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宓美眸不卑不亢的一扬,好像就是在说“难道不是吗”?
谢丹瑄冷然的甩袖走了。
刺猬般的脸色退去,上官宓黯然的坐进椅子里,没多久醉云叽叽喳喳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哎呀,这才回宫多久,怎么又吵起来,进宫时还甜甜蜜蜜着呢”。
“皇帝的宠爱有时就像在手的权势一样,不过是过眼云烟”,听月不无同情的说。
“听月说的对,既然进了宫就要有着早晚被皇帝厌倦、抛弃的打算”。
“公主,才刚来时你怎么就能言输呢”,醉云不爽的插起腰:“奴婢刚进来看到那桑梨的嘴脸就讨厌,以为她怀了孩子就了不起,照我说你该把皇上抢回来”。
“抢回来”?上官宓不无自嘲的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抢回来做桑梨孩子的后母,她的孩子日后还要叫我一声母后,噢,对了,还有萧槿兰的孩子,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叫我母后,真恶心…”。
“哦,我明白了,原来公主是讨厌那些孩子,公主在不爽…”。
上官宓俏脸一沉,忽然朝大殿外喝道:“什么人——”。
大殿里安静了会儿,窗外忽然跑开一道模糊的影子,醉云立即追了出去,没多久的功夫抓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进来,“公主,就是这宫女偷听我们说话”。
醉云直接将宫女丢在地上,宫女爬过去抓住上官宓的衣角,“娘娘饶命,奴婢是担心娘娘肚子饿,想问问娘娘要不要吃些什么东西,绝对没有偷听”。
“冰儿,难道派你来的主子没有教过你皇后的衣服是不能随随便便乱碰的吗”,上官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冰儿身子一颤,慢慢放开她的衣角,脸上的害怕一点点退却,变成了讥讽。
“本宫才来第一天,你便敢躲在门外偷听,被抓了个正着还敢如此放肆,能养出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婢女在宫里恐怕也只有玉贵妃,刘将军的女儿刘玉粹”,上官宓转眸一笑,似云淡风轻,目光相触的刹那,却有无数利刃,让人不寒而栗。
但畏惧只有一会儿冰儿便仰起头得意笑道:“不错,刘将军手中掌握二十万大军,当年皇上能坐上皇位也多亏了刘将军貌似造反,就算皇后你把我交给皇上,也未必动得了玉妃娘娘,更遑论玉妃娘娘如今又为皇上生了位公主,相反皇上反而会责怪皇后一进宫便惹是生非,恕奴婢说句难听的话,皇后你虽然是新月国公主,可是到了北瑨,千山万水的皇后的地位其实还不如后宫里任何一位妃嫔——”。
“原来今天另外一位抱孩子的就是玉妃”,上官宓揭开搁置在桌上不曾喝过的茶杯,还泛着热气,她用手指拨了拨茶水之后递给听月,“让她喝了”。
冰儿不明所以,双臂忽然被人抓住,一大杯热茶灌进了嘴里,喝的太急,呛的她连连咳嗽,“你…你干嘛给我喝茶”?她不安的看着她,要是说下毒好像也只是看她手指在水里拨了拨,寻常人谁会在手指上沾毒呢,应该只是杯普通的茶而已,她安慰自己。
可是才一会儿,她全身忽然抽搐的痛起来,全身的经脉好像被人拧住了一样,扭扯着滚倒在地上,四处乱滚,口吐白沫,发出凄惨的叫声,出了呻吟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听到动静外面一群宫女急忙跑了进来,看到地上发疯似的婢女,一个个惊恐不已。
“皇后,她…她怎么了”?一名年纪较长的嬷嬷问。
“本宫刚来怎么可能清楚,这事你们不是更该清楚吗”,上官宓沉着脸色怜悯的说:“不过本宫瞧着她像是有羊癫疯,咸阳宫的人是不是欺负本宫刚进宫派了这样一个宫女给本宫”。
“这…这不可能啊,进宫了都好好验过身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害了她”?上官宓柳眉一横,“你觉得本宫有那个本事让一个女孩子在眨眼的功夫让她变成羊癫疯吗”?
