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忆然摇头笑,心底阵阵伤痛将理智瞬间焚尽,一字一句道,“凌雪儿,是你自己说的,亲眼看到的也可以不当真!那么,朕也让你尝尝碎心之痛,你才知道将心比心的道理!”
雪儿听得骇然懵懂,还未开口再向他解释,就听他将李全唤了进来,扬声吩咐,“传南宫贵妃过来,就说朕今夜要她侍寝!”
李全不觉一怔,但随即便大声应了“是”,叩退出殿!
雪儿这时已经开始绝望了,再多的话,都化作了眼泪,落了一脸一身,泛滥成灾……
她木然转身想要离开,夏侯忆然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淡淡嘲讽道,“怎么?怕了吗?既然看到的也不可当真,那一会儿,无论朕对南宫贵妃怎样柔情蜜爱,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
听了这话,雪儿的脾气也涌了上来,徒然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挥出,哽咽脱口,“夏侯忆然,你想要宠幸谁,天下没人敢管!可是,你不要让我恨你,我不想有一天,所有的爱,全成了恨!”
夏侯忆然也不知是被那一掌还是被她的话震得呆了,站在原地,幽冷的双眸久久凝在她愤怒的脸上……
静,整个大殿静得落针可闻……
打破沉静的是南宫蝶柔媚酥心的声音-----“臣妾叩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侯忆然这才收回了心神,亲自将她搀起,仿佛不当雪儿存在一般,只搂着南宫蝶走向御座,与她一同坐下,含笑轻声向她耳语了几句,惹得她娇嗔不已,连连失笑……
夏侯忆然望了一眼僵直站着的雪儿,狠了一狠心,蓦然吻住了南宫蝶红艳的嘴唇,紧紧地将她拥入怀抱……
雪儿的眼泪夺眶而出,一颗心真的碎了,如夏侯忆然所愿,真的碎了……
她静静走到龙案前,取了御赐的玉牌,连望也不望一眼那亲密搂在一起的两人,转身便走出了乾元殿……
暗夜里的皇宫,一如既往的凄凉清冷……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那样害怕夏天的她,居然也会觉得全身都在发寒,蚀肌销骨的冷……
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她却已经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切……
她知道,她是应该离开了,但脚步却不受控制地绕过了长长的回廊,进了小花园,走进了夏侯忆然为她建的花房……
就是在这里,夏侯忆然对她说-----“雪儿,五年了,我心里只有你,你的一颦一笑,深藏在我记忆,从未淡去分毫。不管你重生在谁的身体里,不管你有多大的改变,总之,在我心里,你就是你,世上没有人可以取代!”
真的没有人可以取代吗?
甜言蜜语言犹在耳,但今夜,南宫蝶便取代了她……
彼时,她深信,只要他们还在爱,就一定能挺过千难万难……
可现在,她只能嘲笑自己的天真……
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荒地老的爱情……
她颓然一笑,逼迫自己不再去留恋,逼迫自己学会放弃,可是已爱得那么深,那么累,早就失去了反抗挣扎的力气……
她满脸是泪的转身,却正撞进了焰摩坚实的怀抱,于是,她再无法抑制,痛哭失声,伤心yu绝,声声轻喃,“他不相信我,不要我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他,舍不得走……故意当着他的面拿走了玉牌,我以为自己死心了,但现在才发现,我只是为了气他……”
焰摩拥紧了她,也只能在这一刻给予她温暖,不让她感到孤独无依……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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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夏侯忆然如期亲征,雪儿却连去送他的资格都没有……
关雎宫变得比往日更加的冷清寂-寞,就连焰摩也不见了踪影……
过了中午,才又宫人送来了食物。
她打开食盒,竟又是些腐坏的残羹剩汤,那浓烈的酸馊味袭在鼻端,迫得她xiong口一阵恶心,奈何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呕了半天也只吐出了一些清水……
偏偏在这时,洛宛如领着几名壮妇又到了关雎宫!
她仍旧是一身彩绣辉煌的华丽装扮,怀里抱着毛色乌黑发亮的狸奴,那指甲上赤金嵌宝的护甲贴在狸奴身上,闪烁着熠熠寒芒,刺眼的冷……
雪儿见其中一名壮妇手上端着一盏仍在冒着热气的汤药,顿时便后背发凉,满心慌乱地跪了下去……
洛宛如一边抚着狸奴光滑的皮毛,一边近到桌案前,看了一眼腐坏的食物,扬眉笑了,朝着雪儿刻毒讥嘲道,“听乾元殿的奴才说,宸妃被下旨禁足,却仍是不安分,偷偷跑去皇上那儿,扮可怜勾-引皇上。本宫听了,还以为,你总该如愿复宠了,怎么竟还是这般落魄?莫非皇上连一点旧情都不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