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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成婚道路弯曲多,丝绸悲事再次现(2)

“耶律王子!”上官清流喊住要走的程天阳的名字。

程天阳顿住了脚,扭过头,看着上官清流:“喏,把这屋子烧了吧。”他道,“你说,荷王妃再一次回到了异世界的故事,会不会吸引大家?”

程天阳的背影在上官清流的眼里也跟着越走越远,越来越小。这屋子分明是装扮成红色喜庆得要命,而上官清流却又分明觉得满心的寒冷与难过。

上官清流突然后悔了,她后悔这么帮苏小荷,因为她突然间发现,耶律王子,也就是程天阳,是如此深爱着苏小荷。而她这表面是帮苏小荷去追求真爱,却不知道在背地里,是不是再一次狠狠地伤害了程天阳。

一瞬间,上官清流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差点嫁的那一个男人,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上官清流已然记得不太清楚,却又分明记得他曾与自己说过的话:“清流,你嫁给我,我虽不能给你什么,却能许诺你,不再让你有半分伤心之时。”所以说,那个男人,或许也是爱着自己的。上官清流想,只是他的爱,是隐忍的,是低沉的。

一瞬间,上官清流只觉得自己的心弦突然被什么拨动了一下,接着是有声音在心里问着自己:“那么,上官清流,现在突然明白了的你,后不后悔?”那个声音问她,后不后悔呢,上官清流?她也问自己,她抬头看着夜空,只觉得天色越发地黑了。

苏小荷翻上骏马,朝着书坊殿的方向奔去,此时书坊殿外,红色的成亲队才走到一半。苏小荷知道,月楼钰静正坐在轿子之内。

苏小荷的马儿停在了城墙之后,宫内最高的小山丘之上。她就立在那儿,视线正好可以看到连通书坊殿的那一条路。这一条路上,被红布铺满了煞是美丽,旁边还有一路撒着花瓣彩带的侍女们,众人欢声笑语,一派喜悦之情。

此时婚轿队伍已经走到了一半,远远在书坊殿门口,能见一袭红衣的席易王子正背着手看着这轿子越来越近。离着这么远的距离,苏小荷看不清席易王子的表情,但她能想出,席易王子的脸上肯定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苏小荷突然又犹豫了,她开始在想,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冲动,让席易王子要再一次经受心痛至死的滋味。

可是苏小荷又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了。眼看着这婚轿就要过桥走向书坊殿了,苏小荷直接一勒马绳,狠狠夹了夹马肚子。马儿一声鸣叫,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一样冲出去,而抬着婚轿、吹着小号的侍从们,便个个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一匹马儿突然出现,从高空中冲下,一下冲进了轿子之中。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一秒,便见这马儿穿过轿子越行越远,而众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月楼钰静,不,是静王妃,竟然不见了!

“啊!王妃不见了!被刚刚那一匹马给带走了!!”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所有的侍人们都惊得纷纷扭头就追。

而月楼钰静,此时被苏小荷抓着在马背上的静王妃,正异常冷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狂骑马的背影。月楼钰静还记得刚刚的情景——一匹黑色的马儿突然冲进轿子,她还没来得及叫,便被一双手拉住腰际,直接往马背上一带。

月楼钰静轻轻一笑:“苏小荷,你的力气挺大,连我都能拽住。”

苏小荷一挑眉:“月楼钰静,你该是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的,你还真有心思笑得出来?”

月楼钰静耸耸肩:“反正都这样了,笑不笑得出来,有差别吗?”

苏小荷一哼:“果然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月楼钰静,你装得可累?”

