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鸢尾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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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清狂时代(41)

沙漠·城市·仙人掌

我的家

苍茫一片,宛若无垠的金黄一片,这是我的家;寂静无声,好似隐埋在地球上的一方净土,这是我的家;尘土飞扬,如盘古开天时天地混沌,这是我的家。

方圆几百里,除了我们这块地,其他都是死寂一片,家乡的土干得不掺一滴水份。白天,天上的太阳烤着空气,热风呼呼,沙土煎着我们,烫得朋友埋进了几尺深的地里(那是一条响尾蛇)。夜间,飞沙走石侵蚀着身躯,冰冷彻骨,沙土冒着寒气,月光冰冻住了。

在这里,最大的乐趣,是在夜晚,看那满天的星光,一丁一点向西滑落;是在黎明,看那暗紫的天际,抹着几分殷红,慢慢扩散;是在清晨,舔舔叶尖上的露珠,清凉透明;是在傍晚,看那火红的圆耳卷走最后一片云彩,跳下地平线。

我作为仙人掌,进化的刺是我的骄傲,有旅人路过,总会驻足观赏,面前就有一个,他一把连根拔起我,拔出那长达几分米的根,那日夜向地下深处蔓延、探索的根。

一把塞进一个黑袋里,“唰”一下,缝外的天空被隔绝。

——我要出去!

我的新家

这是外星球吗?怎么没有温度?不冷也不热?那是传说中的声音吗?好吵,好烦!那这些又是什么?高大的长方体拦住了我的视线。

在一个叫阳台的地方待了几天,就被扔到另一个地方,密密丛丛的绿爬满地面,看不见土。用根扎扎土,这是地吗?又软又粘。

新朋友们那么陌生,在它们中间,仿佛我是异类,我学着他们,沐浴暖日春风,在潮湿的环境里保养自己的皮肤,原本干裂、刮痕遍布的皮肤已是绿得油亮,油亮,这才是享受啊!

——我喜欢这里!

我要回家

好日子过着过着,身体细胞都进化了,刺激开始变得软而宽,水分胀得肚子大,一步步堕落下去。

直到一天,一场暴雨,把我刮到路边,啊呀,真后悔没有扎稳根!第一次拼命想摆脱水,第一次有窒息的感觉。

不知何时,又被一个叫“人”的东西踢回草坪,想当年,他们在沙漠里可是把我们当宝啊!真希望一阵大风把我刮回家,好想念那星星,那落日,那甘露??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