死者穿衣服时,发现他口鼻都流出血来了。子弟将这一情况报告了范纯仁,立即引起了范的注意。他怀疑宋儋年是被别人谋害死的。范纯仁进行了调查,了解到宋儋年的妾与一个小吏有奸情。于是审问了妾与小吏,妾与小吏承认是趁着宴会时,把毒药放到鳖肉中。范纯仁问:“鳖肉是什么时候上宴席的?”侍从回答在前几道菜中就上了鳖肉。范纯仁怀疑道:“难道人吃了毒鳖肉,还能支撑到宴席结束吗?”范纯仁又重新调查审问,终于弄清了原委。原来,宋儋年从来不吃鳖肉,妾与小吏说宋是吃了毒鳖肉死的,是为了给以后翻案留有借口,以逃脱死罪。实际上是宋儋年酒醉之后回到家里,妾与小吏把毒药放在酒里,乘着他酒醉不醒,灌下去毒死的。案情查清之后,妾和小吏立即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验伤辨伪
宋朝的李南公尚书,出任长沙县令时,一天,有甲乙两个汉子来告状。李南公见甲高大魁伟煞是雄赳赳,乙却瘦弱憔悴一派病态样。
李南公问:“你们为何告状?”
甲说:“乙打我,把我身上打得遍体是伤,请老爷明判。”
乙气愤地辩诉说:“他胡说,明明是他打我,不信可以看我身上的伤为证。”
两人争执不下,互相指责。李南公喝道:“来人,将他俩的衣服脱下,待本官验伤定夺!”
几名衙役上前脱下甲乙的衣服,见两人膀上、胸口等处青赤伤痕累累,看来这一架打得还不轻。
李南公心中生奇,这两人打架,从体力上讲,甲强乙弱,而且体魄悬殊太大,吃亏的肯定是乙,可为什么甲身上居然也会受此重伤呢?于是,问乙道:“你练过武功没有?”
乙垂泪回答:“小人体弱多病,从未练过武功。倘若有功在身,今日岂会遭他如此欺凌?”
李南公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捏捏他们的伤处,一摸便有数了,正色道:“乙伤是真伤,甲伤是假伤。”
甲不服,经审讯,果然如此。原来,甲乙两家一向不和。为泄愤,甲预先采集了一些榉柳树叶,用树叶涂擦胸口及手臂,不一会儿,皮肤上便会出现青赤如同殴打的伤痕。然后,他又把剥下的树皮平放在皮肤上,用火热熨,便又出现了棒伤的痕迹,一般人根本无法辨其真伪。一切准备完毕,便诱乙出门至僻静处,一顿拳打脚踢,把乙打得遍体鳞伤。乙不甘受辱,拼死拉其见官,甲亦不惧,以为自己身上的假伤足以乱真。于是便出现了以上一幕。
李南公大怒,立即判甲吃板子100下,罚银20两给乙作赔偿。
御史不解李南公何以觉察甲伤有假,李南公道:“殴打的伤痕会因血液凝聚而变得坚硬,而伪造的伤痕却是柔软平坦,一摸便知。他用榉柳树叶涂擦皮肤,如何骗得了本官?”
智破自诬
宋朝,张公刚任东湖县县令,便阅了在押犯人的所有宗卷。过目中,对一桩平民妻子陈氏逼死婆婆的案子产生了疑问,便重新升堂审理。
张知县再三盘问,陈氏居然对所犯案情不予辩解,一口咬定婆婆是被她逼死的。张知县见陈氏的气度文雅,举止落落大方,心中疑虑更深:这样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去逼死婆婆呢?再者逼死婆婆的证据不足,其中一定另有缘故。便对陈氏说:“倘若你有冤枉,一定为你昭雪。错过机会不说,就要依法处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