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克觉得人间真好玩,这里到处都是不会飞的人,他们一本正经地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好象有什么大事在等着他们去完成似的。发克想看看他们到底都干吗。
它先跟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家伙。这个人样子高傲,目空一切,看谁都爱搭不理。先是对街头美女广告嗤之以鼻,又对着路边发小广告的怒吼:“离我远点。”路过书摊的时候他拿起书翻来翻去又摔在那儿:“什么东西,这写的都什么垃圾!SHIT!”
“肯定是个高人。”发克心想,它跟着他走了三条街,终于,到了一个偏僻又阴暗的小楼道他里拐进去了。
“他肯定是在这里办公的。”发克想。“瞧他,把公文包放下了吧,把衣服解开了吧,把领带松了松吧。估计该开办公室门了。哎?嘿,嘿,嘿!哥们儿,别呀......”发克捂着鼻子冲了出来,暴跳不已。后面一股尿骚味。两分钟后那个方便完了的家伙走出小楼道,清清嗓子又一脸严肃地向前走去。发克不动声色地用爪子抓了他裤子两下,劲道刚好透过内裤又不触到皮肤。它很得意地看着这个人露着大屁股挤车去了。别说,他的屁股比脸可干净多了。
发克跟的第二个人是个美女,身材绝好,皮肤白嫩,长发飘飘,丰乳肥臀。从前从后从侧面看都没半个缺点。她在前面走得风情万种,发克在后面跟得心旷神怡。一路上口水流成了河,害得整条街的人都只好穿雨靴。
忽然天上掉了一泡鸟粪在美女头上,黑黑的头发上顿时开了朵黄绿色的花,美女脸都气白了,一把就把头发全抓了下来, KAO!原来是假发。她的真头发又黄又少,稀稀疏疏就那么几根毛。
还没等回过神来,不知道哪个小孩子又啪地丢了块石头过来,正击中美女的鼻子。“估计疼吧。还挺坚强的,没哭。”发克跑了几步去看她的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美女的高鼻梁居然变成了大塌鼻梁,嘴里还嘟囔:“妈的,白做手术了。还得回去隆一次鼻子。”
“抢劫!掏钱!”一个黑脸男子举着把明晃晃的刀冲了过来,指着美女。
美女吓得直筛糠:“没,没,没钱。”
“没钱就去死吧。”那黑脸男人举刀就扎到美女胸上,美女当即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把脸上的粉都冲掉了,原来比那男人还黑。睫毛膏也化开了,成了两个熊猫眼,她眨着小短睫毛拼命地嚎:“救命啊,杀人啊,抢劫啊!”黑脸男人一看情况不好,索性在她屁股上又刺了一刀,扭头逃走。
发克一看美女已经昏过去了,赶忙一边大喊:“快来人啊,救人啊。”一边激动得心扑腾扑腾直跳着想上去做人工呼吸,谁知道那女子自己摇摇摆摆又起来了。伸手一拎,一个硕大的假胸从衣服里被拽了出来,丢在地上:“幸亏老娘是平胸,否则还真扎上了。”接着又从腰那里拽了两个厚厚的垫出来:“哼,没想到吧,老娘仔裤也加了垫,不然这回可惨了。”
发克扭头就走:“刚才那人那把刀呢?索性我再扎她几下。”
抢劫的家伙没找到,发克意外地找到了一个让它兴奋不已的人,那人一看就有特点:混身都是臭味,衣服又脏又破估计好几年都没洗过,趿拉着露出脚指头的烂皮鞋,头发一缕一缕贴在头皮上,一脸不愤的表情。
“嗨!“发克激动地上去打招呼,“你去哪儿?”
那人瞟它一眼:“去地狱。”
发克高兴坏了:“太好啦。记得给我带问他们好,我还挺想他们的。”
那人又看了一眼发克:“你是谁?”
