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鸢尾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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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清狂时代(9)

品夜·囚夜

天黑了,鸟儿进巢了,人们也窝在家中,没人想跑向外面,夜深得冷清。

同样是一个傍晚,西方的日光渐渐隐退,夜幕降下,空中微微渗着紫光。此刻,我并不想打开电灯,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间内,看着窗外,这时的屋里比外面更黑暗。

黑暗一点一滴洒进窗户,当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时,感觉自己与黑夜浑然一体。窗前是一片空地,没有一丝灯光,探出头,投身于黑暗中,视野中的高楼、远处的房子忽然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片美得动人心弦、广得夸张的夜幕——

抹过漆一般,不掺丝毫瑕疵,但并不觉得单调。因为上面钉满了各种各样的星星,一大一小,俏皮地闪烁着、跳跃着,发出迷人的光彩。有的亮得发蓝,有的亮得发紫,有的亮得发黄??

这一切的一切,像极了是一块黑水晶上面,镶嵌着无数颗闪耀光芒的钻石,华丽无比。而星光东边少,西边多,好似夜幕倾斜,东边高,西边底,顽皮的星星们都“骨碌碌”地从东边滑下去,聚集在一边,好热闹,一眨眼一眨眼地追逐着??

也许,当这里建起更多高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这般黑暗,万家灯火,也会埋没夜空散发出的光辉,那块美丽的宝石也将消失不见。有的时候黑夜比光明更珍贵,黑夜真的不适合城市。

当世上出现了第一丝灯光之后,人们不再迷恋黑夜,害怕黑夜,躲避黑夜,厌恶黑夜。固执地认为,真正的黑夜在人间,在最贴近大地的地方,念念不忘王尔德的话,“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其中依然有人在仰望星空”。着实如此,我们一次又一次被黑夜囚禁,却深知城墙不会因叹息而倾颓,黑夜亦不因哭泣而提前黎明。能挣脱牢笼的,只有自己尚未泯灭希望的心。

囚禁着欲望和向往的黑夜,温婉沉静,却又深刻残酷。她的四方被绝望包裹,没有退路,她将出口隐藏在天边出现的第一条裂缝,看你能否紧紧抓住不放。

又是一个夏日的晴夜,灯光都熄了,夜深得寂静,虽也有些恐惧,但我看到星空仍璀璨如初,散发着永恒的魅力。

此刻,下楼,一位老人在乘凉,我站在她身边,月光肆意填满在她那布满沧桑的脸上,缓缓流动着的,是岁月的情动。老人很安静地坐着,突然开口:“有空就下楼坐坐,看,多美!”

抬头望向夜空,黑曜石般的光芒,心中满满的,倍是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