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你这样叫我”,南赫野咧唇一笑,用力抱住她的腰,双脚踩剑,快要落地的时候,眼角旁忽然一道白光闪烁,上官宓还没反应过来,他抱着她身子转了一圈,谢清蕴的长剑没入他体内。
“赫野…”,上官宓惊恐的抬起头,与谢清蕴冷然的双眼相交,她的脸虽然脏的完全看不清了,但是那双眼睛…。
“是你——”,谢清蕴大吃一惊,“你是女人”?
“你最好不要告诉谢丹瑄”,南赫野忍着剧痛,双手朝他肩膀拍去,谢清蕴撤出长剑闪身躲开。
南赫野脚尖一点,稳稳的落在一匹马上,剧痛的眩晕袭来,他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她后背倒去。
上官宓变了脸色,仰头望着他虚弱的双眼,声音哽咽,“为什么”?
他目光宁澈,声音低的不能再低,“碧儿,我爱你”。
上官宓微微颤抖,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没去擦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爱他,纵然谢丹瑄也只是说他喜欢,在千军万马之中,在这生死一线之中,他为了她不顾三千将士闯进城里,为了她飞上城墙,为了她挡谢清蕴一剑,她究竟要怎样才能弥补得了他。
“为了我,值得吗”?
他微笑的展开手里的簪子,“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你们…”,不远处的谢清蕴错愕的看着她们,“原来你不是上官倾,你是谁”?原来谢丹瑄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这城楼之上,他差点杀自己苦苦寻觅的人。
“她是谁不重要”,南赫野声音平淡,然后内容却不平淡,“不过你该知道一旦谢丹瑄知道她是谁的后果,我劝你最好不要告诉他”。
说罢,他调转马头,高声道:“撤退——”。
随着他一声令下,正在大战的景军们全部朝外涌去,激战中的谢丹瑄余光捕捉到南赫野带着一名女子往城门外赶去,他忽然想起刚才飘下来的白布,上面写着一个“碧”字,莫非他不顾一切的闯进来为的就是救那名女子?
“追——”,谢丹瑄大喝完交手的白衣人劈掌朝他面目斩来,招招至他于死地,此人内力深不可测,身影更如鬼魅,起初交手他还能抵挡,可是久战下来,竟觉得开始吃力,他实在想不通谢景罹手下几时有此等高手,“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大喝,退至一边,挥动弓箭手朝他射去。
白衣人衣袖一摆,跃上一匹马,那是谢丹瑄的战马如风,平时外人根本不可能坐下去,可是他只是一拍马肚,脚尖几个点地,马儿竟然载着他往城门外飞奔离去。
“新月国人——”,只有新月国人才有此等马术,电光火石间谢丹瑄捕捉到什么,飞跃过去将谢清蕴从马上扯下来,跳上他的马,“四弟,借你的马一用”。
“三哥——”,莫非谢丹瑄认出上官倾是女子了,谢清蕴脸色大变,大喝,“快点追,保护瑄王”。
无数铁蹄踏过护城河。
“驾——”,谢丹瑄大吼一声,长鞭直挥,矫健的马儿长嘶,带着他冲进了景军阵中,他劈手夺过一把剑,激起漫天血雨,将士们见他杀红了眼,一窝蜂的全部涌过去堵住他,眼看着前面那抹白色身影越走越远,谢丹瑄从马上跳下来,凌空一个空心跟斗,飞掠过众兵头顶,紧跟着落在一个士卒头上,“咔”的一声士卒被他踩断颈骨,他却再次几个纵跃,躲过景军,稳稳的落进一匹马背上,再次驱马朝前面的南赫野和白衣男子追去。
上官宓弯腰死死抱住马的脖子,身后的南赫野是摇摇欲坠,刚才中了谢清蕴一剑,又长时间的战争杀敌,此刻已经是筋疲力尽,如果再不找个地方替他治伤只怕他会撑不下去的,只是后面的谢丹瑄像发了疯一样狂追不舍,莫非他已经认出了她?