发克很得意:“我是发克,你一提他们准知道。我是他们的头儿。”
那人跳了起来:“放P!我才是他们的头儿,全宇宙我最大!上帝都给我擦皮鞋!#¥%*—……¥”
后面不知从哪儿来了两个白大褂,一左一右把这还在哇哇大叫的人拖走了:“找你好几天了,不在疯人院好好呆着,跑这里冲只猫喊什么喊。”
沮丧的发克只好又接着沿马路溜达:“NND,我差点就给大天使写封信托他捎走。”忽然他一楞,原来前面又过来一个人,这个打扮与前一个极其相似,混身都是臭味,衣服又脏又破估计好几年都没洗过,趿拉着露出脚指头的烂皮鞋,头发一缕一缕贴在头皮上,一脸不愤的表情,不过显然他疯得更彻底一些,他背了个大破吉他,嘴里还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飞翔的渴望,抬眼就看到了天堂,他妈的好多漂亮姑娘。”
发克:“疯人院看大门的太不负责了。”
忽然后面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中学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本子追:“快,给我签个名吧!”“给我签个名吧。”“给我签个名吧......”
发克听见旁边有个老头问他孙子:“那人谁啊。”
他的孙子一脸崇拜地望着那个人:“他您都不知道啊,他就是有名的摇滚歌手二手垃圾啊。”
他爷爷在一边小声地说:“瞧那打扮吧。几个月没洗澡了。”
孙子不服气地说:“这叫个性你知道不?想玩摇滚就得这样,别说不洗澡了,还得会吸大麻,还得会泼妇骂街,还得看谁都斜着眼睛,还得会抽烟醉酒摔吉他外加神经质。”
老头一脸我懂了的样子:“哦,村东头那二傻子他爹这次不用发愁了,原来二傻子可以去玩摇滚,我赶快回去告诉他爹。”
发克也连忙溜了:“敢情地狱里50%都是玩摇滚的,我回去非好好煞一下它们威风。”
忽然有辆车开过来,眼看就要撞上那个老人了。发克冲上去伸手一指那车,这在地狱的时候那车早就被它的法力顶飞到一边去了。但问题是它现在已经不是魔鬼,结果就是一只猫被牢牢贴在车窗上,而那司机受了惊吓把方向一转,结结实实地跟一棵大树KISS了一把。
其实发克根本没事,它的法力护身还是绰绰有余,但它就是存心挑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眦着牙故意做痛苦状从车上慢慢滑下,让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一只猫舍身救人的悲壮场面。为了加强效果它还特意用幻觉制造了一大滩鲜血。
这个城市里好象每个角落都有记者,他们比救护车来得还快,呼拉一下子,老头被围起来了,司机被围起来了,那群抢签名的小孩子被围起来了,连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的二手垃圾都被围了起来,那家伙一看可有媒体来采访自己了,干脆问题也来不及回答直接就唱了起来,结果第二天所有的报纸都登了头条:司机酒后驾驶,黑猫舍身救人,摇滚歌手被当场吓疯。他终于成名了,被硬拖到疯人院唱摇滚去了。
发克刚开始还觉得挺好玩,忽然发现自己被拍了几张照片后居然没人管了。它赶忙大叫了几声:“喵——”。还是没人理,只有一个过路的青年男子发现了这只猫:“啊?一只受伤的流浪猫?”
