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木,1999年生于呼伦贝尔盟新巴尔虎左旗新宝力格苏木一个普通牧民的家庭,父亲苏德毕力格、母亲班布尔都是牧民。2007年7月,正在陈巴尔虎旗打工的班布尔听说五彩要去北京演出,惦念儿子的她急着要赶回家为乌达木收拾行装。谁知路上出了车祸,她的颈椎被摔断,整个躯体失去知觉动弹不得。班布尔是一位美丽的少妇,她勤劳、善良,深爱自己的儿子。2008年新春,新左旗旗委书记金海前往海拉尔东山康复疗养院看望在此养病的班布尔,我从资料照片上看到,在她的床头还挂着乌达木的大幅照片,其念子之情可见一斑。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半年后班布尔怀着对儿子的无限眷恋离开人世,宁不令人唏嘘!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料到两年后,苏德毕力格也因乘摩托车而死于交通事故呢?接连的车祸就这样让一个幸福的家庭陷入灭顶之灾,真是车祸猛于虎啊!遗下的一对未成年的儿女,从此失去挚爱他们的双亲。姐弟俩的遭遇屡屡使我想起那首伤感的科尔沁民歌《波茹来》。乌达木的经历曾被我部分移植到了长篇小说《孤女》中娜木汗和娜布其母女的身上,娜木汗身上有很深的班布尔的影子,当然那是从生活素材中进行提炼的艺术笔法。我这样做只是想让这个感人的故事流传下去,以此纪念这位美丽善良的草原母亲。
与金海书记看望班布尔的同时,乌达木正在北京排练当年的央视春晚节目,住在紫禁城宾馆。那时八岁的小乌达木咧着掉了门牙的嘴,吃着我带去的巧克力,有说有笑。作为不谙世事的孩子,他大概以为妈妈很快就能康复出院,他还会依偎在妈妈慈爱的怀抱里,尽情享受童年的美好时光。2009年秋,乌达木与敖斯卡乐的妈妈乌日汗一同来北京拍摄《开心词典》,住在广安门附近一家宾馆,我请他们去一家韩国餐馆吃烤肉,一路上乌达木蹦蹦跳跳显得非常开心。那时候,我觉得乌达木已经在逐渐摆脱生活中的阴影,开始表现出男孩子应有的顽皮淘气的本来面目。
乌达木是个帅气可爱的小男孩,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想,这孩子完全可以饰演《红楼梦》中的童年贾宝玉。乌达木漂亮可爱的形象大概也是他拥有众多“粉丝”的一个原因。乌达木在合唱团里与和他同乡的赛娜比较说得来,两人在2008版的《梦中的额吉》里有一次合作,在巴特尔·道尔吉演唱之前,他俩有一段配乐朗诵——《草原母亲》。那时我还夸奖他们,在语气、节奏方面很有进步。2010年他们来北京参加活动,我特意把这两个小姐弟拉到一起拍了几张照片,可能因为长大了些,两个孩子在一起拍照时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脸红得像块红布。以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种腼腆的样子。
上海东方卫视的“达人秀”节目中,乌达木演唱《梦中的额吉》,配音确实是巴特尔·道尔吉的鸿艺版CD,我熟悉五彩每个孩子的声音,相信每个熟悉五彩歌曲的人也都能够听出来。这事我听说是因为当时录制的乌达木的声音,中间有咳嗽声,为求完美临时决定用唱片代替的,但这事给小乌达木带来了不该有的伤害。可怜的孩子还不具备独立自主的行为能力,他被大人们摆布着、包装着,身不由己地重复述说着那些痛苦的经历,我觉得这很可悲。无论如何,我希望大人们不要再炒作乌达木的故事,让他忘掉痛苦,尽快进入正常人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我也希望广大网友不要去打听什么乌达木的住址电话QQ之类,搅扰孩子平静的生活。
让他像普通孩子一样平静地生活和学习,是对乌达木最好的爱护,我是这样认为的。
赛娜和我—— 一个关于缘分的故事
赛娜上传了一些新拍的照片,看了以后很感慨。一年多没见面,小丫头又长高不少,现在已经是一名中学生了。我问赛娜身高有多少,她说“不清楚,如果知道自己身高的话,就不会长高了。”显然她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高,而是故意不说。真奇怪,她们那边还有这样的风俗。不过赛娜肯定能长大个子,因为从照片看,她的腿那么长,腿长的孩子一般都会长得比较高。
2007年第一次见到赛娜,那时她还像个小娃娃,汉语几乎不会说。我相当惊异于她的肤色,白得似乎有点透明,圆圆的小脸上印着两个酒窝,粉雕玉琢的一般。我一直怀疑巴尔虎人可能是欧亚白种人,因为我看到好多巴尔虎孩子,他们都有着和赛娜一样的肤色。几年来,我留意观察小丫头在语言、心理方面的发展,却忽略了她身体的变化。前年四月赛娜来过北京一次,只两年没见面,我发现她像棵健壮的小树苗一样,伸展着枝叶长高了。那次她穿的蒙古袍是深蓝色,标准的成人样式;行为也不再幼稚,总是照顾着比她更小的孩子。时间又过去一年,今天再看赛娜刚拍的照片,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个我抱着上火车的小女孩。世界上唯有青春成长的脚步不可阻挡。
