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鸢尾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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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清狂时代(2)

阳光,在篱笆外奔跑

我一直记得,小孩眼中闪烁着夜空繁星般的光芒,同我一般充满渴望。

——题记

滂沱

稀疏的春雨开始降临静谧的夜,在潮湿的空气中织着,夜空颤落几点星光。篱笆围着的院落里,有一间木屋,二楼的窗内泛着晕黄的灯光。

窗内,十岁的我正在抄写生字,一旁的奶奶折完一只元宝便念一段佛经。我用力地书写着,铅笔戳破了纸张,夹杂着我的埋怨,开始抽噎起来。

想起一星期前妈妈那番决绝的话:“不可以!坚决不行!舞蹈兴趣班对你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除非是作文班。你再这么下去,考试都要砸了!”

一语成谶,这次模拟考成绩比起以前差好远。就这样,我沉默地倔着脾气,不顾妈妈的责备,连夜跑到了奶奶家。

“呜呜??”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轰隆隆——”大雨开始滂沱。奶奶一惊,走过来抱着我的头,喃喃地:“乖孙女,咱不理妈妈,做你喜欢的,噢。”

一安慰,我便更放肆地哭响了,和着呼啸的风雨??

惊蛰

一场惊蛰春雷,我偷偷瞒着妈妈,报了舞蹈班。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与她对视,仿佛那眼神会一针戳破我的心虚。

但我不后悔,我爱跳舞,至于谎言败露后是怎样一幅场景,似乎已由不得我去想象了。

又是一个让我心神不宁的下午,走出奶奶家的小院,漫无目的地闲逛。猛地瞥见邻居家篱笆院里,一棵桃树抽出明亮的绿芽,衬着绚烂的桃花。树下,站着一个又瘦又矮的小男孩,怔在那里,痴痴地望着外面。

“嗨!”我向他挥手示意,他顿悟过来,跑到篱笆门,隔着篱笆,用清脆而稚气的声音叫了一声“姐姐”。

“想什么呢?”我好奇地问。“我,我想出去玩,可妈妈会说我。我,我不敢。”他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眸黯淡下来,低下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一层篱笆,明明看得到外面的希望,却无法接触。

四月的晴夜

时间渐渐消瘦,这一天极快地到来。一个月的舞蹈排练,一个月的汗水挥洒,一个月的矛盾重重,就要结束,我们舞蹈班将有一场演出。

舞台上的灯光炙热,空气开始升温,人群密集起来。后台兴奋的我却开始担心爸爸妈妈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慢慢走向舞台,走神的目光一眼瞥见了观众席中的爸妈。

妈妈正向我竖起大拇指,她无比灿烂的笑靥让我抛开了一切犹豫。邻家小男孩也来了,他坐在他父亲旁边,激动地欢呼着。音乐声响起,旋转,跳跃,起舞??这是属于我的舞台。

结束后,跑进妈妈怀里,听到她那一句:“我早就知道了,一个月前。”

彻夜未眠。

在篱笆外奔跑的阳光

这天下午,我再一次跑到那个院子前,桃树已开满了花,茂盛地快挡住了所有绿叶。

小男孩一看到我,便冲出屋子,“姐姐,你来啦。”他眨着眼充满了期待。

“我带你出去玩。”话音刚落,他深黑的眼睛便骤然明亮,欣喜地看着我,“可是??”

我推开篱笆,拽过他的小手,“走,咱们去捉蚯蚓!”

就这样,我们在篱笆外奔跑,春日的午后阳光仿佛一泓绵暖的溪流掠过我们的心。风呼呼地吹过发隙,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清新而淡雅,春光就这样缓缓从肩头流过。

我们疯了一下午,一直到天光缕缕散去,一直到天空的钴蓝逐渐渗出晚霞的暖色??

末了,我和他带着一身污泥回家了。

春日尾声

仍是不尽的怀念。人只有一次机会,去找寻,去追逐,那能让我抛开一切,那朴素而遥远的梦想。

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放弃,这样值得的梦一旦离开,我会怎样地想念它,会怎样地想念它并梦见它,会怎样地因为不敢再想而梦也梦不到它。

自由地,自由地,在篱笆外奔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