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琴破镜重圆,而李春福却破镜难圆.
红松董小艳的家里。
刘忠正在和她商量:“咱俩都在一起过了八九年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却一直没有登记和领取结婚证。没有结婚证的婚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而要想领证你必须和你的前夫到法院去办理离婚,待你和他真正离婚后咱们再补办结婚证。”
董小艳:“我也很想和他离婚,可是我不想去他们那边,而他又不愿意回这边,没有办法离。”
刘忠:“那咱们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啊,总得想个办法解决吧。”
董小艳想了想:“这样吧,等我去找于亚新,让他给春福传个信,看他能不能回来。”
刘忠:“于亚新是谁?”
董小艳:“他是于成山的爸爸,和于成宽的爸爸于亚堂是亲兄弟。他本来也住在安心河,后来搬到这边来了,就住在医院旁边。”
又说:“只要我把自已的意思告诉给他,他就会转告给春福的大姐李春兰,然后再由他大姐转告给千山的老李家。”
刘忠:“那就也只有这样了.只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和他只是分居,并没有离婚。而你在没有和他离婚的情况下就又和我在一起过日子,这在法律上叫重婚罪.也不知你前夫会不会在和你离婚时控告你。”
董小艳却自信地:“不会。他虽然恨我作风不好,恨我不愿意随他一块儿去那边,但其实他的内心很软很善良。假如他想控告我或报复我的话,早就去控告了,哪还会等到今天。”
千山的李春福家。
李母正在接电话,接完电话后的她一脸不高兴地对李超说:“刚才的那个电话是你大姑打来的,你大姑说你妈要你爸回红松去和她办理离婚手续。”
又说:“那是你爸和你妈的事,你一会用笔写给你爸看,看你爸愿不愿意回去离婚。”
李超听了便取过本子和笔,把这事告诉给了自已的爸爸:爸,我奶说我大姑刚才给她打电话了,要你回去和我妈办理离婚手续。你愿不愿意回去办?
李春福看了沉默了一会儿:“我愿意回去办。我和你妈早就两地分居十多年了,说我有媳妇吧,你妈又不在我的身边;说我没媳妇吧,那一纸婚姻合同又没有解除。儿子你就带着我回去一次吧,我要给这层不明不白的关系来个了断。”
那是夏季的八月份,李春福父子俩踏上了返回柳树的行程。
坐在北上的火车里,李春福是百感交集,对于他来说红松是他的伤心之地,他并不愿意回去,但现在他又不得不回去。
回想起十年前同样也是八月份,自已带着年迈的妈妈和幼小的儿子,戚戚惶惶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里,这一走整整十年才回来。
车到TL市,李春福父子下了火车,他们还得改乘长途客车才能到达柳树。
坐在驶往柳树的大客车上,李春福惊讶地发现,那条十多年之前崎岖不平的沙石公路,现在已经改造成了宽敞平坦的高速公路,路两边的山还是那样的绿,水还是那样的清。距公路不远的荒草甸子上,一座座高大整齐的厂房,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一家又一家。
当车经过他以前生活过的红松时,李春福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只见远处一大片新建的住宅楼,矗立在蓝天白云下面,延绵数里。难道这就是以前的红松?在他的记忆里,以前的红松没有几座象样的楼房,大部分都是低矮的破瓦房,十多年不见,自已的故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正变得越来越美好和富裕。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李春福不由得对自已在十多年前遇到困难和挫折就逃避的行为感到十分羞愧。
这里的繁荣和灿烂,属于那些意志坚定不畏困难的辛勤劳动者,正是他{她}们的努力建设和对家乡的热爱,才会有如此优美整洁的环境和林区广大人民的幸福生活。
河滨小区于成宽的家中。
他正在客厅里逗外孙女洪于玩。
当他看见李春福父子进来了,立刻伸出大手热情地迎上前来:“福弟,十多年了,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你的事我知道了,等吃过午饭后,我带着你去红松帮你办理离婚事项。”
李春福握着他的手:“谢谢大姐夫。”
接着他又拍着李超的肩膀:“大侄子,你长这么大了,又高又胖,欢迎你们爷俩常来我们家里串门。”
李超:“大姑父好。”
寒暄完毕,李春福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十多年没见面的大姐夫:他头发早已花白,略微拘偻着背,眼角和额头早已布满了皱纹,稳重中透露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失意和颓废,和十年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牛气冲天的于成宽简直判若两人。
李春兰在一边感概地:“侄子,你离开这里时只有六岁,走时是你爸带着你。现在你都长得比你爸还要高,你爸反而需要你带着才能回来。”
李春琴:“胖子,你在千山的奶奶身体好不?”