“老奴不敢”,李嬷嬷“扑通”跪倒在地上,“是老奴嘴误,娘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老奴吧,老奴这就安排人把这宫女送走”。
“送…送哪去,还是把她撵出宫,到底还小,出了宫也无依无靠,算了算了还是把她留凤仪宫吧,听说羊癫疯也不是时常发作的”,上官宓慵懒的摆摆手。
“娘娘仁慈,北瑨有娘娘这位皇后是天下万民的福气”,李嬷嬷大大的松了口气,正欲叫人把冰儿扶起来,她忽然发了疯似地从地上站起来朝上官宓扑去。
醉云挡在她前头一脚将她踢出好几丈,冰儿在地上滚了几滚,撞在柱子上“砰”的晕了过去。
“这人真是太危险了”,上官余颤的说:“你们把她锁紧小屋里,关她几天等她冷静下来会说人话了再把她放出来,今天的事不要说出,晚上有夜宴,免得惊扰到皇上和妃嫔们”。
“是是,老奴明白”,李嬷嬷朝众人使了个眼色,拿绳子捆住地上的冰儿出去了。
屋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上官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头对宜静、梦馨说道:“冰儿既然出了事,今晚就你们两伺候本宫更衣吧”。
见她们两不安的模样又微微一笑:“你们别怕,本宫听说得此怪病的一般都是上辈子做缺德事太多了,人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就不必担心”。
宜静、梦馨低着头贴在地上,齐声道:“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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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
从御花园里开始,烛火一路通明,琉璃的墙角都挂满了色彩鲜红的灯笼,映照的花园里的繁华花团锦簇,也象征着今晚后宫一场争奇斗艳的新戏拉开帷幕。
上官宓穿着华丽的凤袍,一路坐着凤撵,年三千青丝束成发髻,耀眼的珠光宝石镶嵌在凤冠上,背后一团明月,胸前的五彩凤凰展翅欲飞,连同她的美好像也不似凡间该有的。
当凤撵落在永寿宫殿门口时,热闹的大殿突然之间静的连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
太监忘了高叫“皇后驾到”。
文武百官痴迷的望着大门口走进来的女子宛若画中人般。
有故显清丽、期盼能脱颖而出的白衣妃嫔、想一较高下身着艳丽衣着的妃嫔、也有低调素净的妃嫔,此刻都生生的被比下去了,与她的华丽美相比,今晚剩余的女子仿佛都成了绿叶来衬托她这朵娇花,目光一时有嫉妒、有羡慕、有悲哀的…。
谢丹瑄沉沉的黑眸在眼神与她相视的那一刹那,也涌出了邪魅的一抹浓烈艳红。
这些日子一路走来她都是素雅清装,平时后宫里的嫔妃化了装虽然好看却浓了点或者淡了点,而她浓淡却是恰到好处的美,尤其是今晚她的眼睛好像显得特别大,夺目,媚人。
待他情不自禁的从高台上走下来看到她的眼睛周围好像画了黑色的淡淡线纹,目光竟舍不得移开她,忍不住愣问道:“皇后,你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好像画了什么”?她的肌肤甚好,倒只抹了点胭脂,显得自然而美丽。
“哦,臣妾画了点眼线”,上官宓微微一笑,“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别人教的,后来觉得不错,不过平时甚少用,臣妾不喜欢浓妆艳抹,所以干脆大胆在眼睛上画了画”,其实是上官倾教她的,不过她知道谢丹瑄对上官倾有意见,所以也就婉转说是别人,不过提起来时难免想到当初上官倾亲手帮她画眼影的时候,直说她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孩,然后一直痴迷的望着她,现在想来只觉得难过…。
谢丹瑄见她神色一眼,那眼睛好像会说话似地,他不由自主的握住她双手,“你这随便一画还真像画鱼点睛,不止今晚文武百官,连朕都看痴了,朕实在是有些得意,能娶到你为妻”。
上官宓感受到众妃嫔嫉恨的目光,淡淡笑了笑。
谢丹瑄微笑牵着她的手慢慢往高台上登去,直到走到龙凤位旁,两人转身俯瞰台下,月光在两人身上撒下一圈洁白的光圈,仿佛一对即将飞仙而去的璧人,台下众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