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媚娘脸色骤然苍白,仿佛仍是心有余悸,“你是没瞧见,当时,阿然就吃了几口香竹紫笋,便就在我跟前倒了下去,吓得我魂都快没了!太医在乾元殿折腾了半天也不见好转,反而愈加痛不yu生,只嚷嚷着要宣宸妃陪侍!我虽不喜欢那狐媚子,但也不能在阿然那样难受时,还不让他如愿!于是便命人去关雎宫接了那狐媚子过来,谁知,阿然一见那狐媚子,便喝退了所有人,连我也一并赶了出来!气得我眼冒金星,就这么晕了过去!”
苏嬷嬷听着也是心急如焚,骇然问道,“那这会儿皇上究竟如何了?也没人过来回句话吗!”
箫媚娘疲累撑住额头,语声淡了下来,“乾元殿的太监倒是回了话,说来只怕你也不信!竟说皇上见了宸妃便大安了,还命膳房呈上了赤枣乌鸡汤跟玉人八珍糕,说要与宸妃一同享用!”
苏嬷嬷稍稍安下了心,叹道,“能有胃口用膳,说明皇上确实是好了,你也应该放心了,好好保养自己才是正经!”
“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了!”
箫媚娘浑身剧颤,痛心疾首地脱口,“你是不知道,方才用膳时,阿然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他竟连他母后也不顾了,执意要废黜宛如,而且连诏书都摆在了我面前!这哪里是在同我商量,分明便是已成定局了!”
她说着便将玉枕旁的一张明黄纸笺递给苏嬷嬷,“这是乾元殿秉笔太监抄录的,你自己看看吧!”
苏嬷嬷蹙眉接过,缓缓展开,一字一句地默念着-----“皇后洛氏,骄纵成性,惑于享乐,不睦六宫,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冷宫……”
她深深一叹,“宛如闹出那样的事,皇上不能原谅,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在废后诏书里总算未提及那桩丑事,也算是为洛氏保存了最后的颜面……”
“你倒是想得开,但只怕另一事,你听了也要跟我一样暴跳如雷了!”
箫媚娘冷冷开口,“阿然竟决定要大行追封白墨尘,为那禽-兽建功德碑,尊那禽-兽为‘亚父’!”
苏嬷嬷心下瞬间凉透,望着她,目光发直,“‘亚父’等同于‘仲父’,甚至于‘皇父’!他做这样的决定,难道是不知道那禽-兽当年是怎样欺辱他母后的吗?”
箫媚娘摇头,声音饱含沉痛,“他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他了……可是没用,这孩子像是入了魔了,完全变了一个人,凭我说什么都没用……”
苏嬷嬷整个人都僵住了,心口莫名地紧窒,难受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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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乾元殿,香炉里熏燃着龙涎,氤氲如雾,沉沉袅袅,却仍是掩不住一缕幽寒的血腥之气……
鲛绡宝帐内,雪儿上身只着兜衣,一脸是泪,目光空洞地躺在榻上,白皙的脖颈上,又添就新的齿痕,伤口处仍在往外渗着血丝……
郁三少手势温柔地将她额前被泪水和汗水黏湿的碎发拨到耳后,搂她入怀,吮在她颈上,将残余的血丝舔吻干净,闭目舒心地低吼出声,仿佛快-慰到了极点……
雪儿听着这吼声,心尖直打颤,眼泪簌簌落下……
方才有奴才到关雎宫传话,说皇上旧疾犯了,让她立刻前往乾元殿侍疾!
她当时真的是心忧如焚,没想到,阿姐偷来的仙灵竟真的不能除去夏侯忆然的病根!
一思及夏侯忆然每每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她的心便揪得死紧,仿佛窒息一般……
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不在意他,就算心被他摧-残得支离破碎,就算立时三刻死在他手里,她也没有办法逼迫自己对他无动于衷!
她连宫轿也没坐,一路跑到了乾元殿……
而他一见到她,立时便喝退了所有人,命她近到他跟前……
她走过去,微微喘息着为他抚xiong顺气,泪眼迷蒙地想要询问他的病情,他却骤然撕碎了她的外裳,张口便咬在她的脖颈!
原来,他需要的只是她的血,而不是她的人……
不知不觉中,她早已不是他的雪儿,他的宸妃,而只是他的侍血床-奴……
郁三少饱饮了香甜的鲜血,恢复了精神,见她一副郁郁寡欢的神色,便愈发搂紧了她,问出的却是一句,“雪儿,你究竟有多恨朕?”
雪儿脸上浮出一丝笑,如所有婉转承欢的嫔妃一样,温顺而讨好,“皇上希望臣妾有多恨,臣妾便有多恨……这样可好?”
郁三少怔住,神色一时迷茫,一时复杂,心里的滋味竟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
许久许久,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四目相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气息……
终于,认输的还是雪儿,见他面色异常苍白,她心里便禁不住绵软不忍,轻轻道,“御膳房送来的汤都凉了,臣妾这便让他们端去热了重新呈上,皇上多少用些,赤枣乌鸡补身养气是最好不过的……”
她边说边退出他的怀抱,想要起身下榻……
却真是不知,她哪句话又触及了龙之逆麟!
郁三少猛地将她拉回,发狠钳紧她的下巴,眼神变得凶戾可怕,恶狠狠地盯视着她,“朕这样待你,你竟然还关心朕?!为什么-----为什么下jian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