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东海是德祯帝身边重量级的宦官,其手中所握的权利虽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朝廷里那些大臣见了他还是会给他几分薄面的。
阮静幽对福东海并不陌生,每次皇上宣旨,都会派福东海来领这份肥差。
只见福东海笑容可掬地冲阮静幽做了个手势,恭敬地道:“顾夫人,这边请。”
阮静幽赶紧磕头谢恩,战战兢兢地坐在距皇上大概有五步之遥的位置上。事实上她觉得这个位置还是很危险,如果能再坐远一些就好了,这么近距离地跟当今天子面对面坐着,她的小心脏一时之间可真是有些受不了。
德祯帝似乎看出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恐惧,神色自若地道:“顾夫人,你不用露出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性命是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
阮静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皇……皇上,臣妇能不能问一下,为何臣妇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皇宫吗?”
德祯帝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而从容地喝了口茶。
人家不搭理自己,阮静幽也不敢多问,只好乖乖等着,结果等来等去,没等来她想要的答案,反而等来了一连串的问题。
诸如她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包括他家里人的情况什么的。
“上次在西山猎场,朕亲眼看到你出手,将已经断了气的蒋广玉又救活了……”
“皇上!”
阮静幽壮着胆子打断对方:“蒋公子当时没死,还剩下一口气。”
德祯帝诡异地笑了一声:“好吧,就算他当时没死透,但距离彻底死透,也只差了一小步之遥。朕很好奇,你当时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阮静幽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胀得老大,当初顾锦宸曾提醒过她,让她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露“才”。
结果她一时疏乎大意,总是忘记对方的警告。事后,西山猎场的事情在顾锦宸的刻意压制下很少有人再去提起,没想到事情都过了这么久,皇上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难道说,自己突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跟她身怀“奇术”有关?
想到这个答案,阮静幽有些害怕。本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她强迫自己在回答皇上问题的时候尽量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让对方抓去半点把柄。
于是,她将对外说了很多遍的那个藉口又拉了出来,大概意思就是自己的娘临死之前留了本医书,她的医学知识,都是从那本医书上学来的,要问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其实真不大,不但不大,而且她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半吊子。
刚开始的那段日子,为了掩人耳目,她还装模作样捧着医书看了一阵子。
后来在顾锦宸的和稀泥下,她深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从医的志向,所以只是象征性的了解一些皮毛,太具体的病症她也是一知半解。
当然,她的医学知识丰富或是浅薄,并不影响她治病救人的功效,只要她的药玉戒指仍在,就算她对医理一窍不通,也同样能打遍天下名医无敌手。
只不过这个秘密只有她和顾锦宸两个人知道罢了。
阮静幽一番胡说八道,似乎并没有让德祯帝生出信任。他虽然没有反驳她的解释,但唇边释放出来的讽笑,却让阮静幽的心底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皇上果然是皇上,与那些她随便编几句谎话就会对她深信不疑的人,真是有着本质上的巨大差别。
心虚归心虚,阮静幽是打定主意隐瞒到底,绝不暴露自己的异能。
“皇上,臣妇能不能问一下,臣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德祯帝微微一笑:“因为朕听说你医术不错,所以想请你过来仔细研究研究。”
阮静幽被对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差点吐血,什么叫仔细研究研究?研究什么?
心里不满,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她只好耐着性子小心回道:“臣妇知道得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而且上次在西山猎场意外救了蒋公子,纯属是一个巧合。而且该说的,刚刚臣妇都已经对皇上说了,如果没什么事,还请皇上放臣妇离开这里。”
德祯帝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离开这里?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家啊!”阮静幽觉得对方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可是朕听说,你已经跟顾锦宸合离了。”
阮静幽瞪大眼睛:“皇上怎么知道的?”
德祯帝理所当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底下的事只有朕不想知道的,没有朕不能知道的。”
阮静幽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噎无语了,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天底下敢用这么猖狂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人,除了当今皇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
无语归无语,她总不能为了满足皇上对她医术的好奇心,就一辈子留在这里给人家研究。
“皇上,就算臣妇与相公合离不能再回王府,也可以去其他地方自谋生路,总不能……”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所身处的地方:“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被皇上关起来吧?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臣妇全然不得而知,更不知道皇上做出此番举动,究竟意欲为何?”
德祯帝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道:“朕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出口,不如这样,朕和你玩个游戏……”
说着,他冲福东海打了个响指,福东海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出门。不多时,当福东海再回来的时候,身后竟然跟着两个侍卫,侍卫手中抬着一个担架,架子上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
“这个宫女患了重疾,宫里的御医全都束手无策,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如果你能将她治好,朕就可以回答一个你非常想知道的问题。”
阮静幽急急地道:“可是皇上,臣妇的医术真的只学了一个皮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