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刚想要对他冷嘲热讽一番,却突然想起一事,整个人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去理他,扬声唤了玉姑姑和宫女进来侍候她更衣梳头!
玉姑姑见她坐在妆台前急得汗如雨下,不由叹了口气,微微躬身问道,“娘娘可是要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雪儿还没回答,焰摩便已惊怒交加地将她拉了起来,冲口便问了一句,“他让你每天去给他大老婆请安吗?”一语出,四下皆惊!
玉姑姑首先便大吼了一声,“放肆!!”
雪儿这才反应过来,蹙眉挥开焰摩的手,故意道,“你这乡巴佬!连一点规矩都不懂,早晚要丢掉小命!”
什么什么?
她居然骂他是乡巴佬?!
焰摩愤怒地暗暗瞪了她一眼,但终归是很识相地跪了下去,装模作样地说道,“奴才该死,奴才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满口胡言乱语的疯话,娘娘开恩,就饶了奴才吧!”
雪儿咳嗽两声,掩饰着脸上的慌乱,向玉姑姑道,“这奴才是笨了些,但强在老实,又肯听话,姑姑便别同他计较了!”
玉姑姑虽满腹狐疑,总觉得这古里古怪的小太监跟雪儿之间不是那么简单!
但既然雪儿有心隐瞒,她也没必要追根究底,于是只默然麻利地侍候雪儿梳好了发髻,换上艳美的宫装……
一行人刚要去往凤仪宫,冬儿便过来禀道,“娘娘,午膳已备好,你现在要用吗?”
雪儿边走边急道,“回来再说吧!今日若再不去凤仪宫,后宫里还不知要生出多少闲话!”
冬儿皱了皱眉,想要提醒她,请安要辰时去,这会儿都午时了,嫔妃早就散了,去了同样也会惹来闲话……
但见她是真的心急,便就忍下了没去泼她冷水,只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才到凤仪宫门口便看见了袁美人和皇长子跪在廊下,母子俩的哭声幽幽咽咽,回旋不绝,甚是凄凉……
雪儿听了这声音,一时不忍,便轻声向冬儿道,“去问问凤仪宫的奴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儿乖顺地应了一声“是”,忙不迭地便去了……
玉姑姑叹了一声,恭谨道,“娘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袁美人定是触犯了皇后娘娘,才会被罚跪在此,你若插手进来,便是公然跟皇后娘娘作对,日后便更难与皇后娘娘相处了……”
雪儿哪里肯听她的劝,见袁美人脸色雪白如纸,整个人摇摇yu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忍不住上前扶她起来……
不想,袁美人却一味摇头,不肯起来,愈发哭得梨花带雨,呜咽叩跪道,“嫔妾谢宸妃娘娘垂爱,只是没有皇后娘娘发话,嫔妾万万不敢起身……”
这时,冬儿也打听到了事情始末,在雪儿耳边禀道,“今早上,袁美人带了皇长子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恰逢皇后娘娘心情好,又见皇长子聪明懂事,便说要留皇长子在凤仪宫长住。
不料,袁美人立时便急了,当着一众娘娘的面便回绝了。皇后娘娘颜面上过不去,这才罚袁美人跪在这里,说是要跪到天黑,不许喝水吃饭。皇长子孝顺,便陪着母妃一道跪了……”
她才说完,那边厢,皇长子已饿得受不了,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
袁美人大惊失色,将儿子抱在怀里,发疯一般地哭喊着,“琮儿!琮儿-----”
雪儿也吓住了,忙弯下-身去掐人中捏虎口,又急声吩咐冬儿道,“快去传太医-----”
她话才说完,焰摩已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拉到一旁,皱眉劝道,“雪儿,你千万离那对母子远一点,他们是短命鬼,又有冤气在身,我怕你会沾惹到麻烦!”
“你才是短命鬼!”
雪儿听了他的话便火冒三丈,再懒得理他,径直过去吩咐太监将袁美人母子带回关雎宫……
一旁的玉姑姑见状,不免多了一句嘴,“娘娘,你着人将他们送回宫就是了,让他们去关雎宫,终究是不好……”
雪儿仿若未闻,只扶着泪水涟涟的袁美人一路往关雎宫走去……
其实,她心里自有她的道理!
一来,皇长子年幼,经不起折腾,而只有关雎宫是最近的宫殿。
二来,袁美人是失宠嫔妃,她担心太医奴才会有所怠慢,在关雎宫里,那些人至少不敢胡来。
一番辛苦,总算将皇长子安置在了榻上,太医也匆匆赶了过来,施过针后,皇长子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瑟瑟不已地唤着;“母妃-----”
袁美人坐到榻边,将皇长子抱起,搂入怀里,哽咽温和道,“琮儿别怕,母妃在这里,别怕……”
雪儿在一旁看着,也不由跟着难过流泪,幸好太医说,皇长子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只需服些滋补的汤药便可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