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采绝艳、柔情似水?”天傲重复着我的话,口气中带着跟我一样的落寞,“既然知道只有今生有缘,但为什么要推开他;苦了自己。”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和夜燃香为敌,因为人生活的定律本来就是相爱的人就应该永远的在一起,但是,我们两个纵然相爱又怎样?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挣扎;他用坚持打破着我心里的盔甲,我用挣扎,一次次的再刺伤他。
我们两人就像一对很相爱的刺猬,只能远远地看着;但若是拥抱,都会将对方刺得遍体鳞伤。
“只要忘了他,我就不会痛苦了。”
“可惜你忘不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在你们凤凰山庄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傲的声音带着一股讥讽,但是听见他这样说,我并不生气,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边墨发俊颜的他,“怎么?我的山庄中也有你的探子啊。”
“当然有了,要不然哪天你使坏心眼想要害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这话说的倒也是实话;当初在我知道他带着兵过来帮着夜燃香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心里总是觉得这家伙是没事找事,总喜欢凑热闹。
“是啊,我会使坏心眼刺伤曾经关心我的每一个人,也包括夜燃香;其实,若是其他女人也许不会像我这么极端;明明相爱,却因为坚持不在一起,痛的两个人都相互抵触,痛的两个人都相互埋怨;要是其他的女人,也许她们会收起身上的锋芒,甘心在他的羽翼下活的简单而精彩,可是我不是其他女人,我的孤傲,我的坚持,还有我不容背叛的心,都要求他为了牺牲太多;以前,我要他永不改变的爱情,现在,我却要他仅有一次的生命;我知道我很混账,但是,混账的我在折磨着他的同时,也在悄悄地折磨着自己。”说着,眼眶中的泪水都快要滚出来。
见我这般,天傲只是沉默的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伤心,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讲一个字,只是静静地陪着我;看着头顶上灿烂的春阳,眯起了眼睛。
“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帮了夜燃香?当初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我从你身边掳走,夺妻之恨难道你已经释怀?”
现在,不光栖凤的失踪让胆战心惊,天傲在城外驻扎的军队,夜燃香头疼不已。
见我这样说,天傲呵呵笑了两声,清脆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但可以听出来,他现在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坏,“这就叫做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你的意思是……”我反问,看着天傲;希望自己不要漏掉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但是他似乎不想在我面前装下去,一脸的坦然和无奈,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你应该猜到了不是吗?当初要不是夜燃香帮我登上帝位,恐怕现在躺在黄土里的人,就会是我了。”
“果如此,他果然是帮你登基为皇的人。”
我再一次在心里重新估计了夜燃香的重量,一个年仅也不过二十几岁的他,似乎拥有着不同的身份;师傅的首席弟子,第一公子,幕僚,陆风翎的前夫,越国皇室遗孤;我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会可以同时拥有如此多的身份。
我以前总是觉得天傲这个人深不可测,因为表面混沌的他心里却清明的跟着明镜儿似的,在糊涂中笑看风雨路,将每个人的欲望、丑陋尽数看尽眼里;现在我才知道,我真正读不懂的人是夜燃香,他究竟是是用如何手段才站立于这个群雄争霸的舞台上;一手翻云覆雨,就能帮着天傲登基为皇,然后挥师百万,直接侵吞越国,让自己长胜不败的名号享誉在神州大地上。
我开始敬畏他了,开始重新认识他了,开始,一点点试着想要读懂他了。
“就是因为他帮了你,所以你才会选择退步,才会选择只要他要你出手,不管对手是谁,你都会听从他的话,一举歼灭他想要吞噬的敌人?”
这句话,才是我真心想要问他的;我想要知道,要是有一天他的长剑指着我的胸口时,他忍不忍心一剑刺下,要了我的命。
“如果那个敌人是别人,只要他夜燃香开口,我都会照做;因为这是我答应他的;但要是那个敌人是你,我才不会自讨没趣,杀了你,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我。”
说完这句话,天傲就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睛。那慧黠的样子就像是偷了腥的猫儿,晒着太阳舒服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我觉得这话奇怪,转头看他,他只是依然看着湛蓝的苍穹,似乎在对我说,但又像是在跟自己讲:“夜燃香是不会杀你的,就算是你想要杀他,他也不会杀你;并不是因为他一心一意的爱着你,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很柔软。”
听到这里,我惊愕了;他说,夜燃香的心很柔软?
这怎么可能?
当初一剑杀了风月的人,当初将越王的头颅挂在城墙上风吹日晒的人,当初下令屠杀了整座越王皇宫数千条性命的人,甚至在战场上刀起头落的人;他怎么会有一颗柔软的心?
见我脸色阴晴不定,天傲似乎并不想跟我解释什么,只是在悠然站起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军队,说了句:“龙儿你放心,我齐国兵马绝对不会杀害你凤凰城百姓一人,这句话,朕说到做到。”
这个时候,天傲用了朕这个字;我知道,他是在用帝王的名讳给我作保证;看着这样的他,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何其的幸运,不管是曾经被我伤害的人,还是被我利用的人,他们都能在最后给我很大的帮助;栖凤是这样,风月是这样,现在连天傲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