李超:“奶奶身体很好,还能做饭洗衣服呢。”
于波:“表弟你长得可真高,又高又胖,就象一只公牛。”
李春琴:“可不是么,走的时候是个牛犊子,再回来时就长成了大公牛。”
这时于峰也闻声从自已的房间里走了过来,他袒露着肚子:“嘻嘻,大舅,表弟,你们爷俩十多年没回来了,可真是稀客。你们到我的屋里坐一坐,我请你们喝茶,吸烟。”
他的肚子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那是医生为了取出他胃里的铁钉留下的疤痕。
吃过午饭,李春兰悄悄地询问丈夫:“我大弟弟离婚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去办?”
于成宽:“一会就去办。小艳已经和我约好了,现在她就和她大姐、三姐等候在法院的对面。”
李春兰:“等到了法院时,你让福子起诉离婚,别让小艳起诉,如果让小艳起诉的话,我大弟弟不成了被告了吗。”
于成宽:“这你就放心吧,我难道连这点知识都不懂吗。”
李春兰:“我当然知道你懂,不过是提醒你一下。”
接着又说:“你看福子十年多才回来一次,他的耳聋病也干脆一块儿给看了得了,你帮他办完离婚后带他去乌市找家医院看一看,看能不能治好。”
于成宽:“这也行,嗯,福子不是先天聋哑,他是后天药物造成的,从小到大一直没找家象样的医院看一看,等办完离婚了我就带他到乌市去给他看一看。”
李春兰:“你先写字告诉他一下,看病和离婚的所有费用就由咱们自已负担。”
于成宽:“费用应该由你小弟春俊负担,他现在混得不错,连轿车都买上了。而咱们呢,负债几百万,贫无立锥之地。”
李春兰:“你这个抠门的小气鬼!一提给我弟弟花钱你就心疼的要命,不过让春俊承担也可以,以后我会让他把钱给你汇过来的。”
夫妇二人商量罢,于成宽便找过笔和纸,在上面写字:等一会帮你办完离婚事项,我再带你去乌市为你检查一下耳病,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春福接过来看了连连摇手:“不去了,不去了,治不好的。”
于成宽又写:这是你大姐的意思,因你从小到大都没有找家象样的医院看一看,你大姐总觉得很遗憾,这次一定要去看一看。
写罢又详细地查看了一下李春福的身份证、离婚申请书、户口本等材料,确认无误后,便把那些材料装进公文包里,拉着李春福便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李春兰和李春琴不放心地叮嘱:“我刚才对你说的你可都记住了,别出什么岔子。”
于成宽回一句:“放心吧,这点事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我保证把此事给办得妥妥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来到楼下,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载着李春福向红松的方向驶去。
李春福坐在出租车里,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妻子解除婚姻关系,不由得黯然神伤。
在区法院对面的马路边,早已等候在这里的董小艳、董小兰、董小芝姐妹三人正等着他俩呢。
见到十多年没谋过面的李春福,董家三姐妹泪流满面,董小艳更是痛哭失声,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舍不得丈夫。
十多年了,她一直期盼着丈夫和儿子能返回这边,一家人能够破镜重圆。可是当现在丈夫终于出现在自已的面前时,却是来和自已离婚的。
董小艳望着李春福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于成宽则在一边不住地劝慰着:“弟妹,你们别哭了,大姐夫知道你们心里难受,你俩尽管不能作夫妻了,但也没有成为仇人。”
“回想起以前你俩结婚时,是我帮你们举行的婚礼,那时我们都真心地祝福和希望你俩能在一起过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局。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应该面对现实理性处理,都不要感情用事,更不要冲动。”
接着他又为董小艳出谋划策:“首先你没和春福离婚就又和别的男人结了婚,还生了孩子,这在法律上叫重婚罪。所以一会咱们到法院后,我让春福起诉你。但起诉你的理由是你俩感情破裂,双方自愿离婚。你放心,起诉你只是个形式,至于你没离婚就又结了婚,我们谁也不会对法官讲。”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董家三姐妹:“不知你们姐几个意下如何?”
