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民国女法医Ⅱ之红花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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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胭脂唇案:午后惊魂

下午这场雨说来就来,雨点打在窗户上叮当作响。小东门的殓房内,肖寒正在给王月雅做尸检。

天空堆积的云层,黑压压一片都快赶上屋顶了,导致房间里如沐夜晚。殓房内开着灯,昏黄的灯光照着肖寒的侧脸,她专注的影子投射到旁边正屏气凝神的谈天身上。

“看你那样儿还想学法医,你就不该做巡捕,你平时那胆大包天的劲儿去哪儿了?”肖寒说完,微微侧了一下身,好让灯光将手下的动作照得更清楚一些。

“那不一样,做巡捕只需要和歹徒斗智斗勇,他们都是活人,做法医却天天和死人打交道,还是有些悚啊。”谈天高昂着头,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聚焦在屋顶悬挂的那盏灯上,仿佛面对着光明,心底的恐惧就会消散一般。

“寒姐,你可是咱小东门公认的英雄,真正的巾帼英雄,要是放古代,你这不封侯拜相都说不过去。”他看着肖寒把话说完,又立马望向那盏灯。

肖寒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斜,双手熟练地把尸体身上剪开的衣服剥下来,冲着谈天温柔一笑:“放心吧,今天绝对不会有尸虫。”

一听说尸虫,前日解剖梅江水的景象顿时显现在谈天的脑海里,胃部紧跟着翻江倒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他强忍着紧抿嘴唇,不再搭话。

肖寒同上次一样,仔细检查了死者全身,着重在死者头部。

同她预想的一样,这一次由于时间太短,尸体还没开始腐烂,并没来得及长虫。肖寒又摘下死者的唇角和眼睛,放入装有药水的瓶中,这才开始观察死者胸部的伤口。

“咔嚓——”

肖寒刚把头低下去,窗外一道银光划破天际,伴随着阵阵滚雷倾压而至。谈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工具盘应声落地。

他一把抓向旁边,冰凉而湿润的触感立即传来,他转头一望,顿时三魂少了二魂,背心冒起一股冷汗。

连忙松开手中尸体的手臂,却不可避免地撞上已被肖寒掏了眼珠的脸颊,闪电再次划过,将尸脸照得更加苍白妖异,那空洞的眼眶似要将他整人吸了进去。

谈天打一冷颤,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浑身软如烂泥,他扑通一声再次跌倒在地。

“没事儿吧?”肖寒将他扶起来,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谈天将掉落在地的剪子等物捡起后放入工具盘,这才稳了稳心神,朝肖寒问道,“寒姐,还要多久?”

“快了。”

肖寒用手术刀沿着胸膛十字切开,由于尸体被雨淋过,体内积水潺潺而出,待血流尽,她才用镊子将插入血肉间细如发丝的竹子纤维取出来,她发现,竹竿造成的伤口已深入心脏,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肖寒终于松了口气,对谈天说道:“差不多了,把针线给我。”

谈天等她将尸体缝合完毕,再写好尸检报告,两人这才走出殓房。

外面雨势依然很大,两人冒雨冲到办公室,谈天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摆手抱怨道:“寒姐,以后这活儿我不干了,太吓人了。”

“谈天怎么了?”冉飞的声音蓦地响起,吓得谈天脸色一僵。

“头儿,你这不声不响的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谈天转过身,看见冉飞悄无声息地坐在不远处,不禁大声叫道。

冉飞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幅画,而手中也拿了一幅,前者是梅江水家的,后者是王月雅家的,他仔细比较着两幅画上的眼睛,对谈天的叫嚣置之不理。

肖寒坏笑道:“我们的谈大神捕魂儿被吓丢了。”

说着便朝冉飞走过去,并递上刚写好的尸检报告:“有什么发现吗?”

冉飞放下手中的画并摇了摇头,打开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这份报告和梅江水的那份大同小异,冉飞正要问肖寒什么,耳边却又传来谈天的声音:“头儿,你是没看见那王月雅的脸,闪电一劈过,白的白,黑的黑,特别是那张嘴,血淋淋的,要多瘆人有多瘆人,关键我还差点扑她身上,弄得我现在还一身鸡皮疙瘩。”谈天做势在双臂上摸了摸,手臂上还有雨水,他赶紧取过墙上的毛巾擦了起来,嘴里还嘟嘟嚷嚷个不停。

“嘴……红唇……”冉飞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叫肖寒:“你看,这两幅画上女人的嘴唇,是不是和死者的一模一样?”

肖寒也发现了,由于画上女人身穿红色旗袍,之前便把画中人物的唇色忽略了,如果再看细致点就能发现,这唇色真的和死者的完全一样!出现画的地方同时死了人,难道这画另有玄机?

“对了,这种胭脂一般哪里有卖?”冉飞问道。

肖寒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回道:“这不一定是胭脂,也有可能是颜料。首先,这两种均可掺入剧毒,但遇水而不掉色却不多。老城南有条胭脂巷,我明天去看看。”肖寒指着画上女人的眼睛,继续说道:“还有,这两双眼睛为何不同?我记得你说过,梅记绸缎庄的伙计最先看到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没错。不过还有一点,既然这毒能杀人,凶手为何会给王月雅的心脏补上一竹竿,这样岂不多此一举?”

“的确,如果梅江水和王月雅的死均是同一人所为的话,那胭脂唇上的毒就足以将王月雅杀死,而这竹竿明显太画蛇添足了。而我刚才尸检时发现,我们所见王月雅眼球上的红色物体其实和她唇上的是同一种东西,颜色浅是因为份量太少。”

“同一种东西?”冉飞吃惊道,他再一次看向桌上的两幅画,王月雅家里的那幅画上面的女人眼睛有一层朦胧的鲜红,而梅江水家那副画上,女人的眼神虽然深邃,却是常人的瞳孔。

“有没有这种可能,死者的血瞳其实原本就属于画上的女人?”当然,冉飞自己也不太确定这个说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竹竿的出现也许就能解释得通了。”肖寒若有所思:“比如,这画上的毒刚好能杀死一个人,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导致王月雅差一点才死成,凶手这才迫于无奈,后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你说的不无可能。”

冉飞点点头,两人再次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