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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荷再成荷王妃,月楼姑娘现猫腻(2)

一个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她不想,非常非常不想。所以苏小荷拼命地摇摇头,然后强迫自己淡定下来——苏小荷只想,现在的生活很好,非常好,平静又安定,不管过去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知晓了。

如果苏氏真的是何氏所害,那么很好,她苏小荷已经报仇了;如果苏氏不是何氏所害,那么无所谓了,就当她苏小荷报错仇了。

她苏小荷是谁?还会怕报仇报错了人吗?不怕的!苏小荷在心里说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再怎么宽慰自己,想到何氏,她的心还是会跟着撕心裂肺般地疼。

但是她已经疼够了,彻底地疼够了。苏小荷在心里想着,她已经不想再去尝试这种感觉了,所以她坚定地站起来,然后满脸笑意地看着面前的前椒殿——管他什么何氏,管他什么何尔翎,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苏小荷,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定定地做好荷王妃,平平静静地过完这一生。

苏小荷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现在这个上进状态非常满意。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完美,也必定会这般完美地继续下去……

如果,苏小荷没有遇到接下来的这些事情般。

听说离皇也应邀来参加付文国两位王子的成亲礼,还听说,离皇这一次包了一大份彩礼送给两名王子,说是要好好祝福他们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找到了真爱。

当离皇带着彩礼,亲自送去前椒殿之时,苏小荷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因为她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她苏小荷,到底该不该去给离皇请安。

论礼仪,她是必须要向离皇亲自拜谢的;可是论脑袋的安稳性,苏小荷有着强烈直觉告诉她,她绝对不能去与离皇见面。

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其一,苏小荷曾经是离国西湖苏氏丝绸的大小姐,苏小荷本该被贬为军妾,倘若她被发现调包了,那么必定是砍头之罪。

当然,苏小荷也侥幸地想,离皇一生贬人无数,怎么可能会还记得八年前一个小小的苏氏丝绸世家的大小姐苏小荷,甚至于,就算他记得,这么八年过后,再次见她,也未必能将她认出。

可是原因还有其二,那就是在上一次席易王子与紫荆郡主的成亲礼之上,苏小荷还以“刺客”的名义在婚礼上大出风头,最后还是傅倾圣站出来以“自家未婚妻”的名义将她保护住。苏小荷还记得那时候离皇看着她与傅倾圣的表情,她实在是不想以“付文国耶律王子王妃”的身份再一次见到离皇,她似乎都能想象离皇见到她时的表情,既是复杂,又满是疑惑。苏小荷想到此,便觉得鸡皮疙瘩瞬间全起,她连忙哆嗦地抖了抖,然后躲到一旁。

眼看着离皇带着贴身侍卫走进了前椒殿的大门,躲在树后的苏小荷终于松了口气,她趁着巡逻的侍卫不注意,蹑手蹑脚地偷溜出殿门。

苏小荷游晃在付文国王宫中,她知道现在前椒殿肯定是派出了不少人到处找她回去见离皇,可她必然是不能被这些人给找到的。苏小荷半蹲在墙角,啃着指头,想了好一会儿,一个地名突然出现她的脑子里,她猛然打了一个响指。

对啊!苏小荷一愣,书!坊!殿!

今日的书坊殿也是人来人往,若苏小荷在书坊殿中,那必然是会有人主动通知前椒殿的。就冲着这一点,找人心急的前椒殿侍卫,肯定会自动忽略来书坊殿寻人以节约更多时间,更快找到她。

所以苏小荷兴冲冲地朝着书坊殿冲去,顺利躲过所有巡逻的侍卫,闪过书坊殿门口站着的下人,直接麻利地翻上墙边的大树,然后满意地窝在树上,悄悄躲着。

苏小荷对自己这应急处理能力非常满意,满意到她在不知不觉中眯着眼睡着了都不知道。而当她再一次醒来之时,天已然渐渐变黑,书坊殿内静悄悄的,哪里还有半个客人的身影?

苏小荷心里一惊,大叫不好,她连忙一个跟斗翻下树,刚想悄悄离开,不料书坊殿门口竟慢慢走进一个人影,苏小荷定睛一看,呀!这不是离皇吗?