这是宫中城墙,苏小荷翻下马,跟着也把月楼钰静拉下。两人站在城墙之上,苏小荷笑意满满地看着对面的月楼钰静,月楼钰静无语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月楼钰静的话里都是无奈:“苏小荷,我真想不到你会小孩脾气到这样,今晚可是我们两个的大婚典礼。”

“所以呢?”苏小荷跟着一笑,“月楼钰静,你老实告诉我,当年苏氏的灭亡,是不是月楼所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月楼钰静轻轻一笑,“这种所谓灭亡,也不过是世家之间的互相斗争罢了。你若要与我追溯起来,我是不是还要与你追溯到苏氏成为离国皇宫御用丝绸之前,那时候,分明是月楼氏的天下,可却是苏氏一手将月楼氏推下。”

“确实。”苏小荷冷冷一笑,“这都不过是世家之间的互相斗争罢了。”她看着一旁的月楼钰静,接着一个箭步冲到月楼钰静的面前,“我问你,如果我现在把你从这上面推下去了,会不会别人也只说付文国王宫内嫔妃们的斗争罢了?”苏小荷说着,一手就要碰到月楼钰静的衣领,月楼钰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月楼钰静的脸色有些难看:“苏小荷你疯了吧?”

苏小荷耸耸肩:“月楼钰静,确实,我是疯了。”她顿了顿,“我疯了八年,不断地去报复一个我不该去报复的人,不断地去伤害一个我不该去伤害的人。”苏小荷凄惨地一笑,眼神跟着转动,转回月楼钰静的身上,“你到底在恨苏氏什么?让你在八年前就暗地将苏氏整垮,还栽赃在何氏身上,让我故意记恨于何尔翎;八年之后,你又以月楼后人、我的好姐妹的身份出现,再一次怂恿我亲手找何氏报仇。钰静啊钰静,你究竟在恨苏氏什么?或者说,你在恨苏氏与何氏什么?竟然让你费尽心思八年,处处设陷,处处刁难我们?”

“苏小荷,你不要这么一脸高尚清白的表情好不好?让人看着很恶心,看着很像你爷爷你知道吗?”月楼钰静几近是在吼,苏小荷错愕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听月楼钰静提到了她爷爷。

苏小荷的爷爷名叫苏尚歌,她听爹爹讲过不少爷爷的丰功伟绩,却从来没见过他。

因为,在苏小荷出生之前,爷爷便已然逝世。但苏小荷却见过奶奶不少次面,在苏小荷的印象里,奶奶虽身为苏家人,却很少来到西湖,奶奶宁愿住在西湖边上的一个小村里,那儿依山傍水,却人烟稀少。

苏小荷还问过奶奶:“奶奶为何不与我们住在苏氏府,这样也方便有人来照顾奶奶呀。”

奶奶却只是轻笑摇头:“奶奶年纪大了,不想走了,只想在这儿陪陪他。”

“他?”苏小荷一挑眉,“奶奶是说爷爷吗?”

苏小荷就不明白了,爷爷的墓,分明是在西湖苏氏园,并不在这偏僻的村中。奶奶怎么会说要在这儿陪着爷爷?

难道说……苏小荷的思绪回到了之前说书人说故事的时候,她听人说过不少的爱情故事,说是相爱之人往往有那么一两处定情地方,而这些地方,会是他们刻骨铭心的爱之处,珍藏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回忆。

所以苏小荷想,这个小村庄,也许就是爷爷与奶奶的定情之处,这儿珍藏了奶奶最珍贵的回忆,所以奶奶才会在老了之时,爷爷逝世了之后,待在这儿,度过余生。

苏小荷相信这一定是一个浪漫的故事,而学习了黄妈妈良好的八卦品德的她,必然是要找出蛛丝马迹,寻回爷爷奶奶当年的爱情故事。

所以她偷偷溜进家中小阁楼,然后在那儿翻箱倒柜了一夜,就想找出爷爷奶奶之间的任何蛛丝马迹,可最终却还是空手而回。苏小荷就懊恼了,这爷爷奶奶的保密工作怎么做得这么好,竟然让她找不出任何一点猫腻,眼看着窗外天都要亮了,苏小荷的心更加懊恼了,可坚定如苏小荷,必然也是不会在这时放弃的。

