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沧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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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水漫村庄

晚上坐在屋里,华树真的是累到倒头就睡。

屋外的大风越来越强劲,狂风怒号让人不寒而栗!

宝珍把被子挪到华树身上,她心知肚明华树这几天完全快累脱骨。宝珍不忍心打扰正在酣睡中的华树。

她只希望华树能够尽快好起来,一起继续来照顾孩子,一起继续来生孩子!

第二天,华树被鸡叫声惊醒,掀开被子跳了出来,拿着自己的木杆跑去门口。

这一测,木杆三分之二的部分已经被水淹湿,华树最担心的事情马上就要来临……

拿着木杆走进院子里,用手笔画着:水已经淹到这么高,大概明天就已经淹上来,俺们得做好最后的准备。

宝珍听懂了华树的意思,把家里所有的吃的放在篮子里,挂在屋顶上。把家里的梯子找出来,放在墙边,再给孩子们一人多穿一件衣服。

村书记带着宝刚又来到大埂上目测,今天的水位已经快到坎的半腰,感觉洪水是止不住了,现在就看看能不能淹不过大埂。

村书记担心着埂里的村户们,也许先被淹死的就是他们,关键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或许全部蒙在鼓里……

村书记和宝刚站在大埂上体会到惋惜,然而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保住埂外的村户。埂外的村户如果再保不住,这将是灭顶之灾!

华树在夜里一直想着对策,可没办法从后院里逃出去,或者是从其他地方逃走。

那就算是逃走了,自己的家都在这坎上,自己家的根在这里,能跑哪去?

再说了,现在村中间的那个口子一直在灌水,后院里说不定也都是水。如果那个口子挡不住,很可能把坎上的屋子全部冲散!

华树放弃了逃走的念头,他已经不想再逃走,也不想再继续重复以前逃难的情形。

把孩子都聚在一起,让宝珍告诉孩子们不要害怕,俺们家一定可以渡过这个劫。只要一切听大人的就没有事,

孩子们都是勇敢好样的,大家都有着必胜的决心!

下小雨的第二天,华树干脆不用拿着木棍去试一试水位,现在用肉眼就能看到水快到坎平面上,自己的心已经紧张到极点!

洪水可能一触即发,无数条的生命就可能在这一刻判决……

华树招呼着让孩子出来,站在院子里,自己先爬上梯子沿着围墙走上屋顶。

孩子们注视着华树爬上屋顶,心理有点害怕,屋顶上毕竟太高,孩子们都还很小!

华树招呼着让孩子们不要怕,一向善于表现自己的有安、有名,这时候畏首畏尾,悄悄地躲在人群的后面。

这时候,义习站起向前去,身先士卒,准备第一个上去。

她熟练地爬上梯子,脚压在围墙上,朝着屋顶缓慢移动。

华树牵着义学的手给她安全感,小义习手心一直在冒汗,紧张隐藏在心里!

义习上去屋顶,给有安、有名说不要害怕,接着有兰先上。

有安和有名躲在最后才上,两个人挠着头皮,踏上梯子走上去。

在过围墙时候,有安吓得直叫喊不前进,这个过程拖泥带水。华树指着两个大男孩,连女孩都不如。

最后一个是宝珍上去,先爬上梯子,把正在襁褓中的有荷递上去,自己慢吞吞地爬上屋顶,心里慌的不行。

华树把家人都带上去之后,自己下来把提前准备好的、装满吃的的篮子拿上去,把被单子、布单子、尿布被子也都拿上去。

为了不让被子掉下来,华树让孩子们坐在被子上,这样就可以坐着舒服一点。

拿完东西以后,华树把大门紧闭可以挡一点水,接着爬上屋顶!

华树和宝珍坐在两边,孩子们都坐在中间,有荷被宝珍抱在怀里,一家人坐在屋顶上眺望门外的大水……

董闲看到屋外的大水漫上来,连忙叫董理和林叶出来,亲自把他们两个送去屋顶上坐着。

董闲把东西拿了上去,把大门紧闭等着水上来。

董闲家人坐在屋顶上,嘴里还在想着:不知道华树家里安排的怎么样?这发大水还是华树通知俺们的,他们家提前知道应该没有多大事。

林叶说:“俺们应该好好感谢华树,要不是他一遍一遍提醒,俺们不可能提前有准备。这才一天,大水已经淹上来。”

顷刻间,全村的大门被洪水冲开,洪水咆哮着冲进院子里……

有的家户大门比较小,直接被洪水冲垮,洪水直接冲到堂屋里。

全村都是水漫金山的情况,有的家户还没有及时最好准备,直接被困到了堂屋里。屋外洪水的冲击已经不允许进出大门!

