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在一旁看着,也不由跟着难过流泪,幸好太医说,皇长子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只需服些滋补的汤药便可大安……
她忙吩咐了冬儿拿了太医的方子去煎药,又让人将午膳摆了上来……
这期间,焰摩焦虑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他就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同情心泛滥!
很快,圆桌上便摆满了香气袭人的菜品-----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鸡汁鱼唇、枣汁官燕、佛手金卷、绣球干贝、镂金龙凤蟹、山珍刺龙芽。中间还搁着彩绘描金的龙凤攒盒,里面盛着点心八品。
皇长子毕竟是孩子心性,闻到了香味便忘了所有委屈和悲伤,高高兴兴地坐到了桌旁,吃得津津有味。
倒是袁美人,仿佛一点胃口也没有,脸上一片惨白,不时地哀声叹气……
雪儿一面给皇长子夹菜,一面好言向她道,“孩子已经没事了,你也要顾着自己身子才是,若这些御膳不合你心意,我这便吩咐他们重新做了来。”
袁美人受宠若惊,登时跪了下去,忙道,“娘娘,这已经很好,嫔妾母子无势无宠,三餐都难见一点儿荤腥,今日却是比过年还吃得好了。嫔妾只是心里害怕,才吃不下去……”
她这一跪,原本吃得正欢的皇长子也搁下了筷子,随她跪了下去,噙着泪,依在母妃怀里……
雪儿看了不免叹息,将他们母子扶起,不用问她也能猜到袁美人在怕什么,于是只道,“你别担心,万事有我,若皇后娘娘问起,你便说,是我硬将你们拉到了关雎宫。到时,皇后娘娘要问罪,也只会问到我头上……”
在一旁侍候茶水的焰摩听了,禁不住冷哼出声,他敢保证,这女人脑子一定有问题!!
自己都三天两头吃亏被欺负,还要硬撑着为别人顶罪出头!
听到冷哼的雪儿,眯细了双眸,盯向他,瞬间恶从胆边生,怒从心底起,威胁道,“小阎子,你若再敢放肆,那么我以前许诺过你的事,便全作废了!”
她是想,反正夏侯忆然又活得好好的了,她就不信,为了逼迫她,焰摩敢又去改一次生死簿!
如今,她要是耍起赖来,焰摩是拿她没办法的!
果然,那被人唤作“小阎子”的堂堂阎罗王,气焰顿消,生生被噎在了那里,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陪着袁美人母子用过了饭,雪儿又送了不少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给他们。
待他们走后,方才亲自炖了燕窝拿到乾元殿,让夏侯忆然享用……
彼时,夏侯忆然独自在殿里看折子,正觉心烦郁闷,见着雪儿倒是松快了不少,但又见她端着一盏燕窝,脸不自觉地便垮了下去,带着一丝侥幸心里问她,“雪儿,这燕窝应该不是劳你大驾亲自炖的吧?”
雪儿笑得甜蜜,习惯性地坐在了他膝上,舀了一勺燕窝喂到他唇边,抿嘴道,“当然是我炖的,你不喜欢吗?”
“不……朕喜欢……朕很高兴……”夏侯忆然艰难地喝下了那口味极是古怪的燕窝汤,随即不动声色地拿过她手中的汤盏,搁在最远的地方,对她露出迷人的微笑,然后开始转开话题,试图让她忘了那该死的燕窝!
他缓缓问她,“一下午,你都在忙些什么?”
雪儿自然不知道他的企图,只望着他,愉悦地说道,“今天,我接了你的皇长子到关雎宫用膳,那么近的看着他,我发现,他真的很像你!尤其是眉毛跟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琮儿……”夏侯忆然语声低得像是在叹息,“朕也有许久未见他了……”
雪儿的笑容黯淡了下去,靠在他身上,脱口问,“阿然,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也会这般漠视吗?”
夏侯忆然微笑,垂眸看着她,“怎么会?朕说过,你是朕唯一的妻子,你为朕生的孩子,朕自然是最宝贝的……”
雪儿听了,心里不禁又甜了起来,依在他宽厚温暖的xiong膛,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只觉岁月靖好,此生靖好……
偏偏在这时,李全气喘吁吁地奔进殿来,扑跪在地,悲泣道,“启禀皇上,大皇子……大皇子殁了!”
夏侯忆然脸色瞬间剧变,放开雪儿,振衣而起,喝问道,“好好的,琮儿怎会殁了?!”
李全慌忙道,“奴才也不清楚……”
他抬眸望了望大惊失色的雪儿,浑身发抖,支支吾吾道,“袁娘娘宫里的人只说,皇长子从关雎宫回去后就腹泻不止,没多久便……便虚脱昏厥了过去!待太医赶到时,已是回天乏术……”
这话一出,雪儿蓦地便打了一个寒战,冷汗透衣!
皇长子是在她宫里用的午膳,却突然腹泻暴猝,所有人便必然会怀疑是她在食物里下了毒!!
而事情也果然如她所料!
太医向匆匆赶到袁美人宫里的夏侯忆然禀报,皇长子的确是吃了有毒的食物才猝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