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林烟拒绝的毫不犹豫,然后再次敷衍他,“宁先生,抱歉,我手机要没电了,再见。”说完,不等宁则远再说话,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到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宁则远心里一股怒火不知该往哪儿发,整个人抓狂又郁卒,像匹亟待掠食的兽!
如果林烟在……
正好,秘书雪上加霜的问他:“宁董,那家订好的餐厅还去么?”
“你说呢?”宁则远冷冷斜睨过去,反问了一句。
这辆大巴里的人不多,林烟带着珍珠坐在前面,不太容易晕车。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坐了三个小时,珍珠还算听话,自己玩了一会儿,又睡了一会儿,不是很吵。趁着这段时间,林烟对着笔记本写了三个多小时的宁氏企业分析报告。
不得不说,这份分析报告很难,业界没几个人能单枪匹马完全搞定。
嘉曼资源不多,林烟不得不咬牙完成。
因为初稿要在周四上午的会议里讨论,再加上请了两天的假,这会儿她不得不争分夺秒,毕竟,到了婉婉父母家,就没什么时间了。
偏偏林烟昨晚收集材料和数据弄到凌晨,现在车子猛地一颠簸,她直接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怕是晕车了。
想到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一堆要紧的工作,林烟头疼不已,却不得不强忍着恶心,继续对着电脑埋头工作。
大概为了生计,人的潜能总是可以无限激发……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林烟憔悴许多。
婉婉妈妈身体是真的不好了,见到林烟和珍珠又伤心大哭了一场,抱着珍珠“我儿我儿”的叫。
林烟也在一边抹泪,唯独珍珠懵懵懂懂。
可血缘大概是个非常奇妙的事情,珍珠主动替面前的老人擦泪,又格外乖巧的说:“奶奶,我帮你吹吹。”
那一瞬,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林烟心忽的疼的厉害,她浑身战栗着,默默退出去。
婉婉爸爸在外面也是偷偷躲着抹泪,见到林烟出来,揉了揉红着的双眼,说:“阿烟,这几年辛苦你了。”
“叔叔,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阿姨身体早不行了,也不知还能熬过几天,前几天她一直碎碎念说后悔,说当年不该麻烦你的……今年过年的时候,还让我把婉婉照片挂上,说想女儿,说想接婉婉回来……”
那一室空空荡荡,林烟望着墙上婉婉年轻的笑脸,心里痛的难受!
白发人送黑发人,大约是这世间最痛苦最无奈的事。
太多的追悔莫及,在人去世之后,都成了空……
林烟是独自一人回去的。
珍珠没有一起回来。一来连续两天赶路,小孩子身体吃不消;另外一个,自然是婉婉父母想和珍珠多待几天。大概真的是血缘的关系,珍珠在那边很开心,就像大多数人小时候去外公外婆家过暑假那样。所以,林烟走的时候,珍珠没有哭。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他们家永远是个外人……
夜色渐渐深沉,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来,林烟背着包下车,突然好迷惘。
这座城市里,她的家,早就没了,她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
“林烟!”
深深夜幕下,有人唤她。
好似幻觉,林烟呆呆望过去,那人曾说过,我来接你回家,如今,他还在,宛如昨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