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大一小的两只狐狸分开,他才能从中获利,若是他们凑到一处,谁知道又会商量出什么馊主意?
梓玉郁结。
当初皇帝借她出宫为缘由,故意派了一百多个侍卫,生生替她在宫外招摇生事。梓玉自己招来骂名不说,还连累了父亲……现在串在一起回想,只怕这一步步都是这个小混蛋提前算计好的,而自己,就是颗棋子!
无端端当了一枚皇帝手中借刀杀人的棋子,“杀”的还是自己的爹,梓玉自然更加愤懑,恨不得现在就上道折子,让这个小混蛋废了自己,省得受那么多冤枉气。
“陛下,既然你都从我爹手里得了好处,那百来个御前侍卫……你就收回去吧,臣妾可担待不起妖后祸国之名!”——上次回宫之后,皇帝就下令:以后但凡皇后出宫,不管去哪儿,那百来个人就必须跟着。
梓玉这会子的气不小,又怨又怒,说话之间,也就没轻没重的。秋衡也不跟她计较这些,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齐梓玉的阴阳怪调。他收敛起寻常玩乐的不正经,只是看着那人,有些无力的叹道:“朕一开始只是想跟你闹着玩,没考虑其他的……”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梓玉越发委屈。
凭什么这人得了好处,将他们齐府众人一个个踩在脚底下,还想要再假惺惺地得到她的谅解?这种诨话骗谁呢?
两人正尴尬地僵持着,钱串儿正巧过来了,秋衡默默松去一口气,总算是解了围。
钱串儿禀道:“皇上,皇后,那尸首已经挖出来了。”
“谁啊?”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对视一眼,梓玉厌恶地撇开了视线,只剩秋衡淡淡一笑。
“是傅昭仪宫里的春英。”
傅昭仪?
梓玉头大,后宫里怎么尽来这种破事?而且,这些破事怎么光围着这些人转?
她问:“那人死了几日了?怎么未听傅昭仪提过?”
钱串儿顿了顿,回道:“死了有三四日了……”
想到曾和这位春英有过接触,梓玉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面上终于露出些难色。秋衡看在眼里,刚要命宫正司的人来,视线不自觉地就被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人给吸引了过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冬日里难得出来的张太后,后面则跟着娴妃、傅昭仪等人。
梓玉自然也看见了,她知道,他们这是来抢尸了,说不定,还要顺便踩自己几脚。
果然,一行人到了跟前,开始各司其职。
傅昭仪负责嚎啕大哭,“春英啊,你的命好苦啊,你死的好惨啊……”
“这还没看见呢,就知道死的惨了?”梓玉撇撇嘴,表示不服,这人很可疑。
娴妃在一旁柔声细语地劝着,尽现贤惠本色,而压轴的太后,则寒着一张脸,问道:“皇帝,短短数日,这后宫之内,先是妃子无辜落水,后是宫女被人埋了活口……整日乌烟瘴气,究竟怎么回事?”
活口?
梓玉耳朵支楞起来,心道:看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知情的,逃不了干系!
太后字字句句都是冲着皇后说的,可她偏不接招——梓玉只是想看看这帮人要做什么。说了一会儿,太后没力气了,才停下来,坐在一旁歇脚。
皇帝这才“义愤填膺”地回道:“母后,宫内出现此等草菅人命之事,确实该好好整治一番!朕先前正在跟皇后商议此事……”
梓玉很想翻白眼,谁跟你商议了?我在跟你生气!
太后忍不住点头:“确实早该如此了。后宫人多事杂,皇后你一个人年纪轻轻的,哪儿能辛苦操劳得过来?不如让娴妃帮一帮你?”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梓玉笑盈盈地看着皇帝,试探道:“陛下,你看如何?”
秋衡没什么异议,他答应下来,又道:“冬日风寒,母后还请早些回宫歇着。”
既然达成了目的,太后也就不再多做逗留,领着一帮人走了,而那具尸首也直接被拖了下去……这梅林里居然又只剩帝后二人。
梓玉顿觉百无聊赖,她抬手揪了一朵梅花,一瓣一瓣撕了,再揪一朵。
“皇后,朕交你一个对付人的法子。”说着,那人也摘了一朵下来,把玩在指尖。
梓玉斜乜他,目光冷冷的,很是不善。
秋衡笑着将那朵梅花簪到她的鬓间,“朕在前朝做皇帝,和你在后宫当皇后,有一个法子是通用的……”他顿了顿,道:“就是平衡二字,光耍小性子可不行。”
看她依旧呆呆的,一脸的不开窍,秋衡叹气。
他一边拨弄着梓玉鬓间的梅花,一边高声道:“王守福,传皇后懿旨,封傅昭仪为正二品——德妃吧,她也挺‘有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