董家三姐妹听了后互相望了一眼:“行,就这么的吧,我们同意。”
董小芝说。
也难怪,在这件事上李春福是受害者,如果让董小艳成为原告去起诉,明显不合适。而若想通过法院判决双方离婚,必须有一方是原告,另一方是被告。董小艳出于对丈夫的愧疚,选择了被告。
姐妹三个擦干了泪水,便和于成宽以及李春福向马路对面的法院走去。
当横过马路时董小艳还不忘拉着即将离婚的丈夫的手,生怕他被过往的汽车给撞着。
就这样,李春福和董小艳平平静静地离了婚,儿子李超判给了李春福。就连法院的法官都夸奖他俩是“我所见过的最理智最文明的离婚夫妻。”
走出法院的大门,董小芝含着泪向李春福和于成宽告别:“春福,于大哥,事情已经办完,我就回去了,谢谢于大哥的帮助。”
李春福:“大姐,你慢走。”
于成宽:“小芝你先别忙着走,大超就在我们家里呢,他回一趟这边不容易,趁着这个机会,你们是不是都到我们家去看一看他?”
董小芝犹豫了一下:“我确实不能去看他了,家里还有事,就让两个妹妹替我看一看他吧。”
董小艳:“大姐不想去,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和三姐去看一看。”
在于成宽的家里,当董家姐妹终于见到了长得牛高马大的李超时,俩个人不禁泪流满面。特别是董小艳,眼泪象下大雨一样地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儿子,大超,我是你妈妈啊。你离开妈妈时只有六岁,还记得我这个妈妈吗?十多年没见到你,这十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想不想妈妈啊?”
而李超却对她毫无感情,他厌恶地斥责她:“当初爸爸离开时,你死活不愿意跟我爸爸去那边,却在这边又找了一个丈夫,这是为了什么?”
董小艳语塞,面对儿子的指责,她无言以对。
董小兰见此连忙在一边替她老妹打圆场:“因为你妈妈舍不得离开这里,这边有我们这些当姐姐的,还有你姥姥和姥爷,所以你妈妈不愿意去。”
李春兰也在一边劝说着:“侄子,你妈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不管谁对谁错,能活到今天都不容易。”
李春琴:“是啊,侄子,现在不是和你妈算旧账的时候,是你们娘俩团聚的时候。”
于波:“表弟你就原谅你妈妈吧,毕竟是她把你生下来并养大的。”
于成宽:“你爸当初把家搬走,多少也是被我给挤兑的。假如我能对你们一家多宽容一些,也许你爸也就不会离开红松了。你应当看到,造成这种局面是有着多种的原因,不全都是你妈的责任。”
李超见大家都在劝自已,尽管心里还是愤愤不平,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董小艳见儿子不再说什么了,便从自已的兜里把全部的钱都拿了出来,又向她三姐借了一些:“大超,这十多年来妈妈也没给你什么,没有尽到一个当妈妈的责任,更没有去看你。这是一千多元,算是妈妈对你这十多年来的一点补偿,你一定要收下。”
李超:“我不要。”
见李超不愿意要,于波便劝说他:“表弟,你就收下吧,钱虽然不多,但那代表你妈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如果不愿意要的话,你妈心里会觉得更加愧疚。”
李春兰:“侄子你就收下吧,你妈妈对你是真心实意,毕竟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董小兰见李超还是没有要的意思,便把钱从妹妹手里拿了过来,塞进李超的兜里:“外甥,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恨你妈。这事都是你妈的不对,可是再怎么恨也改变不了过去的事情,你就原谅她吧。时间不多了,一会我和你妈就要回去了,你能不能在我们临走的时候让你妈亲一亲你?你妈十多年来连做梦都梦到她在亲你。”
李超没有吱声。
见李超没有表示反对,董小艳便凑近儿子,在他的胖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圆了自已十多年想亲儿子却亲不到的梦。
乌市。
刚从长途客车上下来的于成宽领着李春福上了驶往医院的公交车。
在车上于成宽看到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有座位,便立即站起来把自已的座位让给对方,尽管他本身也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走在街上看到路边有双腿残疾的女孩跪在地上乞讨,他又毫不犹豫地掏出几块零钱放进女孩面前的破碗里;遇到外地人向他打听道路,他又热情地告诉人家该怎么走,他成了一名专干好事且没脾气的大善人。
乌大四院。
趁着等候医生的间隙,于成宽掏出本子和笔和李春福聊天:在这里等专家来,1:30分来。
四十年前我曾带你过世的父亲也来过这里治病,不过不是这家医院而是一院。
一会为你检查耳病的是程教授,你的耳病得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残余听力,没有一点听力的话就治不好了。
正写着,一名女护士走了过来:“谁是5号患者?”
