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尘脸色一下变了,目光如要杀人一般凶狠,扬手脱口便骂道,“jian……”只是,那一掌却僵硬着打不下去,一句“jian人”,也只骂出了一个字!
她曼声冷笑,“怎么不打了?我若是你,打便打了!打完了还要去同父皇炫耀,告诉他老人家,他生的女儿太不会侍候男人,你替他好好管教了一番!想来,他女儿总该学会怎样人尽可夫了!”
白墨尘眯眼望着她……
或许,他从来就没想到,一个公主竟会随口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词,又这般的刻毒难缠!
按常理来说,至小在皇宫里受尽欺负,尝尽人间无情的柔弱公主,应该是最容易捏的软柿子!
任凭他怎样羞-辱,她也不该吭一声才是!
否则,明知道兄妹偷欢是乱-伦,她又岂会从了自己兄长?!
仿佛是看透了他的五脏六腑,她讥诮地问,“白大人是不明白公主怎么会变成妖魔吗?”
她软软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分明是痛恨,声音里却只见绵柔;“这世上,若没有你们这些男人,公主便永远只是高墙温室里的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但可惜,有了你们,公主若不生出毒刺,长出荆棘,又怎能活到今天?”
白墨尘骤然失笑,心里的怒火尚未平复,但她娇小玲珑满带虐痕的身子,却已激起了他炽烈的yu望,甚至不可抑制的有了一股冲动,想要狠狠贯穿她的身子,迫她向他低头求饶……
不过,白墨尘终究不是药元信,在一眼看出,她是有心媚惑的情况下,他反而能逼迫自己有足够的清醒意识!
当然,人毕竟不是神,总有致命的弱点或命中注定无法抗拒的煞……
白墨尘拒绝了她递上的媚毒,却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死在另一个更妖魔的女人手里,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白墨尘放开了她,下榻取来了她的衣裳,扔到了她身上,语声似嘲非嘲,“公主原是这样厉害的女人,过去倒是我看走了眼!只是,连死都不怕的人,却心甘情愿接受了齐王的威胁,这里面只怕是另有蹊跷吧?”
她并不急着穿回衣裳,满头青丝铺陈在枕上,丝丝缭绕,芳冽袭人,缓缓侧卧望着他,淡笑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意味深长,“白墨尘,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吗?父皇给了你兵权,让你征伐大胤,但却将边地最为紧要的宁海城交给了慕容延让,允他便宜行事之权,等于是在你身后时刻监视着你!
此一战,你若不幸败了,便是国之罪人,恐怕不等你回到天曌,慕容延让便叫你人头落地了!但若赢了,你便更是死期到了!功高盖主,目空一切,皆是为臣之大忌,你却全占了!而我父皇生性多疑,素来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他此刻还能容忍你,无非是天下四分五裂,他需要你为他南征北战,征服天下!
可一旦强悍如大胤也被灭了,诸方小国必然闻风丧胆,献表归顺,到时天下归一,叹良弓,走狗烹,父皇便该与你算算总账了!再加上,你与药元信盲目自大,锋芒太露,咄咄逼人,从来便将自己视作救国济民的圣人君子,谁也不放在眼里,在朝中早已结下无数仇怨!一旦有事,墙倒众人推,别人又岂会不把你们当靶子来打?
当然,若你投靠到齐王哥哥那边,他自然会尽力为你向父皇求情说好话,事情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只是,从此你面临的却又是新的政治危险!齐王哥哥与太子哥哥之间的明争暗斗,早晚有一天会分出个胜负,齐王哥哥若如愿飞登九五,你固然的第一等功臣,只是却也是知道齐王哥哥最多隐秘的后患,他又怎么可能让你继续活下去?最后,若登基的是太子哥哥,你想,依太子哥哥嗜杀的性子,他可会慈悲的留下齐王党的性命?”
白墨尘听了她说了一大通,面色反而愈发沉静,只置之一哂:“公主未免想太多了!伴君如伴虎,朝堂上风云变幻,不是说你谦虚让人,凡事退让,便可高枕无忧!
若真是那样简单,你以为我不会做吗?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过,上古有一种很会鼓动翅膀的飞鸟,与别的飞鸟相比,毫无出众之处。别的飞鸟飞,它也跟着飞。别的飞鸟傍晚归巢,它也跟着归巢,鸟群前行时,它从不争先,后退时,它也不落后,吃东西时更是不抢食,不脱队。它所奉行的便是明哲保身之术,所以很少受到威胁。
但它终其一生也只能这样窝囊庸碌的活着,到死那天,别的飞鸟或许都不知道它是谁!若做人也做成它这样,那便真真是白活一世了!岂不闻‘大丈夫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更何况,那些遇事怯懦,平日里惯作缩头乌龟的谨慎之人,你父皇还杀得少吗?所谓君威莫测,凭你怎样,都不过是听天由命!”
话说到这儿,她不得不承认,白墨尘真的不简单!
他的居功自傲,盲目自大,仿佛不是性格使然,而是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