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繁文缛节之后,雪儿才终于可以回到寝殿好好歇息……
宫女将膳食一一呈上来,李全亲自托了一盏浓黑的汤药进来,那冒着滚滚热气的药汁,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气息,因着他的手止不住地打颤,一晃一晃的,不断地溅落在搁盘上……
他始终垂着眼,不敢去看雪儿,只是跪在地上,高举着搁盘,冷汗涔涔,惴惴地回禀:“娘娘,奴才奉皇上旨意,恭请娘娘用药!”
雪儿一闻着那药味便浑身战栗,又见李全这副神情,心里便更明白了,双手护在小腹那姿势,仿佛是母兽保护着小兽,近乎惊惧地张口问,“李公公,这汤药是安胎还是落胎?”
李全不敢答话,叩首更深,跪行至她脚下,只重复着,“奴才奉皇上旨,恭请娘娘用药……”
雪儿惶然摇头,激越道,“你不说,我便死也不会喝!你拿下去吧!”
“朕让你喝,你敢不喝!”
一身明黄龙袍的郁三少骤然进殿,面无表情,至搁盘上端了药盏便喂到雪儿唇边,“你放心,朕问过太医,这药很好,不会让你有一丁点儿的痛苦!待孩子完整落下来,朕即刻命人配以千年宝珠,熬成不死药!从此,你与朕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更好?”
雪儿几乎要疯了,一掌打翻了他手中的药盏,扑跪在他脚下,卑微地乞求,“皇上,似仙罗国主那样的人,你怎么可以相信!从秦皇至今,哪位天子不想长生不老,朝堂上高呼万岁,可又有谁真能万岁不死?为了那样荒唐飘渺的事,皇上便要杀了咱们的孩子!皇上,你一定会后悔!雪儿求求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好不好?”
后悔?
郁三少沉痛闭目,冷冷勾了勾唇角,他只知道,他若一时心软让雪儿留下这个孩子,他才真真会后悔一生!
这段日子,人人都以为他是宠幸南宫蝶,而厌弃了雪儿!
却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强逼着自己压抑对雪儿的渴望,全都是为了雪儿好!
他也想雪儿母子平安,他也想有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克制自己的yu望,命太医院竭尽全力调理雪儿的身子!
可令他失望的是,那帮太医院的废物,号称国之圣手,却比饭桶都不如!竟然仍是回他,若雪儿强行生下孩子,母子都不可能活下来!
而以他对雪儿的了解,即便雪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仍然会拼死一搏-----她太爱太在乎自己的孩子了,她绝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而残忍的杀害自己的孩子!
既然这样,那便只能由他来做恶人了!
如此倒还成全了他的心愿-----他本来就是希望,夏侯忆然在她心里成为永不可原谅的恶魔!
他再睁开眼时,目光已变得冷漠无情,朝李全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立刻再去端一盏药呈上来!”
李全叩首领命,擦了把冷汗,忙不迭去了……
雪儿这时已知道,再求他也是徒劳,于是索性便不求了,取了头上繁重的凤冠砸在他身上,眼中满是绝望,竭斯底里地哭喊着,“夏侯忆然,你根本就不是人,是我瞎了眼,才会不顾一切要同你在一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错了又如何?莫非你以为,你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郁三少一步步逼近她,将她逼到了角落里,宽大的手掌抚上她雪白的颈项,作势便要狠掐下去,却又骤然停了手,如魔鬼般地笑了笑,双手钳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挣扎,俯身便吻住了她的唇,强悍而霸道地袭掠侵占,迫她低头服输,软倒在他怀里……
这时,李全已重新端了落胎的汤药进殿,见此情景,也不敢多话,搁下药盏便惶恐退了出去……
郁三少见雪儿全是颤抖,了无生气,已再无反抗力气,这才松了手,将她抱到榻上,抚着她的脸颊,望着她的目光竟然能无限温柔,“雪儿,你是自己乖乖喝了,还是要朕喂你喝下去?你应该知道,你是逃不掉的,无论如何都必须喝完那盏落胎汤……”
雪儿痛彻心扉,泪流满面,闭上双眼,不愿再去看他,也不愿答他的话……
郁三少仿佛看不出她的痛苦,只冷漠地取来了绳子,牢牢绑住她的手脚,端来药盏,含了一口在嘴,复又吻住她的唇,将药汁强推入她嘴里,反反复复,直到药盏里不再剩下一滴药汁……
他松了一口气,随手扔了空的药盏,扬声唤道,“来人-----”
一早在殿外听候差遣的宫人鱼贯而入,手上分别捧着金盆,药罐,还有一颗硕大浑圆的千年宝珠……
太医院的两名医侍宫女,跪在榻下,等待着胎儿落下……
而此时此刻,药力已在雪儿身体内渐渐发作,痛得她忍不住惨叫出声,整张脸惨白骇人,下身流淌出滚烫的鲜红,染透了大红的喜褥……
郁三少脸色大变,暴怒之下,一脚踹在了榻边医侍身上,嘶吼着,“不是说不会有痛苦吗?为什么皇后还会这样痛!你们这群废物,朕要全杀了你们!”
那两名医侍平日里只负责给太医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