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队在这一年里,有了很大的发展。首先为全团和一些附近团场培育了优质的菜种、树种,畜牧业也有了初等规模。
防风林带不是一两年的事,但作为金驼湾的前沿防护林带,宽十米,长二十公里的幼林,已经基本就绪,幼树成活率达八成。
谢冬任团长后,就把园林队改成一个营建制的分场。由刘雨村任副场长,谢冬兼任场长。
办场的宗旨是:发展多种经营,当好全团后勤。
报告是夏丹和贾秀芝根据刘雨村的意图写的,到了团部,谢冬加了一句:口粮自给自足。
应该说这是一个上好的方案,但就是这个方案搁在处长王乃宇的办公桌上,也就被搁置起来了。三秋结束,园林队还是在按原计划行事。
首先,夏丹的医务室已经进行了扩建,除了诊疗室,还有了男病房、女病房,各自有两三个床位。
在团医院配发的药品基础上,夏丹又采挖了不少的中草药。她常常深更半夜灯下制剂,这就丰富和补充了药物的不足。干部、职工遇到头疼脑热,闹肚子什么的,日常也解决了不少问题。
楚岚回乌鲁木齐去了,她走后,科研所的工作由一个叫尹技术员的接替。
园林队的大棚在冬季依然生产着时令的蔬菜。连队普遍投入拉沙改田、积肥等工作项目。
这天,刘雨村推上胶轮车和妇女排的人去胡杨林积肥。
那些个妇女们、姑娘们,单独在一起时,便没有了任何顾忌,她们首先要拿自己的排长"开刀"。有人说,排长,你不会是混进女人堆里找"便宜"的吧?
小兰把话拖得长长的,说:"那--可说不准!"
司务长的婆姨说:"这事儿,今儿是得弄个水落石出,你们是知道的,我那口子是个醋罐子,我跟排长说句话,他回到家都要审问老半天的。"
小兰说:"排长,对不起,不好意思啊,你究竟是贾秀芝,还是"假小子"?大家的意思,现在就"验明正身"!"贾秀芝呵斥道:"想干什么?反了你们!"
司务长的婆姨话音带着哭腔,她说:"排长哎,实话对你讲啊,我天天夜里做梦,回回
梦见羊群里窜进一只狼。"小兰问:"啥狼?"
她说:"色狼呗。我老公咳,偏说是个这。"
刘队长说:"乱弹琴!什么乌七八糟的,瞎骚情!"
指导员的老婆终于憋不住了,说:"算了吧,老刘。你咋从来不扫我们一眼呢?也骚情
一哈(下)?你眼睛里一滴沸(水)都没有嘛。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你心里"格噔"一哈(下)吗?按政策你可以弄那个啥嘛,何必整天板起个脸,叮呤咣啷的,就打光榔锤?"
司务长的婆姨说:"球,别是个二姨子吧。咦!"
小兰说:"反正园林队新事儿多,怪事儿也多。出个把假男人、假女人,那有啥呀。"
刘雨村有些结巴了,说:"我我......你你......"
贾秀芝早就按捺不住了。先是脸刷白,接着憋得通红。她一把扯开军棉衣,露出绒线衫,搂起衬衣,大声说道:"你们看吧,这奶子是不是比你们的小?!队长,你也看看,我,我究竟是不是女人?!"
刘雨村只见一双白兔在眼前蹦跳,他傻了。
贾秀芝的皮肤是那么白,白得像白色的绸缎。那挺拔的乳房随着呼吸在微微颤动,美得令人昏眩。乳头如同春阳下的两粒刚刚长成的草莓,叫人怜爱、心疼,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气,如早春的芳草初次吐绿。
尕老汉--刘雨村,从没有见到过女子如此美妙的酥胸,这是何等的尤物啊。那优雅的曲线,让人望月般地仰止。那带给人们的,是无比圣洁的愉悦、崇敬。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最先缓过来的还是刘雨村。他急忙拎起树边上的军大衣,迅速地披在贾秀芝的身上。贾秀芝木然地站在初冬的寒风中,两行泪水从她哀怨的眼里哗哗流淌着。
这是一株瑟瑟发抖的苹果树。
女排的姐妹们,一张张脸阴了,阴得像头顶上胡杨树冠上的云层。刚刚闹腾的几名妇女低头耷脑,不敢言语,继而像几个做错事的孩子,朝着贾秀芝拥上前去。
该哄哄她了。嗐,可怜的"假小子"。哽咽着泪水的秀芝,从地上站起来。
这一天收工的很早。队长刘雨村说:"天冷,大家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
晚饭时,一人一菜一个"扛子馍",女排的姑娘、媳妇们,每人添了一碗油花汪汪的羊肉揪片子。
在女子集体宿舍外面,供取暖的梭梭柴、红柳根,也多出许多,木柴堆放得齐齐整整。
地窝子里的炉灶,闪烁着呼啸的火苗。夜很静,夏丹把被褥抱到贾秀芝的床上,两人相拥对望着,无声无息。
藏獒虎子静静地卧在宿舍门口,沉思喜玛拉雅那道古老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