于成宽:“我就是。”
女护士:“到程教授的办公室去,跟我来。”
在程教授的办公室内,程教授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李春福的耳朵:“他是怎么至聋的?今年多大了?”
于成宽:“他是我的内弟,是九岁的时候发高烧打庆大霉素至聋的,今年四十二岁。”
“医生,你看他还有治愈的希望吗?有希望的话不论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程教授拿着一把象镊子一样的工具在李春福的耳边使劲地往手掌上摔着,发出“嗡嗡嗡”的尖啸,可是李春福却没有一点反应。
程教授有些失望地:“他的情况很不好,一是年龄太大,二是他听不见一点声音,也就是说他没有一点的残余听力,属于双耳全聋。”
于成宽:“那么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比如装上人工耳蜗。”
程教授:“不行,装人工耳蜗的前提是患者必须有一定的残余听力,哪怕一丁点。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给他装上人工耳蜗也没用,因为他什么也听不见,何况人工耳蜗价格昂贵,一个二十三万那。”
于成宽失望地:“这么说他治不好了?你看我们大老远来的,坐了一上午的客车才到这里,真不希望是这么个结果。”
又说:“只要能给他治好耳聋病,那二十三万我替他包了。”
程教授:“不是钱的事,而是技术不行。我作为医生却不能为每一位患者都治愈疾病,也感到很遗憾。请放心,目前全世界的医生都在研究怎么治愈耳病,现在不能治愈不等于以后不能治愈,我想等以后科技和医疗技术发达了,他的病一定会治好。”
说到这里他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李春福:“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以后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亲手为你治愈你的耳聋病,让所有的聋人们都能听见声音。”
第二年。
不甘心向命运低头的于成宽决定东山再起,从新京往柳树招商引资:“如果我引资成功的话,我要再办三家大型木材加工厂,要把全市的残疾人和失业人员都招进厂子里去上班,要让每人都有钱挣有饭吃。”
“这世上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我要再次证明自已,再次创造奇迹。”
没有路费,他便向双丰镇的王士财以及妻子和女儿借,并承诺若引资成功的话,“借的钱一定如数奉还。”
此后他便每隔一段时间就往新京跑,专门找那些“融资公司”去引资。
融资公司的人对他也很感兴趣,人家让他写项目的意向书和企业的规划,于成宽便写好并雇人打印成册送到公司;人家让他交十万元的“引资交际费”,于成宽二话不说又交给人家十万元;公司收到钱后叫他回家去等候通知,他便乖乖地回到柳树的家中耐心地等候。
可结果呢,他在家里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通知自已,来到新京一看,那家“融资公司”早已不知去向。
如此几次三番,他从新京融到香港,又从香港融到上海,前后花了二百五十多万元,也没能引来一分钱的资金。
当王士财李春兰还有于波向他要钱时,于成宽总是用这样的话来应付:“你们都别着急,资金正在往这边引,仨月后资金到位。”
再不就是:“请大家都耐心等待,大项目这几天就下来,等项目下来资金到位后咱们就都发大财。”
“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干大事更得这样,要有耐心、诚心、恒心才行。”
“能轻易干成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有在经历过种种艰难困苦后终于成功的事情,那才是了不起的大事情!”
“象你们这样半途讨债的做法是在破坏我的大事,你们每人都不懂生活的常识!”
李春兰不服气地:“我们不懂生活常识?那你这个懂生活常识的人怎么还被人家给骗了?”
于成宽:“那是他们的人品问题。如果我碰到个好的公司,不但不会被骗还会引来大把的资金。”
李春兰:“他们的人品确实不怎样,可是你的人品更是臭。”
于成宽:“我怎么臭了?”
李春兰:“其实你也是个骗子。咱们林区早就封山育林,一棵树也不让伐了,可是你每次去融资都大吹这里的资源如何丰富,每年采伐下来的木材堆成了山;又吹嘘自已关系够硬认识的人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大批木材,不是骗人是什么?”
于成宽:“不这么说谁看得上你啊?在外国特别是美国,这叫树立形象!再说咱们林区目前是封山了,可是也不至于连一根木头也没有吧?只要有一根木头伐下来了就还是林区!”