与赛娜从相识到现在已经五六年,这些日子里赛娜成为我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我对赛娜的记忆常常和火车站联系在一起,比如,她背着小书包,我则抱着她,在拥挤的列车上高高把她托举到卧铺的上铺。记得2008年夏,我在北京西站送五彩赴香港再转机去台湾。因这次要出境演出,此前我从北京给赛娜买了几件裙子、一双荷兰产的黑色小皮鞋寄去,想让她去香港、台湾时穿得漂亮点。我是按照一米五身高、35号鞋码买的,想必有些大,但赛娜来电话却说她很喜欢,尺寸“正合适”。孩子是不肯让我为难才这样说的。结果今天赛娜告诉我,她的身高是一米三八,我当时就傻了眼,难怪她没有穿……由于奥运会前北京加强治安,北京西站不让送行者进入站台,我和一位台湾女士只能目送他们排着队沿着长长的栅栏进站。快到进站口了,领队丽娜老师觉得不对劲,她抱起赛娜从半人多高的栅栏上面把孩子“递给我”,让赛娜再跟我说几句话。汉语不怎么流利的赛娜小脸憋得通红,许久才说:“叔叔再见,你是我最好的叔叔!”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队伍陆续进站了,我抱起赛娜亲亲她的小脸,嘱咐了几句话,又隔着栅栏把她“传给”队伍中的丽娜老师。这个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回想起来常使我有一种酸酸的幸福感,很像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感情。我没有女儿,但赛娜在我生活中的出现,使我有了类似的体验。仔细想想,这也许正是当初我在写小说《孤女》时的潜意识。
我和赛娜如何相识的细节都有点记不清了,我只知道现在如果几天不和她联系,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有时我就奇怪,民族不同、语言不同、年龄相差四十多岁、远隔千山万水的一老一小是如何走到了一起,进而化育出一种解不开的情感?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么?什么是缘分?我此前还真没有认真想过。为此专门“百度”了一下,解释说:“缘分,是中国文化和佛教的一个抽象概念,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无形的联结,是某种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机会和可能。”忽略掉那些故作艰深的文字,不妨理解为,缘分其实就是人生在世必然要遇到的那些人与事,大约可以和宿命画等号。
哦,缘分。
去年赛娜考取了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少年班,在附中学习声乐,我为她高兴了好一阵。为此我专程到呼伦贝尔把赛娜和她的父母接到北京住了几天,然后送他们去呼和浩特的学校报到。入学没几天小丫头就打来电话,说她在呼市生活挺好的,让我放心。我询问了她的学习情况,知道除了普通文化课之外,这学期还开设了乐理、器乐等专业课程。但愿我的小赛娜在艺术的道路上稳步走下去,将来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歌手。
今天正坐在地铁列车上,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赛娜打来的。她说学校已经放假,现在她已经到了海拉尔了。我看过赛娜的录取通知书,学校言明,(因孩子年龄太小,往返路途遥远)学生第一次入学和放假回家,必须有家长接送。我问赛娜,是谁去呼和浩特接她回家的,回答说,是阿木姐姐带着我坐火车回到海拉尔。原来如此,这让我比较放心。阿木尔其其格比赛娜大四岁,也是东旗的,况且她入学已近四年,长途旅行应该已经很有经验了。两个孩子还要在海拉尔待上一天,次日才能搭车回东旗。近日呼伦贝尔天气严寒,气温降到零下三四十度,不知孩子们穿戴得暖和不?
2012年1月
我们为什么喜欢英格玛
2006年央视春节晚会上,歌曲类节目最大的亮点,莫过于布仁巴雅尔、乌日娜和英格玛三人组合的一曲《吉祥三宝》了。谁也没有想到,这首蒙古族风格的小曲一经“春晚”推出,立刻红遍了大江南北,感动了亿万中国人。使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小英格玛那迷人的童声。有人说,听英格玛的歌,“耳朵就像被洗过了一样的舒畅。”在互联网上数以万计热情洋溢的评论中,使用最多的是“草原天使”、“天籁之音”这样几个词。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台上的《吉祥三宝》是爸爸、妈妈、女儿的家庭组合,人们羡慕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却不知道台上的爸爸、妈妈实际上是“女儿”的姑姑和姑父。《吉祥三宝》的作者布仁巴雅尔,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蒙古语节目主持人;他的妻子乌日娜是鄂温克族歌唱家,中央民族大学音乐学院的声乐教师;而英格玛,是乌日娜弟弟的女儿,一个从鄂温克牧民家庭走出来的小姑娘。他们都来自内蒙古呼伦贝尔,是那片梦幻般的大草原孕育了他们美妙的歌声。
创作《吉祥三宝》,本来是布仁送给女儿诺尔曼三岁生日的礼物。诺尔曼是在北京出生长大的一代,由于妈妈成年在外奔波演出,照顾女儿的担子就落在父亲身上。三岁的小诺尔曼总是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为了满足女儿的好奇心,在她三岁时,布仁编写了这首《吉祥三宝》,并和女儿一起唱,这是他们在朋友聚会时经常要唱的保留节目。父母的音乐专长在小诺尔曼身上显然被继承了下来,八岁时,她已经能够自己作词谱曲,这一年她创作的《乌兰巴托的爸爸》,后来成为英格玛的第一张个人专辑的主打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