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春紧紧捏着玫瑰花,玫瑰花瓣在周青春抽动的手中散落一地,像是周青春失望之下凋零一地的激情,周青春找遍了叶慧群所有可能去的地方,有一种找遍全世界的疲惫,周青春顺手把不成花样的玫瑰丢进了垃圾桶,在嘴边点起一支烟,步伐缓缓地走在西巷口,深吸一口手中难咽的滋味,长长地呼出一缕缕心中的失落,本是一场浪漫的夜晚,不幸地沦为一个人孤独的周青春,惆怅地吸吮着手中的香烟。这时,周青春的手机响起短信声。周青春看后,一把将手中大半截的香烟远远丢在一边,带着火星的香烟,在夜幕里尽享着萤火虫微亮的光,径落在角落里,而周青春早已大步跑向警务室。
周青春来到警务室外草坪上,和叶慧群、高警官谈起胡乖乖与汪伟打架事件。周青春这时才明白,叶慧群没有赴约原来是因为她碰到了学生打架。周青春正想一表己言之时,警务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刺破三人交流意见的安静氛围,三人闻声而去。
三人打开门后,只见胡乖乖和汪伟缠绵在一起,缠绵姿势大伤风雅,不知情者咋一看,误以为激情燃烧下的痴男怨女。三人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除了惊讶就是惊吓,而滚躺在地上的两人处于恋战中,没有察觉到门口站立着南中三大风云人物。
周青春三人吃力扯开了滚抱在一起的胡乖乖和汪伟,分离厮打中的两人比分离正在交配的两头野兽还要有风险,而胡乖乖和汪伟依旧恋战、难解难分,被分开了还挥舞着拳脚,结果两人拳脚无眼,波及到周青春的脸上和叶慧群的屁股上。
等到胡乖乖和汪伟分开后,胡乖乖套式的体恤衫已被汪伟撕成拉链式的,裸露在外的肚皮被水泥地磨出一片血渍;而汪伟除了翻领式的衬衣被胡乖乖撕成圆领式的,别无他伤。
胡乖乖和汪伟被强制分开后,大喘粗气,缓解战后的一身疲惫,互相敌视。周青春三人望着两人,开始了会审。
叶慧群彻底怒了,大声喝道:“你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这么拼命?”
胡乖乖和汪伟默不作声,都不想把为郭晓敏的吃醋风波上升到老师们眼中的恶性事件,一直沉默不语让叶慧群又发起怒火。
叶慧群火气,说:“你们为什么打架?不说的话,我就打电话,叫你们家长连夜过来。”
两人一听,慌了。
正当胡乖乖和汪伟眼珠翻转,思前想后找理由搪塞叶慧群的时候,周青春一句话让两人,比西门庆听到潘金莲的老公是武大郎还要暗喜。
“群群……呃……叶老师,这么晚了,现在叫家长过来不合适。”周青春一时情发,突然叫出叶慧群的昵称,很是难为情地说:“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们俩去医院看看。”
“我觉得现在叫家长过来不太合适。”
高警官怕家长一来就吵,吵了就闹,闹完了就天亮了,高警官接触太多学生打架事件而引发双方家长的舌战,如果让胡乖乖和汪伟家长见到彼此儿子这副模样,绝对不是简单的争吵,甚至大打出手。于是,高警官紧接着说:“先去医院要紧。”
“你们俩明天不用上课了,去医院检查一下。”叶慧群觉得自己有点情绪过激,看着胡乖乖留着鲜血的肚皮和汪伟额头上的血疙瘩,说:“后天你们俩每人一篇5000字检讨。”
说完,叶慧群和周青春分别送胡乖乖和汪伟去了医院。
胡乖乖在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后,回到宿舍。
荣明辉看到胡乖乖衣服破损,裸露一层纱布的肚皮,泛起怜惜之心,问道:“阿胡,怎么回事?”
“没……事,不就是破了件衣服,破了一块肚皮而已。”胡乖乖鼻子一抽,强忍肚皮上的疼痛,说道。
“谁打得你?”荣明辉目光变得异样,像被打得胡乖乖是他的儿子,问道。
“你怎么不问我打得谁呢?”胡乖乖很不高兴荣明辉这样问他。
“你这个样子回来,谁看了都知道你是被打的。”胡乖乖死要面子,让荣明辉又气又恨。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我惨,他更惨!”
“他破相了吗?”荣明辉问道。
“没有。”
“骨折了吗?”
“没有。”
“流血了吗?”
“流了。”
“我看流血的是你,被打傻了还说傻话呢。”荣明辉实在看不下去胡乖乖恪守无谓的坚强,狠狠刺激一番。
胡乖乖一把扯下破损的T恤衫,狠狠地摔在地上,愤恨地说:“他妈的,这点算什么啊,我火气大,放点血出来泄泄火,不行吗?”
