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翊坐在双杠上荡着双腿,拿着波板糖的手不安分地挥舞着。
“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帅,只比我大一点点就大学毕业了,而且还当了老师。”尤翊唾沫星子横飞地和姚窈讲述着自己前一天的收获。
姚窈撑着双杠,极其艰难地爬了上来,说:“世上年轻的帅哥千千万,可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要看他的内涵,小心他混水摸鱼骗你妈的钱。他的本领怎么样?有证实吗?”姚窈的样子像极了八卦杂志的记者。
尤翊捏着她的脸说:“我妈找的人应该不会差吧?”
“那可说不定。”姚窈一本正经地说,“你看我们学校不也有那么些老师,每天上课西装笔挺,头发抹得跟皮鞋一样裎亮,教出来的东西稀里糊涂得跟什么似的。”
尤翊大笑,舔了舔手中的波板糖,眼神在操场上游离。突然,她看到秦天朝这个方向走来。确切地说,是朝她走来。
秦天在尤翊面前停下,微微仰着头说:“可以帮我拿下东西吗?我要打篮球。”
尤翊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答应了。她接过秦天递过来的手表和MP5放在身上,待他走后继续和姚窈聊天。
“你和他很熟?”姚窈好奇地问。
“还好。”尤翊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随意地回答着。
“他人怎么样?”
“不错。”
尤翊玩弄着手中的手表,研究了一会儿之后戴在手上,还对着阳光看透过手表镜面发射出来的光。强烈的光线使她眯起了眼,她埋头于膝间。等尤翊再抬头时,操场上的秦天已不见了踪影。
“他去哪了?”尤翊问。
“不就在那……咦,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那的。”姚窈也疑惑地四处张望。
“这个要怎么办?”尤翊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
“回教室的时候给他吧。”
体育课结束后回到教室,大汗淋漓的秦天坐在电风扇底下吹风。尤翊来到他身旁,把手表和MP5给他。
“手表很漂亮。”尤翊客套地夸了一句。
班上的几位女生看到尤翊在和自己的白马王子说话,都毫不吝啬地向她扔来嫉妒的目光。
“送给你。”秦天只接过MP5,手表还留在尤翊手里。
尤翊愣住,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夸奖竟会让他把手表送给自己,她忙把手表还给他,说:“不用了。”
秦天并没有接,说:“不要你就扔掉。”
尤翊表情尴尬,拿着手表不知所措。
姚窈夺过手表说:“这手表挺漂亮的,我要了。”
秦天无所谓地点点头,塞上耳机开始听歌。
“早知道这样,应该夸他的MP5好看。”姚窈附在尤翊耳边说。
宋晓抽空来到小店,看见莫岷后很兴奋。莫岷拉着她来到内间,搂着她说:“你怎么都不来店里了?”
“学校的工作太多了,我抽不开身。”
莫岷接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宋晓,依旧那么美丽。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深情地吻了上去。
尔罢,他们走到外面,宋晓问:“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白天在小店帮忙,晚上教一个高中生画画。”
“就教一个吗?为什么不多教点,那样可以多赚些钱。”
莫岷想了一会儿说:“我资力还不够,暂且教一个吧,以后再转行。”
宋晓知道莫岷这么努力是为了证明给她的父亲看,他是能成功的。宋晓不免有些心疼,紧紧握着莫岷的手。
“怎么了?”莫岷问。
“没事。”宋晓把手松开,背对着他。
莫岷从后面把她抱住,附在她耳边说:“你每天有没有想我啊?”
“为什么要想你?“宋晓偷笑道。
“哼!”莫岷故作生气地说,“那你是在想哪个啊?”
“反正就不是你。”
莫岷听后在她脸上轻啄一口以做惩罚。
这时卓泠走了过来,见此情形便戏谑道:“哟,你们现场直播啊?”
宋晓羞涩地从莫岷怀里出来,说:“卓泠,你刚看见的是幻觉。”
莫岷见卓泠来了便走开了。
“是吗?”卓泠面无表情地抓起宋晓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待她疼得脸色骤变的时候问道:“疼吗?”
宋晓揉着被咬处,说:“当然痛了,不然我咬你试试看。”
“既然痛那就证明我刚刚看到的不是幻觉了。”
宋晓微怒地瞪着她。
卓泠笑着连忙摆手说:“不跟你闹了,我有事找你。”
“说。”宋晓弄了杯冰淇淋给她。
“安至斐开的那家超市现在在招主管,我妹待业很久了,你能不能帮帮忙,让他把我妹弄进去?”
“我又不是老板,能有什么办法。”
“安至斐喜欢你,只要你开口,他一定答应。”
“你要我走后门?”宋晓吃惊地说。
“拜托啦,我妹当无业游民很久了,再不出来工作我妈会拿着扫把把她赶出门的。”
“我试试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尤翊背着画板走在这条安静的小道上。这里是棚户区,大多数人已搬迁。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光在微弱的闪烁。
尤翊郁闷地踢着路边的石头,步子故意迈得很小,她在拖延去莫岷家的时间。
“画什么画?有什么好画?为什么要画?”尤翊喃喃道。虽然对莫岷的印象还不错,但对画画的讨厌让她免不了恨屋及乌。
面前这座旧式三层居民楼的顶楼就是莫岷的家,尤翊艰难地走了上去,到了天台就看见莫岷已经等候在门口了。在他身后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违章建筑,就是莫岷的家兼画室。
“你走的很慢啊!”莫岷把尤翊请进屋。
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术用具,桌上十几个石膏像,墙上挂了几幅世界名画,边角已经卷曲泛黄。
尤翊再次扫视了一遍后说:“我不想画画。”
“那你想干什么?”
