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趁朕今天想放你爹一马,你还不赶紧的?”秋衡没好气道。这事的终极目标明明是齐梓玉有求于他,怎么搞的跟他上杆子似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秋衡长叹一声,他上前微微弯腰,一把将梓玉扛住肩上往深处走去。这一举动惹得后头一堆奴才着急,又鉴于陛下的吩咐,不敢贸然上前,更害怕跟的太紧,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御前的差事难办啊!
梓玉陡然被他扛起来,头上珠钗乱响,她捂着脑袋惊呼:“我的发簪掉了!”
“待会来捡!”
“……”
梓玉暗叹,这画面真是煞风景!
话本子里那些个深情款款的书生都是弯腰背人家姑娘,再亲近些的就是打横抱着,怎么到她这儿,只剩扛了?这是抢压寨夫人,还是去跟人火拼?
梓玉黑线。
她趴着有些难受,胡乱蹬了几脚,那人的胳膊将她的腿箍的更紧了些,又道:“别乱动,省得掉下去,地上都是泥。”此言一出,梓玉便安静地垂在他的后背上。二人身子靠得特别近,她身上软绵绵的,碰到这人的肩膀时,梓玉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肩膀挺宽的,而手指拂过的背部却略微偏瘦……
看着地上的阴影,荒唐又滑稽,梓玉忽然问:“你有没有这样扛过别人?”
秋衡笑了:“没,朕只扛过你一个。”
梓玉心里竟冒出一丝欢喜之意,饶是这人骗她,她也有一瞬间的心甘情愿。可也只是一瞬,她终究不敢信的太久!
已经入春,池水依旧很凉,尤其现在靠近黄昏,非常的冰。
两人在水里扑棱,秋衡愤愤:“你别勒朕的脖子!”
梓玉怒回:“我这是托着你的脖子。”
秋衡抗议:“你快托我身子。”
梓玉叹气:“你太重,我没劲了!”
远远围观的钱串儿等人表示帝后二人这是疯了吧,玩什么不好,非要大白天玩水?太羞耻了吧?
秋衡二人在水里磨蹭了好久,才气喘吁吁地爬回岸边。一上了岸,梓玉累的懒得动弹,直接躺在岸边的石头上休憩。就算这样了,她还没忘记提醒道:“陛下,我爹和六哥那事……”秋衡也累,他倒在梓玉旁边,眼梢余光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句“没良心”——小皇帝特别地怕水,可他就是莫名的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这里没有别人,如果梓玉动了其他的歪脑筋,他很有可能一命呜呼了。今天还真称得上是“舍命陪君子”了!
梓玉也不反驳,她只是说:“咱们赶紧回吧,你,那个……着凉了就不好了。”
秋衡没有动,他仰面看着晦暗不明的天际,听着旁边飘来的关切之语,心念一动——虽然他认为这人催他回去只是为了要他赶紧去解决齐府的事——秋衡翻身趴到她的上面,双手撑在石沿上,俯视着身下那个女人,像是不可一世的神。四目相及的刹那,他低头吻了下来。先是极尽温存,后来又化作一股疾风骤雨,恨不得将这些天心里的愤懑全都补回来,这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
这一回,梓玉没了芍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只能闭着眼生生受着。
那人尝够了,才在她耳边埋怨:“朕为了你命都搭上了,你还只记着你爹他们,就是没良心!”
梓玉含混地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那你千万别忘了。”
秋衡倍受打击。
远远见着帝后二人分开,钱串儿才带人过来,伺候皇帝换了身干爽的外衫。梓玉没有搭理他们,她一头扎进了水里。
鹅黄的裙裾在水里一点点荡漾开,像是层层叠叠的娇嫩花瓣,能够触到人柔软的心里。梓玉的身姿轻盈,就像是一尾干涸已久的鱼,入到水里,欢快极了。秋衡立在岸边,看着她自由自在的徜徉,看着浪花在她身旁一点点绽放,看着涟漪一纹又一纹地追随着她,心里生出许多的动容——这个女人,本就应该恣意的活在天地间,如果不是那一纸婚约,他根本绑不住又束缚不了她!
只这样一想,他的心便慌了。
两个人胡闹完,秋衡回去之后当夜发了一道旨意,召吏部从五品员外郎齐孟玉回京,又指派他人过去。虽然查冯渊的事没有停止,但至少不用弄得齐氏父子反目,众人皆在感慨,陛下的良心终于发现了。
过了一夜,皇帝烧上了,身子滚烫,时不时还迷糊呓语。
人病着格外渴望关切,尤其春心萌动的小皇帝。可陛下万万没想到,自己病倒一事,居然也能成为齐梓玉摆平诗翠一事的突破口!
陛下好心塞,齐梓玉果然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