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龙儿眼中的肯定,我还是不忍心拒绝她,虽然她从小到大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能用天来计数,但是我们姐妹之间血浓于水的感情还是让我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一手培养强大的凤凰城交到她的手里;看着她站在高位上绽放出的灿烂而强势的笑容,我远远地看着她,像是瞧见了父亲的身影。
陆伯父站在我身边一起看着龙儿,淡淡的笑着说,“没想到老臣培养了大小姐你这么多年,最后这城主之位还是落在了小小姐的手里。”
听见陆伯父这么说,我知道他是在担心龙儿的能力不及我,但是凤凰城会在龙儿的手里变得没落;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现在的龙儿,不光是眼神还是身上的气场,都能够震慑四方,再加上已经不是孩子的她,有着属于自己的聪睿和处事方式;就算是以后没有我在她身边帮着她,她的身边还是有独御栖凤亦或者是夜燃香。
为了寻找风月,我派出探子四处巡查;其实有很多次我都想要开口问龙儿,想要问她可知道风月的下落;但是每当我看见她一个人站在我曾经站过的地方看着凤凰城的万家灯火时,眼神中流露出的哀伤和偶尔因为隐忍而紧攥的拳头,我都将这话从我的舌尖上咽下去;因为我知道现在的龙儿似乎背负着强大的负罪感,而这份负罪感也正在促使这她的强大和成长。
我派出去的探子废了很大的劲才帮我查出了风月的下落;但是我没想到,却是让我差点崩溃的消息;当我拿着手中的信笺掩面大哭的时候,我听见了身后噗通一声的跪地声,我知道是龙儿,但是我却不想转头去看她一眼,因为心中所讲,杀了风月的人是夜燃香,是我的妹夫,是我一手帮着他夺取天下的男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夜燃香要下这么重的手,更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一切发生的源泉都是将风月推向地狱的侩子手。
这一年,我快满十九岁;我再也不会在这个世上看见那个对着我灿烂一笑的男子,再也找不到一个男人能让我爱他爱到地老天荒,疼他疼到海枯石烂;我用十二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人,用十二年的时间去记住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在我一眨眼的时间里,就从我眼前彻底消失;让我再也寻找不到他的踪迹。
我将自己关在他的房间里,不喑外人是怎么想我,也不管凤凰山庄因为传到这个噩耗是变得如何慌乱,我只知道,我若离开这房间半步,我若不能待在他过去生活过得地方,我就会死去,因为没有爱,没有生的意愿而死去。
我拿着抹布一点点的擦着他房间的桌椅,翻看着他过去最喜欢看的书册,躺在他夜夜深眠的床榻上,拉过他盖在身上的锦被,将头埋进枕头中,任由眼泪,将枕塌弄湿,任由我的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慢慢变成了碎片,然后再也无法复原。
在过去的二十年前,我的母亲因为不是父亲的挚爱而被抛弃,那个时候她还有一个我陪在身边,还能走过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桃花林中漫步、歌唱,而我呢,两个怀念我爱的人的地方都没有,连个我想要躲藏、想要大哭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我还不如母亲,最起码父亲能够给母亲一个幸福甜蜜的回忆,而我的回忆呢?空淡而又惨白,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
这句话我问了他千百遍,这句话我在午夜梦回中说了千百遍;我在问他的同时,也是在问着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试着去喜欢其他男子?
最后,在我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喜欢其他人的时候,他却已经离开了我,然后将我的心也带走了。
凤凰城因为龙儿的所在而变得更加固若金汤,城中百姓虽然还一时不适应由她来执掌城主之位,但对她的所有决定都抱有支持;再加上府中家臣,无不以她马首是瞻,再有一个独御栖凤暗中相助,她就像是长了翅膀的下山白虎,怒吼一声也能地动山摇。
所以,在一个晨雾茫茫的清晨,我牵出了陪伴我好几年的骏马,只带了风月的画卷和一点干粮,在众人的瞩目下离开了生育我、养育我,最后却成了我最不敢面对的伤心地的凤凰城。
我告诉龙儿我想要将风月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我想要体会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龙儿在听见我这样说的时候,默默的落泪了,已经当了娘,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她依然柔软的像一个不差世事的少女,娇弱的让人只想将她揉进怀里好好地疼爱。
只不过这个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人,却是独御栖凤。
我与风月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的童年中,他扮演着一个活泼调皮的孩子,每次都喜欢吓得我大哭,然后在我大哭不止的时候,就会转身买来酸甜可口的糖葫芦送到我面前,一张俊美的小脸上带着不屑和淡淡的心疼,奶声奶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迷人,“给你,爱哭鬼。”
“月哥哥,我不是爱哭鬼。”那个时候的我会一边接过糖葫芦一边将这好吃的东西填进嘴里,咂巴着嘴巴抗议着。
见我这样,他心生怜惜,一双刚刚才抓过蛤蟆的手现在却又摸到我的脸上,帮我轻轻擦掉眼泪,虽然有时并不怎么温柔,但是他的笑容,但点亮了我从小就失去父爱的心,“是,你不是爱哭鬼,你是贪吃鬼。”
那个时候,风月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从小到大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甜食,尤其是糖葫芦这类的甜品,我更是吃了就牙疼;但是当他每次买来糖葫芦哄我的时候我都会开心的接过去,然后当着他的面将他送给我的糖葫芦慢慢地吃完,就算是晚上我捂着发肿胀痛的牙龈连觉都睡不好的时候,我还是对他没有半点责怨;因为这个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喜欢你,所以我什么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