“告诉我,他是谁?”荣明辉目光充满血气,胸肌瞬间鼓起,比看爱情动作片挺起生殖器还要快。
“情敌。”胡乖乖一脚把脱下来的体恤衫踢在垃圾桶旁边,说道。
“你为了郭晓敏打架。”荣明辉卷起衬衫的半截短袖,露出肱二头肌和腋毛,说:“那你这血没有白流。”
“是和谐社会救了他,不然的话,哼……”胡乖乖一屁股坐在床上,丧气地说道。
“呵呵,没有想到你口气还挺大啊。”
“跟你说,我要是出生在战争年代,绝对是一个战斗英雄。”胡乖乖边说边指着裹着纱布的肚皮,说道。
“就你那身高,都没有炸碉堡的董存瑞高,还战斗英雄呢,如果你去炸碉堡的话,新中国都有可能晚成立几年。”荣明辉看着胡乖乖不以挂彩的肚皮为耻,反以为荣,狠狠地刺激一番,又问道:“喜欢郭晓敏的人有很多啊,你究竟和谁动手了。”
“不说了,睡觉。”
胡乖乖没有理会荣明辉,关了灯。熄灯后,宿舍一片灯火通明,切换到黑漆漆一幕的瞬间,胡乖乖渐渐卸下力撑着眼皮下的坚强,不由地憔悴起来,独自暗伤。唯有透过窗帘渗透进来的微弱月色,与胡乖乖眼眶内的憔悴之光相触,胡乖乖饱满伤情的目光,看着缝隙中的半阙冷月,仿佛看到了郭晓敏的脸,他的眼眶不经意间重了起来,一颗热泪在眼角淤积成球状,径直地从脸颊中滚落下来,到了嘴角处成了一抹湿润。胡乖乖伸出手指,抹去嘴边侵入肌肤化为一抹湿润的暖暖泪水,在满屋洒满朦胧的月光下,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胡乖乖睡到十点多才起床,揉揉惺忪的睡眼,胡乖乖在南中十分难得有一次自然醒,南中学生们每天面对着书本的精神压力,比股民面对走势极低的股票还大,因为《励学篇》告诉我们,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而胡乖乖现在躺在床上酣睡到南中上午第三节课结束,还意犹未尽不想起来,想想南中学生们每日捧着小小七本书,比红学专家研究《红楼梦》还要忘我,因为这七本书决定着南中每名学生,以后上什么样的大学、找什么样的工作和娶什么样的老婆。而胡乖乖是个浪漫主义者,从来不去想三天以后的事情,除了考试。突然想到5000字检讨,胡乖乖又做回了现实主义者,起床速度比上床还快,慌里慌张地找纸找笔,比找避孕套还要急切。胡乖乖找到笔纸后,突然感觉肚皮又疼了,不是真的肚皮疼,而是提笔写检讨必然勾起昨晚打架的事,就像回忆一段时隔多年的痛苦往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回忆起来,那伤、那痛依然在我们精神世界里隐隐作痛,不曾触伤一寸肌肤,却比触伤肌肤更痛,更无法愈合。所以说,回忆是一种病,回忆一个人是一种病,回忆与一个人的过往是一种病,随着时间渐渐流逝,这种病还会恶化,叫悔恨。而此时的胡乖乖,肚皮上粘贴着纱布,猫着腰趴在桌子上,下笔匆匆比抄作业还快,胡乖乖在纸上备受回忆打架的痛苦,只想以F1的速度,早早结束昨夜那场战火待续的回忆。直到荣明辉提着盒饭回来,胡乖乖笔下的F1速度,才写到一半,而且内容净是一些重复颠倒的忏悔词。
荣明辉把盒饭放在胡乖乖桌上,便躺在床上,拿起mp4,播着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胡乖乖打开盒饭,吃了两口,突然有种吃腻了的感觉,问道:“这是什么饭菜啊,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啊。”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吃辣、不能吃油,也不能吃太咸。”
“吃这样的饭菜,还不如直接吃药呢。”胡乖乖吧唧几下嘴巴,看着清汤寡水的饭菜,比看着瓶瓶罐罐的药还要难受,说道:“还是米线好吃,晚上你给我买份麻辣米线吧。”
“除非你请客。”荣明辉望着胡乖乖吃药的痛苦表情,心有不忍,说道:“阿胡,这首歌是不是唱出你的心声?”
胡乖乖嘴里嚼着无味的青菜,耳里灌满着刘德华充满磁性的颤音,问道:“你想要我哭吗?”
“哭不是女人的专利,哭一哭可以缓解压力,还有利于排放体内的废弃物呢。”荣明辉话锋陡转,没有经过换挡变速的语速缓冲,说道:“你昨晚打架受了伤,哭一哭发泄心里面的委屈和悲伤,还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想听这首歌了,换一首《好汉歌》。”荣明辉陡转话锋,让胡乖乖难掩心事,慌乱之下咽下一口米饭,而米饭堵在喉咙里迟迟不下去,憋得胡乖乖满脸涨红。
“没有《好汉歌》,有一首《解脱》,这首歌是我最近新下载的,留给失恋的人听。”荣明辉看着五官扭成一团的痛苦表情,懒懒地说道:“还是听我们曾经的战歌《征服》吧。”
“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失恋了,也比没有恋过要好。”胡乖乖心想郭晓敏,把盒饭收起来,裂开到耳边的笑容,冲着荣明辉,说:“就这么定了,谁失恋了谁听《解脱》。”
荣明辉拿起mp4,播着《征服》,尤其是歌曲高潮那一句“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的退路”的爱情绝唱,在胡乖乖和荣明辉两人听来,已不再是简单的伤感情歌,而是一种用力量征服对手的霸气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