华树站起来瞅瞅洪水的情况,从上游源源不断的洪水给河流加水,水流速度非常快,对坎和土地的冲刷强劲。

这个水流中夹杂着非常多的杂物,像是一条发了疯的野兽朝向村庄发起攻势……

看看邻居为啥子没有上屋顶,宝珍告诉华树邻居早就逃走了。

华树心里一凉,这户邻居也是自己的老邻居,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掉,确实让人难受。

华树也想过可不可以逃走,但是现在的情况和几年前逃难不一样:这次家里又有这么多孩子,还有义习在这里,自己当然不能选择逃跑!

华树相信只要呆在屋顶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大水发的再高也会冲过坎去,到那时屋顶受到的冲击不大。

华树最牵挂的还是王先生一家,王先生家住在埂外,如果洪水不停止冲过大埂。

那王先生一家遭受的重创绝对比自己家里要更狠!

华树站在了屋顶上,朝着墙头边靠近,他看到了两家中间的过道变成了过水道。

大量的积水冲刷着过道,冲到后院的坎下面。

华树注意到:如果再照这样冲刷下去,别说村里的院子,就连家户的堂屋都可能不复存在。

慢慢移动到宝珍身边,用手比划着告诉宝珍:“你可以带着孩子们先走出去逃一会,等洪水下去了再回来。俺留在这在这守着这个家。”

宝珍立刻摇摇头拒绝道:“怎么可能,俺家人现在都在这里坐着,你看着水这么大,谁可以走得掉,俺们都在这里等老天爷开恩。”

宝珍一口断绝华树的办法,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如果华树这个当家人不在,这个家也没有什么意义!

董闲坐在屋顶上,拿着布单子顶在头上挡雨,一家三个人就挤靠着这个单子。

董闲这时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在叫喊,耐不住性子站了起来看一看。

看到坎下面的一颗大树上,爬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满脸黑灰但一双大眼望着坎上,期待着可以获救。

董闲想去下去救孩子,还在屋顶上喊着:“孩子,不要怕啊,俺下来救你。”

董理猜到自己爹要下去救人,上来堵住不让他下去,说道:“俺爹,你这一下去,很有可能就上不来啊。”

董闲推开董理并让他滚开,一下子麻溜的跳了下去,院子里的积水被激荡起来!

董闲顶着水流的阻力朝着大门口走去,林叶和董理站起来担心地望着董闲。

刹那儿,一个大的浪潮卷来,林叶大叫:“董闲赶紧上来啊,前面的河里又有大水来了。”

董闲不听劝阻继续走去,大浪滚滚而来席卷着杀人的气势,黄吞吞的河水给人以敬畏感。

还没等到董闲到坎前面,大浪直接把这棵大树卷倒,站在树上的孩子和大树一起被河水吞噬。

董闲吓傻了,这波巨浪就在自己眼前发生,差一点董闲也被卷了进去。

意识到救人无望,急忙跑回家去爬上了屋顶!

董闲惊魂未定地坐在屋顶上,身上已经湿透,扑通一声大哭出来,宣泄着自己心理的愧疚之情。

这么近在咫尺的一条小生命就这样消失,董闲用手重重得抽打着脸庞。

林叶拉着董闲的手,让他不要再打,要打就连自己一块打。

董闲对于那个孩子并不认识,也不是自己邻居家里的孩子。

但是在那样的情景之下,换作是村里的任何一个人一个,也会出手相救。

董闲愤愤不已,这个孩子会是谁的儿子,又会是谁的宝贝,又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打击。

董闲翻动着篮子,拿出自己仅有的一瓶酒,林叶想伸手去夺掉。董闲身强力壮没有被夺去。

这时的董闲只能借酒消愁,一扫秋风一解千愁!

此时的王余年,正准备远走他乡逃难一段时间,再回来。

当全家手忙脚乱没有一点头绪时,水位伴随着刚才的浪潮急剧升高,最后还是在这一刻大水冲进大埂……

从最高处冲击到埂底部居住着的家户,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像被脱缰了的野马飞奔。