他什么也没说就抱起发克,直奔宠物医院。发克被他碰到了痒痒肉,忍不住想乐,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故意又吐了几口白沫,结果等它见了那宠物医生就开始为自己这一举动后悔。
医生翻来覆去装模做样检查了一遍:“这猫有癫痫的症状啊。很不好治。先验一下血吧。去交验血的费用先。”
血?发克气死了,你姥姥才癫痫呢。看着护士举着大针管笔直地走过来,发克面无表情地等着,她刚一举针头,它就用法术将医生的胳膊挪了过来,护士抽了满满一管血走掉了。
护士:“医生,这猫没什么问题,就是血脂高了些。”
医生扭头来找送发克来的男人:“验血报告出来了,问题很严重啊。先打三针进口蛋白。去交蛋白的费用吧。”
那三针猫蛋白被发克用法术送进了医生屁股里。
医生:“看,打完针它好点了。这说明我们的药是对路的。再输两瓶血清吧。”
猫血清也进了医生身体里。
医生:“喵,再来两针消炎针吧。喵——”
消炎针也打完了。
护士:“医生,医生你怎么了?你怎么使劲舔你的手然后又拿手来洗脸啊。别转圈了,你后面又没有尾巴。”
医生:“喵,喵喵,喵喵喵。”
男人:“KAO,你就是会说猫语也不用故意说给我听啊。你说吧我还得交多少钱?”
医生:“喵——”
男人:“你有完没完了。”
医生:“喵——”
男人:“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走了。你得把刚才收我的钱都还给我。同意的话就喵一声。”
医生:“喵——555555555”
男人:“护士小姐,把钱给我吧。拜拜。”
发克得意地在男人肩上趴着,冲医生做了个鬼脸。
它觉得这个来救它的男人看起来不错,1米八几的大个子,一脸疲惫又很愤懑的表情,看上去不很穷也不很富,估计刚好能承受它的消费,没有戴结婚戒指,肯定还是单身。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智商很低,发克决定跟着他去住一段时间,体验一下人间生活。
这个男人叫鲁齐。他特别纳闷自己怎么会拣回来这只猫。“那天一定是脑积屎了。”他看着大摇大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发克想。从它来他家的第一天起,这个单身男人就沦为了它的奴隶。它要睡床,把鲁齐咬下去睡沙发,它不吃猫粮,连放眼前都要挨它挠,碗里的水不喝,居然会自己打开易拉罐灌啤酒。什么猫最喜欢的动物世界啊,海洋里的鱼啊它全都不理,球赛和美女广告倒看得津津有味还会自己换台。每天鲁齐下班一回家,就要赶快收拾地上的鸡骨头、鱼骨头、奶油面包碎屑,啤酒罐,还有当天看完了的报纸。接着他就得忙晚饭。红烧排骨要做得快,要味道好,否则吃饭时它的那盘饭肯定扣他脸上。有天倒是很给面子,饭做晚了,味道不好,发克也什么都没说,可第二天鲁齐从一出门就被人白眼,直到单位他才发现,西服被发克巧妙地抓花了。只要一走动后背就会出现四个大字:“我是色狼。”
鲁齐想把发克送人,还把它的照片放到了网上,结果家里只要一来男性领养人,发克就把大便滚一身,要是来个女的呢,它比鲁齐还激动,缠着要抱抱,还要撅着嘴去亲人家。每次都被甩一巴掌丢下来,有两次不但甩了猫,领养人还在出门前顺便抽了鲁齐一嘴巴:“什么人养什么猫!”
反复几次之后,发克就高枕无忧心安理得地在鲁齐家住了。这期间大天使苦着脸来求了它好几次,讨要解内裤的密码。他因为解不开内裤拉屎,肚子都被憋大了几圈。发克嚼着薯片,喝着果汁,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天使,想着提点什么条件来满足一下自己的报复心。第一次他要了一个嚼上之后就吐不出去越变越大的口香糖。第二次他要了一套穿上就脱不下来的西装。第三次他要了5种神奇的法力,比如一竖中指大天使就得来给他报到等等,最后他终于帮了大天使这个忙。
大天使一时图痛快钻进了海里去方便,谁知道他砸出来的便便实在太大,居然引发了一场海啸。上帝见天堂无缘无故又挤进来这么多人,特别都是些老男人,气愤之下罚大天使当众跳了三天PP舞,又加演了一场钢管秀。被折腾得快散架的大天使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暗自发誓:“发克,我要你小子好看。”
发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在修指甲:“要我好看?我本来就已经够好看了。还是等我让你好看吧。横横。”
发克的快乐生活,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