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品相国夫人身亡,却只有几个下人伏在地上假哭着为她烧烧纸钱,凄凉至极……
那本应哭跪在灵前的孝子薛若水,在她出事前,便留书一封,离开了宰相府,离开了这满带罪恶的显赫世家……
另一边的院落里,急传过来的太医却正跪在榻下向灵婉贺喜,“公主此番虽受伤不轻,但幸而腹中胎儿安然无恙,公主尽可安心便是!”
站在一旁的薛文进见灵婉脸色仍是苍白如纸,喘息着似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便急道,“我瞧着公主像是失血过多,身子极是虚乏,你不妨多开些补血养血的方子,食疗的也要,一定要让公主尽快恢复过来!”
那太医忙一迭声应“是”,随即便将方子开了出来,交给相府的下人拿去取药煎药,如此方才告退离开……
薛文进又支退了房中下人,将门关好,坐到了榻边,握住灵婉的手,温柔怜惜道,“公主别怕,已经没事了,往后,我会尽量陪在公主身边,再不叫公主受惊遇险……”
灵婉听了,微微冷笑,眉心隐隐浮出戾气,缓缓开口道,“她知道了我跟你的事,扬言说要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要让你我身败名裂……所以,我杀了她,亲手杀了她……”
薛文进皱眉,“公主在说什么胡话!府里进了刺客,一切都是刺客所为,就连公主也受了伤,府中人尽皆知!”
“我若不狠心弄伤自己,谁又会相信刺客的事?”
灵婉喘息着,至喉咙里发出咯咯狞笑,“你何等精明,其实早就看穿了一切,你不说,只是因为她年老色衰,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而我却不同,我年轻貌美,又是母后唯一的女儿,身上总有与母后相似的地方,可解你相思之苦……我说的对吗?”
薛文进眯眼望着她,目中一轮精光异常发亮,“公主就是太聪明了!只是从古至今,越聪明美艳的女人,越不啻于红颜祸水!今时今日,我原本妻贤子孝的一家,算是彻底毁了!”
他冷笑,“公主恐怕还不知道,若水已离家出走,留书只言,此生再非薛家之子!”
灵婉的确是惊了一惊,但随即便反握住他的手,轻轻一叹,“至少,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薛文进淡淡笑了一笑,俯身允吻住她毫无血色的唇,贪恋缠-绵一番,目中却突然迸出了冷意,狠狠道,“公主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
灵婉轻笑一声,突兀地开口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薛文进冷笑着望她,“还用问吗?公主出阁前,那些宫闱香艳逸闻便已传遍了天下!这孩子是谁的,不用想便能知道!”
原来,他怀疑孩子是夏侯忆然的!
灵婉心中冷笑,难怪他不敢问,也不敢对这孩子下手!
如此也好,至少她的孩子会平平安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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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玉姑姑果然设法骗开了职守关雎宫的侍卫,将雪儿打扮成宫女,买-通了守城门的禁军,以奉曌国夫人之命出宫办差为由,混出了宫去……
马车出了皇城一路疾驰,途经甘露寺时,雪儿却突然叫了停,一脸平静地说,“前面的路也不知还要走多远,更不知将来会如何,姑姑且容我在佛前燃一炷香,许个平安……”
玉姑姑也未起疑,小心搀扶着她下了马车,走进了佛院……
谁知,立时便有小尼迎了出来,竟问雪儿道,“这位施主可是宫里出来的贵人?”
雪儿似早有所料,从从容便点头称是。
那小尼又道,“嬷嬷已等候贵人多时,贫尼这便给贵人带路。”
雪儿道了谢,便随她而去……
玉姑姑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时目瞪口呆!
禅房里,苏嬷嬷与往常一样,手执念珠,跪在蒲团上,听见门响,也未回头,只吩咐那小尼,“我与贵人有话要说,不可叫任何人打扰。”
那小尼道了一声“是”,退出禅房,关上了门……
雪儿略显吃力地弯腰,正要跪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她却突然起身,一把将雪儿扶起,搀到靠椅上坐下,又找来了厚实绵软的抱枕垫在她身后,让她坐着舒服些,方才和缓道,“小产最为伤身,娘娘要多多保重才是……”
雪儿只心灰意冷地笑了笑,随即便直接问道,“嬷嬷不妨实话告诉我,曌国夫人究竟要将我送去哪儿?”
那一日,玉姑姑突然说要她离开,她当时就有了怀疑!
虽然不知道玉姑姑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却能肯定,玉姑姑应该是曌国夫人的人!
皇后接二连三的出事,已是摇摇yu坠,自身难保,绝不会再兴事端,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