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小姐在阮五少爷面前搬弄是非的同时,一路追着老爷来到陶然居的谢氏,也委婉的表达出她想留儿子在府上多住些日子的想法。
“不行!”
听了谢氏的建议,阮振林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请求:“那个孽畜是什么德行,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从中得到教训吗?我告诉你,咱们阮家最近的是非已经够多了,我绝对不能容许阮子安继续留在府里惹事生非,明天我就让管家着手安排,尽快把他给我送走,他不是喜欢到处伤人吗,这次把他送得偏远一点,在郊野之处买栋房子拘着他,没什么特殊情况,就让他一辈子呆在院子里别再出门了。”
“老爷,这怎么可以?”
谢氏闻言直接跳了起来:“以前子安年纪小,你拘着他、管着他还说得过去,可再过几年他就长大成人,该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作为了,如果咱们再继续关着他,岂不是误了子安的一辈子!”
阮振林冷笑一声:“你觉得就凭那孽畜的死德行,他这辈子还能有什么作为吗?”
谢氏来了脾气,失声尖叫道:“老爷,你一口一个孽畜地叫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把子安当成你亲生儿子来看?”
阮振林懒得搭理对方的无理取闹,冲她挥了挥手:“我很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赶紧走吧。”
谢氏哪里肯走,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老爷,我知道你对子安这么不待见,肯定是听了阮静幽那小贱人的编排,她对咱们阮家抱着什么心思,难道经过这些事你还没看出来?先是毁了静兰和景亲王之间的好事,又害得静如被蒋家退亲。我好不容易把儿子给盼了回来,她又当着众人的面怀疑子安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子安怎么就不是你亲生儿子了?我谢美莲打从被老爷接进阮家的那刻起,生命中就只有老爷你一个男人,但凡我做过半点对不起老爷的事,我都愿意接受上天对我的惩罚,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一把抓住阮振林的手臂,哭着道:“老爷,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送走子安,别再让咱们母子分离。他是我怀胎十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爷能狠得下心因为一些流言蜚语不把他当儿子,我可狠不下这个心。”
阮振林被谢氏一连串的指控气得烦不胜烦,他恶狠狠地指着门口,怒道:“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因为这个话题和你继续浪费时间。”
谢氏似乎没想到老爷会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将她赶出房门,她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大发雷霆,就被尾随在她身边的春红一把拉住。
“夫人,您还是体谅一下老爷的心情,别再继续跟老爷闹下去了,最近家里发生这么多事,老爷心力交瘁,心情不好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不如您给老爷一点时间,说不定等老爷心情好了,会点头答应将五少爷留下来也说不定……”
“啪!”
春红不劝还好一点,这一劝,算是彻底把谢氏心底的火气给勾了出来。
她几乎是想都不想,抬起手,就狠狠抽了春红一记耳光,满眼腥红地怒指着对方:“你这个贱货,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跟老爷在这里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狗奴才在这里放肆了?”
谢氏可不是傻瓜,她早就发现春红对老爷心存绮念,经常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勾引老爷,试图飞上枝头做凤凰。
要不是顾忌着赵嬷嬷、葛嬷嬷这些人接二连三离自己而去,以春红的所作所为,早就被她一顿乱棍赶出阮府了。
春红被谢氏一巴掌打翻倒地,捂着麻痛肿胀的脸颊,委屈难过得直掉眼泪。
偏偏她越是装可怜,看在谢氏的眼里便越是让她恨得牙痒痒,她快步走上前,抬起腿,对着春红的胸口就是狠狠一脚。
一口鲜血当场就被春红喷了出来,她瘦削娇弱的身子,也被谢氏直接踹到了阮振林的腿边。
“谢美莲,你是不是疯了?”
眼看着春红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到了自己的面前,身为男人的阮振林,顿时被脚边这个饱受委屈的小婢女生出了几分怜惜之心。
他弯下身子,将腿边的春红扶了起来,就见对方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水,白晳娇嫩的脸上出现五道刺目的鲜红。她惨白着面孔,抽抽嗒嗒欲哭又止,那可怜又羸弱的模样,瞬间勾起阮振林心里的保护欲。
他顾不得谢氏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弯腰将春红从地上抱了起来,对外面吩咐一声:“去把李大夫请过来,有人受伤了。”
说完,他又冷着面孔对谢氏道:“马上给我滚出这里,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如果你再没完没了跟我闹下去,我不介意现在就休了你。谢美莲我告诉你,这天底下有的是女人,我阮振林,不是非得选你一个不可!”
