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毕是春秋时期人,因为善于驾车而闻名于诸侯。
有一天,鲁定公准备当着群臣的面试试东野毕的驾车技术究竟怎么样,是不是徒有虚名。于是,他派人唤来东野毕,让他当场套好马车,送一封文件到鲁国的边境,并告诉他:“这是一封非常重要的文件,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东野毕从定公手中接过文件,二话不说,立即退下去套车。他从马厩中挑出四匹膘肥体壮的骏马,手脚麻利地套好车,又带上足够的粮食与饲料。为了在定公与群臣跟前露一手,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本领,东野毕牢牢地抓住缰绳,一个纵步跃上马车,稳稳地坐在座位上,狠狠地甩鞭抽了一下马,那四匹马拉的车便飞也似的向前冲去,不一会儿,马车便消失在远方。马车后面扬起的灰尘好久都没散去。
鲁定公见此情景,心中很是佩服,不禁赞不绝口。手下大臣们有的确实打心眼儿里佩服,有的虽不见得看出了什么门道,可看见定公夸奖,也跟着随声附和。于是,赞誉声此起彼伏,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啦,什么“天下第一,世间少有”啦,各种溢美之词,应有尽有。这时,鲁定公发现,站在身边的颜回一声不吭,而且似乎面露不以为然之色。颜回是孔子的得意弟子,德行居孔门诸贤之首,因此定公对他很是尊敬。见他一言不发,定公奇怪地问:“您怎么不说话呢?您以前没听说过东野毕善于驾驭车马吗?”颜回平静地回答:“他善于驾驶车马倒是不错,不过,他拉车的马肯定要散失。”定公听了,现出很不高兴的脸色,对身边的人说:“真奇怪!有道德的人,也诬蔑人啦。”群臣也随声附和。颜回没有争辩,默默地退下。
三天后,定公正与群臣在议论朝政。这时,管马牛的人来报告说:“东野毕的马跑丢了。两匹骖马领着两匹驾辕的马跑回马棚。”定公听说后,惊讶得跌倒在座席上,他赶紧站起来,吩咐手下:“快快驾车召见颜回!我有要事问他。”颜回来到,定公迫不及待地问:“前天我问您东野毕驾车的事,您说他的马肯定要散失,您是根据什么知道的呢?”颜回回答道:“我并不是信口胡说,而是根据处理政事的道理推知的。过去,帝舜最善于治理万民,造父最善于使唤马。帝舜不用尽民力,造父不用尽马力。因此,帝舜没有散失老百姓,造父没有散失马匹。东野毕却不是这样。他驾车时,登上车,拿起马缰绳,马的勒口和身体都端正了,调理完毕,打马快跑,驱使马经历险路,跑很远的道。马力都用尽了,还没完没了地要求马快跑。我根据这点知道马会散失。”定公喜形于色,说“:好啊!事情的发展果真像您预料的那样。您的话很有意义,您能不能再稍微说详细点儿呢?”颜回说:“我听说,鸟儿饿极了就啄,野兽饿极了就争夺,人穷极了就欺骗,马累极了就跑散。治理国家、处理政事也是一样,应该宽松一点,不能太苛暴,如果老百姓实在不能忍受,他们也会奋起抗争的。周厉王不听召公的劝谏,暴虐万民,终于被流放,这个教训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因此,从古到今,没有让老百姓困窘不堪而没有危险的国家。”定公听了,连连点头。从此,他采取了一些措施,减轻了人民的部 分负担,老百姓的生活得到了一些改善。
东野毕虽有高超的驾车技术,但由于过分地使用马力,终于使马跑散。
颜回借此劝谏鲁定公要爱惜民力,要为政宽松,不要让老百姓困窘不堪。
这件事再一次证明:做任何事都要留有余地、游刃有余,否则,不仅不会持久,而且还会事与愿违,把事情办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