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霾,白小荷刚说完就后悔了。
四只狼想笑又竭力忍住,想起哄又觉得不合适,一个个表情看起来像便秘。
乔云冷了脸,这女人刚才的话由不得她不乱想。
“算,算了,我弃权!”白小荷率先举白旗了,她实在舍不得让这么多人看顾修言扭臀部。
不会叫的狗才咬人,村姑再一次地让他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顾修言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缓缓朝院子中央的开阔地走去。
“来点音乐,唯美的。”走到院子中央,他站定转过身,偏着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不用跳了,不用跳了!”白小荷飞奔过去,着急地制止他。
“游戏规则,愿玩服输。”他魅惑地笑道。
“这样才刺激!”李翔可算是找回心里平衡了,他飞奔过来,按下手机键,一首Scarborough Fair的音乐响起。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这是一首带着淡淡忧伤的老歌。
顾修言脱了脚上的鞋子,配合着舒缓的音乐慢慢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轻盈,又带着几分懒散和随意,随着动作轻轻扭动的腰臀,柔韧有力,他忘情地舞动,像是种自我放松,更像是种迷惑,让人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视线。他的一只手随意地解开白衬上的两颗纽扣。
白小荷呆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他,她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了。
不止是她,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走近,怔怔地盯着顾修言。
看着他跳舞,身体里会莫名的涌起一股燥热,像是百爪在挠心。
音乐停了,顾修言也停了下来。
大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还是痴痴地望着。
顾修言身上的衬衫半敞着,露出一截坚实光滑的肌肤。
“继续玩?”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扫向众人,慵懒问。
“不早了,太阳都下山了,洗洗睡吧。”谭东背手,望天,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啊,月亮都出来了。”阎如玉看一轮明月,手斜插进裤兜里走了。
“睡了。”吴明天眼神炙热地凝一眼李翔也走了。
李翔也讪讪地回屋了。
顾老大把大家的欲火都挑上来了,在这里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可不是只能洗洗睡了。
“亲爱的,我们睡吧。”乔云挽住顾修言的胳膊,一脸花痴地说。
顾修言的视线扫到了白小荷身上,然后就定格住了。
白小荷缩了缩脖子,舔一下干干的嘴唇,昨晚看完顾修言跳舞,她喝了三大杯凉水才不那么热了。
“乖,等我一下。”他低头对乔云说。
乔云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红了脸等他。
他抬腿朝白小荷走过去,他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她一直退到梧桐树下,再无路可退了。
他慢慢举起手,“对不起!”白小荷本能地伸手护脸,弱声道歉。
“上去。”他举起的手又缓慢放了下来。
白小荷立即转身,抱住梧桐树,慢慢爬了上去。
“今晚你就别下来了。”他站在树下说。
白小荷坐在高高地树杈上,抱紧了树,点点头。
她想好了,他一回屋,她就下来。
顾修言转身回屋了,白小荷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目送着他进屋。
屋门关上了,她刚要下来,正对着梧桐树的那扇窗突然开了,顾修言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白小荷立即吓得不敢动了。
她趴在树杈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修言又欺负你了。”宏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爷爷,你怎么上来了?”白小荷睁开眼睛,迷瞪瞪地看着坐在另一个树杈上的顾援朝。
“爷爷要走了。”顾援朝大声地说道。
“去哪里?”白小荷揉揉眼睛问。
“找我老伴去。”顾援朝从兜里掏出龙凤镯。
“喔。”白小荷点点头。
“我对不起建伟,他恨我我不怪他,只是我不希望修言恨建伟。”顾援朝叹了口气说。
“爷爷,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白小荷安慰道。
“小荷,你帮我照顾修言,替我守着他,他答应要再给生个重孙子的。”顾援朝再次叹了口气。
“他,他要跟乔云结婚了。”白小荷垂着眼帘,极轻的声音说。
“他那个熊脾气没有女人能忍得了他,小荷,你是个好孩子,被他欺负也不知道反抗,你就委屈点,多让着他。”顾援朝拍了拍她的肩。
“嗯啊。”白小荷答应了。
“这个送给你。”顾援朝将龙凤镯递到白小荷的手里。
“我不能要,这是您的宝贝。”白小荷急忙摇头。
“我这就去找老伴了,马上就能见着她了,这个你留着,以后就交给闹闹的媳妇。”顾援朝硬是把镯子塞进了白小荷的手里。
“援朝,走吧。”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柔声叫道。
“玥蓉。”顾援朝站了起来,牵住了年轻女人的手。
“爷爷——”白小荷大叫道,顾援朝和旗袍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蒙蒙亮,白小荷被惊叫声吵醒了。
救护车停在院子外面,顾援朝被抬了出来。
“爷爷,醒醒,爷爷……”顾修言跟在担架旁边,边跑边叫着。
手腕上凉凉的,白小荷低头一看,那对龙凤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顾援朝是在睡梦中骤然离世的,他走得很安详,嘴角噙着笑容。
顾援朝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木雅琳也带着小猫跟闹闹回国了,顾建伟也回来了。
从墓地回来,顾家死气沉沉的。
小猫跟闹闹安静地依偎在木雅琳的怀里。
顾建伟,顾修言一身黑衣打扮坐在客厅里。
白小荷红肿着眼睛端着茶水送进客厅。
“妈,先带他们两个去外公家。”顾修言沙哑着声音说。
木雅琳擦去眼角的泪水,牵着小猫和闹闹走出别墅。
“龙凤镯怎么会在你手上?”顾修言盯着白小荷的手腕,冷冷问。
“爷爷给我的。”白小荷抹着眼泪说。
顾修言不说话了,他的眼眶红红的。
“是你带他去郊区?”顾建伟突然开口问。
“所以呢?”顾修言冷笑起来。
“如果不跑那么远,也许还能抢救过来。”顾建伟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拜你所赐,爷爷才会中风,拜你所赐,爷爷的身体才会突然变差。”顾修言咬牙道。
“玥蓉是谁?”白小荷突兀地问。
“你怎么知道奶奶的名字?”顾修言扫她一眼。
“爷爷去世那晚给我托了梦,这对镯子也是他梦里给我的,爷爷还说他对不起干爹,干爹恨他、他不怪他,只是他不希望修言恨干爹。”白小荷转述着顾援朝的话。
“你脑子进水了?”顾修言狠狠地瞪了白小荷一眼。
一旁的顾建伟却突然双手掩面,压抑着低哭起来。
顾修言愣住了,他从没见过他流泪,更不要说是这样的痛哭了。
白小荷也哭了,她流着泪跑过去,抓起顾修言的手臂搭到了顾建伟的后背上。
顾修言用力摔开了她,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臀部摔到了地上。
“爸——”顾建伟悲怆地低喊一声,突然转身抱住了顾修言,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顾修言怔了几秒,僵硬地抬起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爷爷啊——”白小荷坐在地上,仰头嚎哭起来。
顾修言剐了村姑一眼,他扭过脸去,眼泪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