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殷切地贴在她的鬓边,声音因急喘而透着狠厉,“谁允许你死!只要朕活着一天,你便要站在朕的身边陪着朕!生不如死,也不能死!”
一旁拥着衣裳坐在长榻上的南宫蝶,惊得是魂飞魄散!!
如果她没有听错,方才宸妃是说了一句-----“难道就因为臣妾是妖,皇上就以为臣妾没有心,不会受伤吗?”
原来,她果然是狐媚妖孽!
姑母老而弥辣,真真是没看错啊!
只是,看皇上神情便知,他早就知道枕边人是妖,却还这般迷恋不舍,究竟是中了妖蛊,还是真情使然……
她仍在惊疑不定,那边,郁三少暴戾的目光已如锥子般钉在了她脸上,一字一句地警告,“宸妃在病中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贵妃听过便最好立时忘了,否则,他日若传出去了一字半语,便就是贵妃的死期了!”
前一刻还温柔缠-绵,这一刻便暴风骤雨,像是在宣布她的死期!
天子的狠心薄情,南宫蝶此时方饱尝其中滋味!
但不管心里感受如何,她仍是穿好衣裳,跪在地上连声应“是”……
郁三少不再看她,只冷漠道,“你先回宫,朕得空会去看你!”
南宫蝶微微抬眸望了望双臂始终紧紧搂着宸妃的他,压下心里复杂的情愫,深吸了一口气,唇间轻轻吐出惊人之语,“皇上,臣妾等了一夜,就是想禀明,苏嬷嬷已在未央宫的静室跪了整整一夜……”
这话一出,首先吓得脸色发白的便是雪儿,仿佛忘却了自己满身的痛楚,只一心念着别人,眼里全是忧切,呆怔道,“嬷嬷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可以一跪就是一整夜!”
而郁三少自是清楚明白,苏晨闹这一出,无非就是为了大行追封白墨尘的事!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此事绝非他的意思,而是魔渊执意要这么做!
但眼见雪儿对夏侯忆然在一点点死心,即便还在爱,却也被折磨得心灰意冷……
这会儿,他正需要魔渊助他脱离夏侯忆然的身躯,重新做回自己!
然后,他会不惜一切地给雪儿温暖,让雪儿平复内心的伤痛,真真正正看清楚,在这世上,谁才是值得她爱的男人!
在此关键时刻,他能不对魔渊言听计从吗?
果然,就听南宫蝶继续说,“苏嬷嬷的意思是,皇上若不收回成命,执意要追封白墨尘,她便……便不吃不喝,跪死在未央宫!”
“那便让她去死好了!她死了,朕也会给她死后尊荣,让她也风光一回!”
郁三少暴躁嫌恶地走到长案前,一挥袖拂掉了金盆,清脆的声音吓得两个女人都突发寒战!
南宫蝶忙上前跪道,“皇上息怒,苏嬷嬷也是老糊涂了!皇上圣旨岂同儿戏,怎可朝令夕改!依臣妾之意,皇上便随她闹就是了,只念着她到底侍候过太后,派人去劝劝尽尽心意,便已是皇恩浩dang了!”
“南宫蝶,你闭嘴!”
雪儿颤抖着,激愤脱口,“苏嬷嬷在太后心里,从来就不是侍候人的奴才,她是太后的亲人!你这样轻jian她的性命,是要将太后置于何地!”
她望了望郁三少,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嘴噙一缕冷笑的南宫蝶,竟突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人的心,怎么会这样的冷血无情!
她心灰意冷到了极点,硬生生将泪水忍住,跪下道,“臣妾曾蒙苏嬷嬷照顾,一直感念于心,却始终没有机会报答,如今苏嬷嬷回宫,臣妾愿去未央宫陪侍苏嬷嬷,恳请皇上御准!”
她叩下头去,又道,“臣妾会尽力劝劝苏嬷嬷,若不行,还请皇上慈悲为怀,千万念着太后的情面,准了苏嬷嬷所请……”
“凌雪儿,该闭嘴的是你!”
南宫蝶站起身,笑声刻毒,眼中冷芒刺人,“你居然让皇上去接受一个奴才的威胁!此事若传扬了出去,你叫皇上颜面何存?”
“都给朕住口!”
郁三少脸色铁青,极力平复着情绪,向南宫蝶挥了挥手,克制着嗓音道,“你先回宫,此事朕自有决断!”
南宫蝶泫然yu泣,楚楚道,“臣妾遵命……皇上要保重龙体,切忌一味动怒,仔细伤身……”
郁三少点头,又挥了挥手,催促着她离开……
南宫蝶不动声色地狠狠剜了雪儿一眼,方才转身退出了寝殿……
雪儿这时才又叩首道,“臣妾所请,还请皇上御准……”
郁三少冷冷摇头,他不知道,究竟是“极乐丹”太没用,还是雪儿心志太过强硬!
为何到了现在,她还是这样倔强,如烈马一般难以驯服……
郁三少眼里蓦然腾起一股戾气,正要暴吼出声,殿外却传来李全颤颤抖抖的声音-----“启禀皇上……沈大人求见!”
“让他滚!朕现在谁也不见!”
郁三少大怒,随手抄起个玉器摆件便砸向殿门,神情凶狠竟像是要噬人!
不想,被拒之门外的沈洎,仍是急急禀道,“皇上,奴才确实是有要事!今早宗人府几次来报,言贤王已亲去宗人府伏罪,承认私扣粮草与延误军情皆是他一人所为!因贤王为宗室亲王,皇上兄长,故宗人府不敢妄自定夺,还请皇上圣断!”
郁三少扭曲地笑了笑,原来,“极乐丹”还是有用的!!
连轩辕穆这样的毒蛇都成了师傅手中乖乖听话的傀儡,更别说是凌雪儿这只小白狐了,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