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华丽精致、气势磅礴的高层建筑,虽名为Melbourne centre,其实不单单指墨尔本的市中心,同时它也是一个豪华大商厦。地下是火车线,中间是商店街,顶楼还有电影院,钱柜和各种小饭店。相当合理的设置,吃、买、玩,是一个不落。
除此之外,它的交通也相当便利,地理位置优越——近唐人街,后出口连着Myer和David jones,澳洲两家最大的百货公司。对面,还有传说中的QV大厦,听说是墨尔本gay最爱约会的地点,不少腐女都闻风而去。
不过,我对那个楼有很深的阴影。因为当初置办补齐家具时,我们选的就是QV,李沛霖好友介绍的地头。那时我们初到墨尔本,英语又不好,根本不敢乱跑,所以都不太熟络。待我们大概知道了地理位置后,就忐忐忑忑地进了城,盲人摸象地去找了。
然后,很可笑的,我们站在QV的附近,一路问,一路围着它兜着方形的圈子,累得半死不活。
最后当我们终于发现它的所在时,差点没气得吐血:他爷爷的,澳洲人都是路盲嘛!几乎所有的人指的路,全都是错的!
至于一开始那位叫我们“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的大叔,倒是正确的,不过他这样的说法……根本就是在耍我们吧!
可是,这还不是最糟的。更郁闷的是,等到我们进去后,才发现里面东西贵得要死,根本就不合适买。
事后,我们被几个要好的朋友嘲笑了好半天,直呼我们太傻,太天真。
这才知道,其实我们的新家附近有很多杂货店,质量虽然不怎么样,但价格却很实在,凑合着用才是最佳选择。一群没良心的马后炮!
龚千夜同学自然不会是不良中的例外,他那种看笨蛋的眼光,我至今难忘!所以说不管多精明,出国还是有很多基本的东西要去学,去适应。
别的不提,就拿大部分欧洲国家和澳大利亚来说,皆有个相当作孽的惯例:商店不管是否周末,一律五点以前关门。
这对习惯了夜生活的我们而言,实在很难适应。平时自是不说,一般都有上课,就算只有半天,也要写作业做家务,杂事诸多。周末纵然没课,但好容易有了睡懒觉的机会,哪还会放过?
等到中午起来吃吃弄弄洗洗,都已经下午两三点了,再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到市区,还能干些什么?干等着关门吧!
不过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我们买东西非常有效率,习惯性的高效率。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已经把预定要买的东西全部购置完毕。
满意地看着大包小包,我和李沛霖相看笑眼。很不错的收获,尤其值得庆祝的,是我们顺便从Peter同学那里敲诈来的四个可爱的小抱枕。算算价格,竟要五百多元的人民币。更可怕的是,这还是打折后的价格……otz,资本主义杀人啊!
齐放帮我们抱着体积巨大的抱枕,模样可笑地跟在我们身后。虽然他也有说要送我们些什么,不过我们还是克服了贪念,狠心婉拒了他。总之,绝不能给外国友人留下中国人贪婪的印象啊,呜呜,祖国,我们是人民的好孩子啊!
不过,齐放对此似乎非常沮丧,之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抱着东西傻傻地跟在我们身后。李沛霖纵然有些神经大条,也发现了他的不一样,便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
又要我去?好事不轮,怎么这样的麻烦都喊我啊?我无语地缓了几步,退到齐放身边,歪着脸看他:这都什么事儿啊,帮他省钱,还买他不高兴了?该心疼的人是我们才对吧?
“怎么了?”被我热辣辣的视线盯了许久,齐放终于反应过来,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彤琪,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作孽啊!我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要再晚点发现,我估计就要成歪眼斜脸了!想是这么想,说却要换个方式说,现在做人,果然是越来越虚伪了:“我好奇呀。”
“好奇?”
“你们老外不是都喜欢实行AA制的吗?”我说得没头没尾,却也能算是单刀直入。前头的李沛霖还回了我一个眼色,嫌我太直接,可惜齐放同学愣是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在不开心,因为我们不要你买礼物?”我百般无奈,只好换了更通俗的说法,心里却是一阵欷歔。想来那些个非要嫁给老外的美女们也真不容易,光是沟通,就得下大工夫。果然,虚荣是需要资本滴,“我们一直以为,你们不兴送来送去这套的。”
“我们有朋友搬进新居时,也会送礼物的。”
“啊,原来如此。”早说嘛,亏了,我和李沛霖交换了个眼神,望着已经关门的大厦,那叫一个后悔莫及啊,我恨马后炮!
“那,假如你们有朋友结婚,那参加婚礼的人要不要送钱?”我对这个问题一直无比好奇。
“很少有人会送钱的。”齐放回答得很认真。
“啊?那在这里结婚,还真是大投资。”果然还是咱中国好,起码还能捞点礼金贴补家用,难怪澳洲会流行同居,导致同居都合了法,果然有性格。
“那也不是,我们一般会送家具或者电器,还有些贴心的东西。”他连忙补充,像是怕我们对澳洲有啥不好的印象似的,情急之余,竟红了脸。
好……好可爱!我呆了一呆,不敢相信一个二十余岁的洋人,还有这么嫩的脸皮!齐放,真是百年难遇的……好小受啊啊啊!
Peter啊,把这样的极品给你,实在是太浪费了!呜,我舍不得!
忍不住地,我开了口,相当下意识的行为,却并不排斥:“齐放,你六号有活动吗?”
“六号?”
“春节哦,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
“啊,我知道这个!要穿红色的衣服,吃饺子的,对吗?”
“吃饺子是的,但要穿红色衣服这点,就没听说了。中国地大物博,民族也很多,所以各地的风俗都有不同,我对这些了解也不多。”我抽了一下,谁给这孩子灌输的破概念的,“在我们那里,春节是要守夜的,就是十二点前不让睡觉。十二点一到,那烟火放得比这里还绚丽。然后,小孩子会在新年第一天穿着新衣服,挨家到长辈家里拜年,拿红包,吃大餐。”
啊,啊,太美好了,说着说着,就恨不得自己能立刻飞回家去!我的红包啊,呜呜呜!
齐放听得两眼放光,一脸的向往,看得我倍有成就感:“怎么样?六号那天你有被其他人邀请吗?如果还没有的话,就来我们家吧,我们一起办个温馨的小party。”
“嗯,好啊。”他几乎没犹豫地应了下来,甚至有些急切。
“不准爽约哦!”话音一落,他已迫不及待地应了声。那双水样清澈的美眸里秀着兴奋的光芒,点点如星,如孩子般的纯然。
我不由笑出了声,为他这副有趣的模样,他大概已经忘了自己还抱着体积庞大的抱枕呢。这样子,可真拙!
我坏心地在心里取笑,记仇的俺可还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时,他赏给我的下马威和那个快速的二垒。当时的自己,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会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存在。
国外的生活确实无聊无比,可是却也时常会迸出意外的惊喜。例如齐放,例如李沛霖,又例如……龚千夜和白翟。
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遇见了曾经和我那么好的他们,其实我真的很开心。远胜于那些烦恼,那些意外,及那些不值得一提的小小过节。
然尽管心里这么想,握着手机的手,却始终没有勇气拨出那个背到烂熟的电话。
千夜,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为什么白翟那家伙,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