“你带他先走,我来挡住他”,白衣男子朝上官宓大吼一声,抽出腰间的剑。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三匹马穿过山丘跑入树林里,谢丹瑄一狠心将剑插入马臀,马儿顿时像发了疯一样往前直冲,前面的三人大惊,他已经飞身踩上路旁一棵大树,稳稳的落在三人前面并且飞快的将剑一挥,两匹马双腿齐断。
上官宓抱着南赫野两人从马上摔落下来,连滚出好几丈,她不能再让南赫野受伤,用自己的身体做后盾,直到撞到一棵大树后,五脏六腑腾地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碧儿——”,上官倾不顾一切的飞掠过去想扶他,谢丹瑄再一剑朝他劈过来,挡在他们中间,阴沉的直视着他,怒喝:“你究竟是谁?把上官倾交出来”?
早前他就故意把他和上官宓结婚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按时间来推算新月国救他的人应该到了,从这人骑马的身手来看分明就是新月国的人,也许就是这个人把上官宓带走了。
上官倾看着面前的男子,这个人便是和他齐名的谢丹瑄,从他出生以来所有人都喜欢拿自己和他比较,他从不稀罕,或者说从不屑和旁人比,可就是这个人伤了他最爱的女子,抱了他最心爱的女子,娶了他最心爱的女子,说不定还干了其他的,思及,深深的杀意从他眼睛里疯狂涌出,剑锋被一股黄气萦绕,随着他的双手抖动,剑“呜呜”的呼啸震动起来。
谢丹瑄只觉眼前一暗,漫天的白光都被聚为实体,如惊鸿、如匹练,破开沉沉夜色向他横扫而来。
“小心——”,朦胧中他竟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
就这个声音让他的剑迟缓了一下,只挡开一部分剑气,另一部分带着扭曲的力量击中他的肩膀使他连连的后退了数十丈,剑插地,才勉强停下来,刚站稳,那抹白影又朝自己挥出一道剑气,致命的剑气。
他不是倾儿…,他的倾儿绝对不会对他下此毒手。
这一刻,谢丹瑄万分确定,可是又无比的失落,他不是,悲愤和怒火让他大吼一声,全身像着了火双手握剑朝那道剑气迎面冲去,一剑又一剑,密不透风,周围的树被他们的剑气全部震断。
南赫野呻吟着吃力的爬起来凭着最后一口力气拉着上官宓往一旁躲。
这两个男人完全像疯了一样,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随着最后一次惊天动地的交锋,两个人一个闪身后迅速分开,上官倾身上已经见了红,多处划伤,谢丹瑄也好不到哪去,红色的喜服破破烂烂。
谢丹瑄幽深的目光转向倒在地上的上官宓和南赫野,那是一个女子,黑发披散,身上的铠甲半敞着,一张小脸沾满了脏水,黑的连样子都分不清,可是那双看着他的秋波却闪着寻常女子不该有的光华。
他记得从城楼上扔下来的布条写着一个碧字,刚才这个白衣男子也叫了一句碧儿。
碧儿碧儿…。
“莫非你就是上官宓”?他沉声的问。
上官宓看着这张俊逸如神祗的面孔,他的脸上藏着阴怒,湛黑的眼睛里倒映出她凄然的面孔,她知道,这次他终于看见她了,他直视着她,以前他问她长什么样子,他总是很期待能看见她的模样,可是真正看到了,他却认不出她来。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呵呵”的笑了,青丝垂落在地上,竟让谢丹瑄隐隐觉得…难受起来。
上官倾更加痛苦的注视着她的神情,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痛苦,以前她也有过,是望着他才会有的,可是今生这样的眼神却是流落在另一个男子身上,无论他怎么小心翼翼的守护,她还是爱上了其他男子。
“你真的是上官宓”?是因为是他的孪生妹妹,所以看着她,他的心才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吗,会觉得心痛,谢丹瑄不由自主的朝她走近一步,“你告诉我你哥哥在哪里我就放你们走”?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上官宓抱起南赫野爬起来,直视着他,她的声音浑浊不堪,甚至接近难听,一点也不像从前那般悦耳,可是谢丹瑄却有些失神。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便杀了你”,一阵寂静后,他缓缓抬起沾满血的剑指着她朝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