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吴沙当时姜恬攻击那个病人家属的时候他在不在场。
他说:“不在。”
“那当时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基本都了解,警~察来了以后,是我陪那个病人家属做的笔录。他说事情发生地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姜恬就疯了一样冲上去把他推倒了。”
“是不是他的什么动作或者表情,招惹到姜恬了?”
“警~察也这样问。他说没有。他说他看都没有朝姜恬看一眼,当时他正挽着自己患了老年痴呆的母亲散步,很小心地看着地面。不知道为什么,姜恬就从后面冲上来了。”
“后面?姜恬从后面冲上去的?”
“对。后面。他们是从相对的方向散步,彼此交错经过后继续往前走,到大约相隔两百多米的时候,姜恬突然冲向那个男人。”
我仔细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
姜恬和被她攻的那个男人向对而行,然后擦肩而过。
男人根本没有朝姜恬看,说明不可能有什么针对姜恬的动作和表情。
姜恬是在跟对方擦肩而过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一百米以后,才冲向对方。
我想象她在跟对方擦身而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然后我再想象她往前走一百米,突然回头,再停顿一下,紧跟着便发生了攻击事件。
我假设,那个被攻击的男人,跟我一样,背后有一只眼睛,是姜恬想杀害的目标。那么,姜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是凭什么来锁定他的?一个穿着衣服的人,她怎么可能知道他就是背上有眼睛的人?
难道,她的眼睛有透视功能?
越来越扯淡。
我问吴沙能不能联系到被姜恬攻击过的那个男人。他说能,因为他的母亲还住在他们医院,每个星期天他都会去医院探病,医院也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见到那个男人。
吴沙马上打电话到医院帮助联系,我也打电话到局里让他们马上派车到省城把他接来。
之后吴沙进石玲病房去近距离观察石玲的病情。
我一看见石玲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背上的眼睛,所以一点都不想进去,便走到安全通道抽烟。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看见楼上有个女人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高跟鞋,黑色丝袜和灰色短裙,高领黑色线衣,卷发。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并且很面熟。
是那天在服装街跟踪我的那个女人!
我的心脏像被捏了一下,开始抽搐。
我死死盯着这个女人。
她在打电话,好像没有看见我,或者说,假装没有看见我。
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她顺着楼道拐了个身,往楼下走去。
跟下去,还是不跟?
我考虑三秒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下楼去。
这里是医院,每一层都有很多医生护士病人和病人家属。
我还有枪。
就算她真的对我有什么目的,她不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
她一路打电话,说些有的没的不咸不淡的事情,也听不出对方可能是她的什么人。
走出住院部,穿过花园,路灯光线很暗,但还能看得清楚,周围也都有来来往往的人,她不可能会突然对我做些什么。
再往前是门诊大厅,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
然后,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就不见了。
我站在人群中央四处找,到处都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病的没病的,到处都是人。
就是没有我想跟踪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