真是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到哪儿都躲不开离皇啊!苏小荷在内心呐喊着,然后在离皇发现她的前一秒,再一次溜回了树上。只是这一次,苏小荷不敢睡觉了,她紧紧地拽着树枝,趴在树上,透着树叶的缝隙密切地观察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

奇怪得很,不同去前椒殿的兴师动众,离皇来书坊殿只带了一名贴身侍卫,甚至他在进书坊殿正堂之时,还挥手示意这名贴身侍卫退下。苏小荷瞪大了眼睛看着离皇这动作,突然觉得他这样子,不像是来送成亲礼,倒更是像来探亲的。苏小荷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笑到了,她只当是自己瞎想,毕竟离皇怎么会和书坊殿里面有什么人是亲戚。

只是苏小荷没有想到,这瞎想,竟然成了一半的事实。

透着镂空的窗户,苏小荷亲眼看到月楼钰静笑嘻嘻地从里屋走出,她只是朝离皇简单地俯了俯身,然后两人便坐下,像是朋友一般,不知讲着什么。但苏小荷很明白,他们讲的,肯定不是朋友之间的寒暄话,因为月楼钰静的脸色是如此严肃,而离皇紧紧皱着的眉头都可以夹死飞过的小虫了!

一种莫名不安的感觉从苏小荷的心里慢慢滑过,她直觉这两人有事瞒着大家。

所以,苏小荷便在这漆黑的书坊殿上空上演了一场她的拿手好戏——“空中跳树”,为了躲避侍卫视线,她直接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最后又跳到书坊殿的屋顶之上。

苏小荷在屋顶上找到了一个最佳的位置,她轻轻移开一片砖瓦,正好可以看到里面月楼钰静与离皇的动作,也可以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月楼钰静微微低着头:“苏氏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苏小荷明日就要嫁与耶律王子为妻。”

对面离皇点点头:“朕今日去了前椒殿,竟然是没见到她。”

月楼钰静轻轻一笑:“想必是她怕了,不敢见离皇吧。”

离皇冷冷一哼:“确实,当初她竟然能想到用调包的法子,让自家侍女顶替她做军妾,若这笔账朕与她细细算了,怕是她几个脑袋都抵不住。”离皇说着,端起茶杯,轻轻一抿,“她也算聪明了,知道不要来见朕。”

“离皇英明。”月楼钰静妩媚地一笑,伸手又替离皇添上了些茶,“何氏那一边,我也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她笑着,“苏小荷至今都以为当初害苏氏的,完完全全是何氏何尔翎所为,她痛恨何尔翎入骨,根本没有丝毫怀疑。”

离皇听她这么一说,满意地点点头:“所以,何氏丝绸与苏氏丝绸现在算是狗咬狗,互相咬得不可开交咯?”离皇冷冷一笑,“月楼钰静啊月楼钰静,可真有你的。”

月楼钰静跟着一笑:“那还是离皇信任奴婢。”

离皇摇摇头,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推开:“月楼丝绸现在是离国皇室御用丝绸商了,月楼钰静,你也算是完成心愿了。”

月楼钰静莞尔一笑:“可离皇呢,不也是去除了一个眼中钉吗?”

离皇眯着眼看着月楼钰静,月楼钰静低下头,接着道:“离皇是好手段,傅倾圣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早该被如此处置。”

离皇跟着站起:“月楼钰静,你怎么让朕相信,你当初给朕的那一些所谓‘傅倾圣密谋造反’的证据都是真的?你就不怕撒谎被朕发现,而掉脑袋吗?”

月楼钰静一听,连忙也从椅子上站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着头:“可是傅大将军傅倾圣已然为国捐躯。”她顿了顿,“离皇,不早信了奴婢吗?”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一旁蜡烛火光轻轻摇动,离皇背着手背对月楼钰静站着,月楼钰静还在低着头,她紧抓着的双手,泄露出她此时的紧张。

接着,离皇幽幽开口:“月楼钰静,你知道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古女人都不能太聪明。”

月楼钰静没有回答,只是将紧握的双手松开,高举过头,然后再慢慢地朝着离皇磕了一个响头:“月楼钰静明日便将嫁与席易王子为妃,便将终日在此相夫教子,不再踏入离国半步。此后,世上只有静王妃,不再有月楼钰静。”她说得字字分明,也字字清晰。