整个埂下面的家户毫无防备,村民们都以为洪水不会翻越大埂。

村里的房子直接被大水冲倒吞噬,随着水流加速向前冲去。

王余年看到大水已经下来,时间已经来不及,让孩子们赶紧踩着梯子上树上去。

为了加快速度,王余年在下面推着孩子们,自己最后一个再上去。

等孩子们和李春秀都上树以后,华树跑回家里,把装吃的东西的篮子拿来,一齐上树并把篮子挂在树上。

家里孩子们比较多,王余年提前看好接近的两棵树,作为避难的地方。

带着义学和宝园宝亮在一棵树,春秀带着宝兰和刚出生的宝春在一棵树。

这两棵树就在王余年家的旁边,都是长了几十年的古树,树干的宽度几个人合围都无法圈住。

大水冲刷着奔来,毫不费力地直接把王余年家的四间房子冲垮,木板和床直接被卷进水流里。

瞬间,埂下面的家户的房子都被夷为平地,还有没有意识到的村民也被卷进水流带走。

昔日的有说有笑的村庄,顷刻间一片死寂……

孩子们有的趴着树枝上,有的坐在大树干上,生怕掉下来。眼下的水流冲刷不止,幸好这棵大树有些年份,要不然也是分分钟钟被带走。

王余年叫喊着让孩子们不要看下面的水流,要不然会越看越害怕。

王余年安排春秀往里面多坐一下,这样坐着,怀里还有孩子不安全!

不巧的是,义学一脚踩空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王余年眼睛瞪直,怎么也没有想到,有孩子掉了下去。

无所顾忌跟着跳下去,他一把抓住义学的衣服领子,硬生生地拽着树把义学,从水里拽了回来。

两个人围着树双手抱着树,防止被冲跑!

王余年这时候把义学搂起来,让义学站在自己头顶往上爬树。

大声吼道让义学去爬,义学掉进水里之后吓得呆住,王余年不停大喊才把义学找回来魂!

义学双脚踩在王余年头上,双手使劲往上扒拉,终于再次爬了上去。

王余年此时还在水里,顺着水一个大床,直接朝着树砸了过来……

王余年认为自己的性命,到今天就要结束了。唯一放心的就是,家人没事。

大床砸来由于冲击力太大,被冲横挂在树干上。

王余年惊魂未定,之后立刻踩着这个大床,爬上大树。

爬上大树之后,自己无法判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华树家里没有发生太大的事情,毕竟这发洪水这么大的事,竟然都在华树的意料之中。

天气变得冷了起来,小雨是没有但是大风一直存在。

华树希望河里的水可以立马下去,或者是从坎上面掠过,把河里的水带走。

现实却是河水水位依旧长的强劲,这边村庄一些早一点盖好的小屋子和矮一点的屋子,还没有熬过大水冲刷半天,就土崩瓦解。

平常,在屋顶上的有安的任务就是有事没事站起来,看一看数一数哪片的房子又平塌。

困在屋顶上的第一天,孩子们和华树都没有感觉到饥饿。也许是这么大的洪水和生死未卜的命运让所有人都没有胃口!

华树依旧按时询问孩子们是不是饿了,是不是口渴了,人是铁饭是钢,孩子们顶不住,还没有天黑就饿坏了。

华树给他们拿了馍和包子,可是在屋顶上也没有热水,只有伸手拿着瓷缸舀点院子里的水喝。

到了晚上是一天里最危险的时候,这时的孩子们都是非常困乏,可如果大家都同时睡着的话,一起掉下去都没有防备!

宝珍想了一个法子,夜晚先让孩子们睡觉,自己和华树可以看着。

等到白天天亮的时候,就让孩子们看着,一次轮换着睡觉刚刚好。

孩子们依靠在华树和宝珍的肩膀上睡着,晚上的夜很黑加上还有水雾,靠肉眼看的都是漆黑一片。

华树嗓子现在不能说话,只能靠两只耳朵听水流的声音,听哪里的动静。

突然,华树听到几声不一样的动静,“咔”的一声一个东西爬上了屋顶。

华树被这个声音惊动,用眼看不见这是个什么东西,华树有点后背发凉,心理在想:不会是什么水怪,什么野鬼吧?

接着,一声更大音的猪叫把孩子们吓醒,孩子们扒拉着华树和宝珍的手。

华树壮着胆子渐渐靠近,摸一摸才触觉到这个东西,好像猪叫家养的猪。

这个东西又接连发出几声猪叫,华树才放下心来,确定这就是猪叫,家里的猪。

华树在想:自己家的猪在厨屋里,水都已经快到屋顶,这只猪是咋上来的?对于这个问题不得而知,可能是猪飘在水里爬了上来,也有可能是猪爬梯子爬了上来。

这只猪非常听话,上屋顶以后没有乱跑,一直趴在华树旁边。

或许是从水里面爬累了,上来累的休息一会儿。

华树轻轻地抚摸着这只猪的背,明明感觉到这只猪心跳非常快,应该也是被大水吓坏了!

第二天,孩子们醒了之后,好奇地玩弄这着这只猪。

华树认为这只猪幸运命好,等大水下去了以后,这只猪自己家一定要好好养着。

这只猪以前把家里的树苗撞断了,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华树一家以后会待猪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