尤翊见有商讨的余地,便高兴地说:“聊天,玩都可以,就是别让我画画。”
莫岷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行!”
“为什么呀?”尤翊疑惑不解,“这样的话,你得到了钱,我又过得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呢?”
莫岷把尤翊带来的画板打开,放在她面前,指着桌上的维纳斯说:“把它画出来,速度!”
尤翊愤懑地瞪着莫岷,瘪着嘴说:“可恶!”
莫岷不以为然,坐在尤翊旁边指导着她画。他可不想因为尤翊的一时贪玩而毁了她一生的前途。
宋晓因为卓泠的事去找安至斐,他是宋晓父亲的朋友的儿子,比宋晓大两岁,对她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双方的父母都想把他俩撮合到一起去,认为他俩是男才女貌天生绝配。可宋晓并不顺大家的意,而是和门不当户不对的莫岷在一起,这让所有的人都疑惑不解。
安至斐看到宋晓来找自己很兴奋,说:“你怎么会来?”
“我有事找你。”宋晓冷淡地说。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的妹妹想去你那当主管,可她才大学毕业,按照正常程序是不可能当得了主管,所以让你帮忙。”
“好,没问题。”安至斐立马答应了,无论宋晓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安至斐的回答在宋晓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表现出喜悦,依旧冷冷地说:“那就好,我走了。”宋晓转身要走却被安至斐拉住了:“怎么就要走?你只是因为这事来找我吗?”
宋晓点头,她在安至斐面前从不虚情假意。
安至斐有点失落,说:“那留下来吃饭吧。”
这时安至斐的父亲从楼上走了下来,宋晓看见他后便把原本要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晓晓,来了啊!”安父很喜欢这个未来儿媳妇,看到她总是很高兴。
宋晓礼貌地笑道:“是,安叔叔。”
安父看了看时间,说:“快十二点了,到这吃饭吧。”
“是啊,到这吃饭吧。”安至斐连忙插话。
宋晓见长辈开口了也不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之后勉强答应了。
餐桌上,宋晓低头安静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她只想早些吃完饭离开这。
“晓晓,你现在还和那个人在一起吗?”安父突然问道。
“呃?”宋晓险些呛到,连忙用纸巾捂住嘴。
安至斐诧异地望着父亲,转而又望向宋晓。
“……是。”宋晓缓气后说道。
“他有至斐好吗?”安父说。
“爸……”安至斐示意父亲不要再说了。虽然他也很想和宋晓在一起,但父亲一针见血的问法只会让事情更尴尬。
“我……”宋晓无言以对,无奈之下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安至斐。
安至斐接受到讯息后便对父亲说:“爸,别说这个了。”
安父听后说:“晓晓,别介意,我只是随便说说。”
宋晓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吃饱了。”
说罢,她放下碗筷便起身告别。
尤翊趴在舞蹈室的窗户上寻找甘希容,看见她之后敲了敲玻璃窗。不一会儿,甘希容便大汗淋漓的走了出来。
“你发短信叫我来找你什么事?”尤翊递过一张纸巾给她。
甘希容边擦拭头上的汗水边说:“今天我不和你一块吃饭了,我要留下来练习。”
“今天是星期六,你们不是不要排练吗?”尤翊疑惑地问。
“是啊,可是小宋姐说我有很多动作不到位,要单独给我指导。”
“这么好,还给你开小灶。”
“谁叫我是队长呢。”
“那我自己去吃就行了。”
尤翊离开后去车棚拿车,碰见正巧也在拿车的秦天。
“你回家啊!”尤翊客套地招呼。
“你呢?”秦天不做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去吃面。”
“我没吃饭,不如一起吧!”
“……那也行。”
两人蹬着自行车前往目的地。由于早已过了吃饭时间,面馆里没什么人,他们很容易的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老板娘把面端了上来后,尤翊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开始吃。秦天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正津津有味全神贯注吃面的尤翊并未注意到对方在看着自己,只觉得对面好像没了什么动静。
“你怎么不吃?”尤翊头也没抬含糊地问。
秦天突然觉得尤翊很另类,不像其她女生那样吃饭时细嚼慢咽,做作得吃一口饭都要擦三次嘴。秦天原本对尤翊就有好感,此刻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尤翊,我问你个问题。”秦天郑重其事地说。
“嗯。”尤翊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秦天欲言又止,俊美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想说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尤翊的话增添了秦天的勇气,他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尤翊简单地回答。
显然,碗里的面比秦天更有吸引力,尤翊始终都未抬头。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尤翊口里已经嚼碎就差咽下的面渣“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秦天连忙向侧旁躲避,惊愕地望着面前的满桌狼籍,以及尤翊瞠目结舌的那张脸。
“你说我们……在一起?”尤翊缓过神来说。
秦天回到原位,说:“是。”
“你开玩笑吧?”
“你认为呢?”秦天一本正经地盯着尤翊。
尤翊顿时觉得脸上火辣,她低下头,支吾着说:“我……不知道。”
“我是认真的,你觉得怎么样?或许你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还是不要吧!”尤翊擦着嘴角的残渣。
“你会答应的。”秦天缓缓地说。
尤翊疑惑地望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凭我是秦天。”
尤翊斜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