离皇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背着手,踏出了书坊殿的大门,而他身后,月楼钰静深深松了口气,她跌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月楼钰静的手轻轻地摸在一旁的凤冠之上,那是她明日成亲要戴在头上的。月楼钰静的眼里满满是笑意,充满了释然与轻松,还有一种得意扬扬的笑,颇有小人得志的味道。

而她却不知,在她这书坊殿的屋顶之上,苏小荷正不可思议地坐在那儿。苏小荷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这一番月楼钰静与离皇的对话之中,提炼出了几个重要信息。

其一,离皇与月楼钰静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利益关系。

其二,傅倾圣的死,与月楼钰静有很大的关系。

其三……苏小荷一愣,八年前,苏氏丝绸的灭亡,并非全部都是何氏丝绸的错,甚至说,很有可能,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苏小荷一愣,被自己这最后一点推断狠狠惊住,她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接着,一股疼痛朝着她手的位置处袭来,苏小荷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苏小荷在思考,这个谜团,她要不要去解开。她在想,苏氏丝绸与何氏丝绸八年前的真相,她究竟要不要去知道。

如果她去解开了这个谜团,那么真相带给她的,又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会是另一场腥风血雨,还是说会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平和安详。

苏小荷不知道,这将会是一个赌,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赌赢。明天就是她大婚的日子,而她能做的,要不逃婚去赌,要不就乖乖做荷王妃。

要怎么选择?她不知道。

夜晚的风越发地深了,苏小荷闭上眼,双手并拢,她要将这一个决定交给老天。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她要数三下。

“一、二、三……”

第三声才刚落下,便听见远处传来侍从与宫女们的叫唤声:“小荷小姐,小荷小姐……”

这些人都是前椒殿的宫人们,他们个个都打着灯笼,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而走在他们最前面的那个穿着黑色衣服,光着脑袋的人,是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程天阳。

苏小荷的这一个赌,老天爷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苏小荷轻轻一笑,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树上溜了下来。

她理了理头发,拉了拉衣服,拍干净身上的树叶,然后嘴角扯开一个笑容,在程天阳还满心焦急地看着四周,查看是否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之时,苏小荷便从角落里冲出,直接扑进了程天阳的怀里。

程天阳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怀里人是谁。他的心先是狂喜,随即便是兴奋。他紧紧地抱着苏小荷,声音里满满是担心:“苏小荷,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整天都没见人影?吓死我了。”他说着,苏小荷吸了吸鼻子,装作万般委屈的样子嘟着嘴。

苏小荷的眼里都要溢出泪了!她撇了撇嘴:“人家是迷路了嘛……”她道,“你也不想想想,人家才来这付文国王宫几日,哪里知道这儿这么大,连回前椒殿的路都找不到了。”

程天阳反问:“那你不会问宫人吗?你随便问一个,他们总是能带你回去的。”

苏小荷不满地哼了哼:“我好歹也是要成为荷王妃的人,我哪里能把这么糗的事情到处告诉别人嘛。”

程天阳见苏小荷满脸不开心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也罢,以后我就把你当成小人儿,拴在腰上,我去哪儿,你便去哪儿,这样你也不会走丢了。可好?”

苏小荷一听,假装变恼:“为什么要我是小人儿?为什么不你是小人儿,我天天把你装在袖子里,要是找不到路了,就拎你出来问问。”

程天阳一听,无所谓地耸耸肩:“要我是小人儿也行,那你可不能只把我放在袖子里,你要把我放心里,这样迷路了,再问问心就好。”

“啊!程天阳,你好肉麻!”

“苏小荷,这是你逼我的!”他道,一本正经地说着,“喂!你笑什么?难道你迷路还很开心吗?”

苏小荷摇摇头,主动用手勾上他的脖子:“不是,我在笑,我刚刚打了一个赌。”

“哦?什么赌?”

“我在赌,我数了三下后,你会不会出现来找我。结果,我刚是数完三下,你果真就出现了欸!”

程天阳一听,跟着挑挑眉:“那赌注是什么?你数了三下我出现了,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苏小荷弯了弯眉,“没有!至于赌注嘛……”她顿了顿,然后趴在程天阳耳朵边悄悄说着,接着程天阳的脸色跟着“唰”地变得惨白。

“好你个苏小荷!你竟然耍我!”

“啊啊啊!程天阳你不要挠我啦,赌注真的是‘程天阳是个笨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