所以她干脆直接将几个大箱子倒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最后终于在箱子的夹缝里面,发现了一条白色的丝绸手帕。

这丝绸一看就是苏氏上好的丝绸,上面还绣着“苏”这一大字。苏小荷的手轻轻摸过这一丝绸手帕,只见这手帕边上,还绣着一个漂亮的女子,这女子正微俯身坐在椅子之上,她的手中也拿着一条绢帕,细细地绣着。

这女子黛眉青眼,身材消瘦,略尖的下巴配上这有异国风味的五官煞是好看。苏小荷突然想起,听爹爹说过,说奶奶是异国来的女子,所以……苏小荷一愣,这绢帕,就是爷爷当年织给奶奶的定情物吧?

苏小荷突然觉得满心的兴奋,可她细细一看,又觉得不对劲,她只想,这绢帕上的女子虽然与奶奶有几分相似,可仔细一瞧,却又差得很多。奶奶分明有着一双大又圆的杏眼,而这绢帕上的女子,却有着一双细长的三角眼;奶奶的脸虽不算宽,可却偏圆,而这画中的女子,却有着一张姣好的尖细脸。苏小荷心中的疑惑越发地大,她下意识地轻轻一拉这手帕,却见这美女图下面还有一行字——尚歌赠予焦梦。

焦梦?苏小荷小声喃喃着这个名字,焦梦是谁?奶奶的名字,可不是叫焦梦的呀……

“焦梦,月楼焦梦。”月楼钰静突然开口,打断了苏小荷的回忆,“月楼焦梦,这个名字,是我祖母的。”

苏小荷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月楼钰静,月楼钰静继续开口:“苏尚歌,苏小荷你的爷爷,这生最爱的,也是唯一爱的女人,便是我的祖母月楼焦梦。但是我的祖母月楼焦梦,这生唯一爱的,却是何氏的祖上,何秀钦。而何秀钦的心里,却只有苏氏苏尚歌的妹妹,苏凤琴。”

月楼钰静说着,苏小荷的眼里满满是震惊:“原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只是苏凤琴离世早,何秀钦心痛欲绝,最后竟然想跟着苏凤琴一起离去。还好是我祖母月楼焦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跟在他的身边,安抚他,陪伴他,最终何秀钦从苏凤琴离世的阴影中走出后,也渐渐接受了月楼焦梦的存在。两人终于相爱,并且订下婚约,这本该是一对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绝世好姻缘,却不料,一切,都被苏尚歌毁了。”月楼钰静在说出最后这一句时,语气猛然加重,咬牙切齿的。

苏小荷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突然加重语气的月楼钰静,月楼钰静冷冷地哼了哼,然后又回头看着苏小荷:“苏尚歌也不知道与何秀钦说了什么,竟然让何秀钦亲手毁了这门婚约,苏小荷,你能想到当年我祖母的心情吗?她将她整个心都奉献给了何秀钦,好不容易得到回报,最终却被苏尚歌一句话就给轻而易举地毁灭了。”

“那是因为……我爷爷爱你祖母。”苏小荷下意识地反驳。

月楼钰静冷冷一哼:“爱又如何?因为爱就能毁掉别人渴望了一辈子的东西吗?爱不过是一个借口,包在丑陋欲望外的一个漂亮壳子!”月楼钰静句句逼人,苏小荷竟然被反驳得无言以对。

月楼钰静见苏小荷不回答了,嘲讽的声音更甚了:“苏尚歌说爱我祖母月楼焦梦,说要娶她为妻免受一生灾苦,那时候我的祖母,再恨苏尚歌,却也不得不替自己的下半生考虑。毕竟是女人,哪里有那么多的选择,所以她同意了,她同意嫁给苏尚歌为妻。本来她以为这样一来,即使说少了爱情,但也能一生过得平淡,却不料,这才是生生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