这句话对谢氏来说,算是非常严重了。她跟阮振林过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对方的脾气,她知道如果自己再闹下去,说不定对方真的会休了自己。
带着一股不甘的愤怒,谢氏狠狠瞪了春红一眼,话都没留一句,就这么拂袖而去。
很快,阮振林和谢氏在陶然居因为春红而闹矛盾的事情,就被金珠宝兴致勃勃地带回了紫竹院。
自从阮静幽无意中发现金珠宝会功夫,这小子便懒得继续掩饰自己,三不五时地踩着轻功,跑到各个院子里去听壁角。嘴上说着要潜入敌人内部替自家小姐打探敌情,实际上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他那无聊的八卦欲。
“咦?老爷居然能为了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而跟大夫人发脾气,难道说,老爷对春红还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
金珠宝喜欢打听八卦,紫嫣则喜欢听金珠宝宣传八卦。
被紫嫣这么一问,金珠宝顿时露出欢乐地笑容:“所以说男人的心思,你们女人永远都不会懂,这男人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再说了,那个姓谢的老女人都已经一把年纪,脸上生皱了,再瞧春红,水水灵灵的一个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而且我不止一次发现春红喜欢在阮振林面前撒娇发嗲,摆明了是想跟自家老爷有一腿,一旦她肚子争气,有机会怀上老爷的种,她就不用继续留在谢氏身边当个被人差遣的使唤奴才了。人嘛,想上位,想争宠,想得到荣华富贵,这是天经地义,没什么错,就是不知道凭谢氏的手段,到头来会不会给春红这个机会爬上阮振林的床。总之不管怎么样,这阮家的八卦还真是让小爷我大饱眼福啊!”
阮静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则对金珠宝一番话做出了几分评估。
如果她爹真的将春红抬了姨娘,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谢氏的脸上,到时候一定会变得非常精彩。
正如金珠宝所言,未来发生在阮家的种种“趣事”,还真是让人十分期待啊!
就在阮静幽躲在房里准备看热闹的时候,紫竹院里发生了一件可怕恶性事件。有人将数十只被剁得浑身是血的山鸡扔得满院子到处都是,更可恨的,这个人还在紫竹院的大门上,用鸡血写着几个大字:野鸡之窝!
对金珠宝来说,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竟有几个胆大妄为的竟敢骑到他小爷的头上来撒野。
看到紫竹院被人破坏得一片狼藉,他站在紫竹院门口,扯着嗓子将肇事者的祖宗八辈都给骂化了。
不过他骂得再怎么难听,被骂的人身上也少不了一块肉。最后,阮静幽让紫嫣将口水都要骂干的金珠宝强行给拉了回来。
“小姐,这件事咱们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太他娘的可恶了,如果被小爷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敢在背后干出这种缺德事,看小爷不把他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他来。”
周嬷嬷和紫嫣也是一脸愤怒,虽然院子里只是被人扔了几只血淋淋的野山鸡,并没有对紫竹院里的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写在紫竹院大门上的那几个大字,却足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阮静幽心里自然也是不痛快的,不过和周嬷嬷、紫嫣还有金珠宝的愤怒相比,她脑海中到底还存留着一分理智。
其实不用想,她也猜得到,能将事情做得这么血腥的,除了她名义上的那个变态五弟之外,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可她自认自己跟阮子安无怨无仇,对方一回府,就对她做出这种缺德事,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暗中指使。
她让金珠宝暗中打探一下阮子安最近跟谁走得比较近,仅用了半天工夫,金珠宝便探听到了虚实,阮大小姐最近频繁出入阮子安的院子,每次去,都给阮子安送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儿。
对阮子安这个喜欢用血腥和暴力来解决问题的变态来说,他眼中值钱的玩意儿,并非是什么金银珠宝、凌罗绸缎,而是那些可怜又无辜的小猫、小狗、小动物。
金珠宝多聪明的一个人,顿时就明白紫竹院之所以会被人破坏到这个地步,肯定跟阮大小姐和那个变态有关。
金珠宝可不是吃素的,当天夜里,便偷偷潜进阮子安的院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不知被阮大小姐从哪里抓来的小动物给放得一干二净,顺便他还在外面买了二十挂鞭炮,扔在阮子安的房顶,趁对方熟睡之际悄悄点燃。
二十挂鞭,在阮子安的房顶整整响了半个时辰,不但把阮家这位倒霉透顶的五少爷给吓得差点癫狂病发做,就连阮家其他院子里的主子,也被喧闹得整整一晚上没有睡好。
什么?想要捉拿放挂鞭的凶手?那正好,顺便将在紫竹院搞破坏的那个混蛋也一并抓出来吧,能一连干出这么多缺德事儿的,肯定是同一个人没错!
阮振林和谢氏深感无奈,就算他们明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对这场闹剧感到无能为力。
本以为经过这么一喧闹,在背后怂恿阮子安干坏事的阮大小姐能收敛一点,结果她死性不改,在阮子安被鞭炮吓得一整晚没睡好之后,又厚颜无耻地溜到对方院子里继续说阮静幽的坏话,还直接扬言,那个在他房顶放鞭炮的人,肯定与紫竹院有关,并指使阮五少爷,这件事一定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必须再想点什么办法为自己扳回一筹才是。
阮静幽当然不可能站在原地乖乖等着挨打,既然阮大小姐这么见不得她好,不适当给对方一点教训,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于是,阮静幽寻了个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趁阮大小姐出门的时候,和对方在芙蓉阁门口发生了一段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