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哪里懂得什么宫闱险恶,人心莫测,只一心以为,洛芸卿是真的喜欢她,便不顾姐姐的劝阻,随洛芸卿去了来仪殿……
所以,她注定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就在那天午后,夏侯烈满面春光的到了来仪殿,苏晨给他奉上了香气四溢的炖品……
于是,他便边用着炖品,边等着他美丽的皇后……
而同一时间,她也被侍女传了过来,说是皇后娘娘要见她……
谁知一进殿,她便被心急情切的万岁抱到了榻上,尚在震惊中,身上云裳已件件撕碎,落在了地上……
整个来仪殿都充斥着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痛哭流涕的哀求……
但那一刻,仿佛世上所有的人都变成了聋子,麻木地听不见……
只有床榻上如残花凋零的处-子落红,无声的诉说着一场凶残的欢-爱,破碎不堪的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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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素华仍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那边的南宫靖却已煎熬到了极限,脸色异常的潮红,喉中发出痛苦的呻-吟,突然便吐出了一口血……
永庆公主骇然大哭,颤抖的手轻轻拭着南宫靖嘴角的血,温热的泪如水般不断滴落在南宫靖脸上,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到了这种时候,永庆公主算是豁出去了,俯身在他耳边似哭似笑,似疯似癫地说着:“南宫靖……你千万别死!你以为,只要你肯大方成全,洛芸卿就一定会幸福吗?我告诉你南宫靖!你若敢死,我便将你与洛芸卿约好私逃的事,传到轩辕子焕那儿!到时你在黄泉路上只管看着,轩辕子焕会不会将洛芸卿千刀万剐!”
可是任凭她怎样狠心威胁,南宫靖却只是痛不yu生,就是睁不开眼睛,全身愈发热得可怕,仿佛被大火团团包裹着,不断地焚烧……
“私逃?”
一旁的郭淑妃却听得有些糊涂了,“你不是说,洛芸卿没有背叛万岁,拒绝了他吗?”
永庆公主目中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皇后嫂嫂那时的确是拒绝了他!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又见面了,大概是约好了一起走!但就在今夜,在紧要关头,他突然拒绝了皇后嫂嫂,当着皇后嫂嫂的面坚持要跟我在一起!”
“那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会儿跟个疯妇似的哭喊什么!”郭淑妃讥诮地冷哼。
“你以为真是这样吗?”
永庆公主心中急痛,声音骤然呜咽哀怨,“皇后嫂嫂才离开,他便吐血不止,整个人都崩溃了下来,坚持走到冷宫这儿便晕死了过去!他分明便是知道自己伤得太重,命不久矣,不能好好照顾皇后嫂嫂,这才忍痛割爱,成全了皇后嫂嫂跟轩辕子焕!”
突然的,榻上的南宫靖好像真被永庆公主癫狂的哭号震得有了反应,辗转着喃语不断……
永庆公主瞬间又变得欣喜若狂,流泪靠近他滚烫的脸庞,殷切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渐渐的,心头却如遭雷击,骤然爆发出恶狠狠地声音,“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南宫靖,你竟然临死还在抱憾错失了皇后嫂嫂!那我又算什么?!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想过我吗?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视作你的妻子!”
南宫靖没有办法回答她,渐渐了无声息,仿佛毫无求生的意念,沉睡如死……
却在这时,没有人会想到,她突然站了出来,跪在郭淑妃脚下,叩了三个头,低声抽泣道,“娘娘,莲儿愿意侍候驸马,真的愿意……”
郭淑妃震了震,上前扶起她,对她温言道,“莲儿,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今夜难得做回好事,你自己又何必这样……”
她眼里坠下泪,轻声道,“娘娘和宰相对奴婢的恩德,奴婢始终铭记在心……至万岁登基之日起,宫中便下了诏令,太监宫女一律施行斫刑。奴婢进宫时,是娘娘和宰相出面保住了奴婢的嗓子,奴婢当时便暗暗发誓,这条jian命从此就献给娘娘了,今生今世没有什么事是不能为娘娘做的……”
她所说的斫刑,即是将人咽喉切开,挑去经络,令人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若只割舌,或还可在难过时悲痛哭喊,但若施了斫刑,此生便是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郭淑妃听了这话,神色却变得尤为怪异,下意思地错开了她的目光,竟像是不敢去面对她的感恩!
说话间,前一刻还无声无息的南宫靖,又是一声痛哼迫出了嘴唇,身上的无数伤口也开始冒出血水,浸透了衣衫……
她忙起身,去打了盆清水过来,平静开口,“娘娘、公主,这儿便交给奴婢就是了,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永庆公主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擦去泪水,不再说话,恍恍惚惚地拉了郭淑妃便走了出去……
她这时才跪坐在榻上,满面羞涩地伸手解开了南宫靖的衣衫,用丝绢浸了温凉的水,小心翼翼地擦在他鞭痕交错的身上……
从前她便听闻过南宫将军的赫赫威名,知道他是所有少女心中仰慕的男子……
这会儿,近近的瞧着他,才知道传言非虚,鬓如裁,眉如画,紧抿的薄唇带出忧郁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想要去探寻他更多的心事,不知不觉,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