又说:“新京的那个公司是骗子,这次我去的是香港,人家老总说了,过几天就会派个人来咱们家参观考察!”
几天后。
于波正在家里休息,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听,是爸爸的声音:“小波你在干啥呢?有空没?”
于波:“爸,我在家呆着呢。有事吗?”
于成宽:“是这样的,香港的公司要来人了,你快把你们家的电脑连同桌子什么的都搬到我们家,要把房间弄得象办公室一样。”
于波听了很不高兴:“爸,你说什么呢?他们来不来和我家电脑有什么关系?”
于成宽:“我的屋里只有一台电视,怎么的也得摆上台电脑,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于波听了生气地:“这事我不管,你爱怎么弄怎么弄。”
说罢挂断了电话。
于成宽家。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于成宽和李春兰听见声音后,于成宽连忙抢先跑到门边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名穿着一身破旧西装、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是于成宽家吗?我是香港恒通融资公司的业务员。这不,路过这里没路费了,来你们这里吃口饭。”
“路过这里?不是说来参观考察的吗?”
于成宽吃惊地问。
那男人:“来看看你就算参观了。我后边还有另两名业务员,一会就上来。”
话音刚落,从楼梯拐角处又冒出来两名男人:“我们也是香港那边过来的,路过这里顺便参观考察吃顿饭,还有我们仨没钱买火车票了,麻烦你替我们买三张去上海的火车票。”
“以后我们路过这里还会来参观。”
李春兰听了即吃惊又厌恶地:“你们这是哪门子业务员啊?一个个怎么象要饭的哪?!”
于成宽听了连忙阻止:“人不可以貌相,只要你们是老总派来的我绝对欢迎,请进,请进。”
三年后。
当王士财李春兰和于波再次向于成宽要钱时,听到的还是那句“仨月后项目成功,仨月后资金到位。”以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肤体,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王士财为此悔青了肠子伤透了心:“唉!这于头,当初是他带着我们致富发家,可现在他又带头当上了穷人。我当初真不该听信他的那些鬼话,现在弄的连自已都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李春兰见丈夫如此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多次劝阻并责骂他是“精神病”、“受骗王”,“大傻瓜”。
就连于峰也无法接受他爸爸的行为,每次于成宽去新京或香港“引资”,于峰都怒气冲冲地对着他吼:“你有本事就去引,引不到钱你就别回来!”
但于成宽对妻儿的这些责骂毫不理睬,充耳不闻,继续想方设法为自已筹措资金。
他的筹措方法很特别,就是使劲地翻以前自已帮过的客户的电话号码,一旦和对方取得联系,就会向对方开口借钱;再不在大街上遇见认识的人,哪怕只是一面之缘,他也会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姓名,接着就会猛吹自已目前正在干的融资项目:“现在我正在与新京和香港的融资公司招商引资,新京那边已经签了投资意向书,过段时间就要往我的账号上投钱、下款,香港那边的融资公司目前正在与我进行投资的论证、风险的评估,并且还派了两个业务员专门到我的家里来参观考察,一旦确定投资的可行性,两家融资公司会给我融来至少十亿的资金!”
对方听了他的大话后十有八九会被吓住,再不就会对他流露出敬佩羡慕的目光。
于成宽观颜察色,趁热打铁,又抛出一个大香饵:“这事眼看就要成了,可是花费也不少,目前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先借我几个钱应急?如能借我,待我事情办成了,借你的钱不但会分文不少地还给你,还会优先吸收你到我的公司里来做事或者成为股东,你看如何?”
每当此时一般对方很难拒绝,出于对他的信任当然也有想占便宜的私心在里面,于是便纷纷慷慨解囊,少则几千,多则几万,不几日就筹措足了再次融资的路费和花销。
可是与此不协调的是,以前欠债的工商银行和人民银行以及白杨河的王场长就象心有灵犀一样,总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电话催款:“于老板,你欠我们银行的七十多万这下总该还了吧?五年了,哪怕你先还上一半呢,我都快等疯了!”
“于成宽,你欠我们那钱现在总该还了吧?再拖欠下去我们银行就要黄了!”
“我是白杨河的王世民,你拖欠我们贮木场的二百万啥时候还?在不还的话就去你家收走房子,赶紧来还钱!”
大风。
唐春娇和同学王欣合伙开办的饭店生意红火,两个人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这一切却引起了房东的眼红和嫉妒,这天他来到店里蛮横地对她俩说:“我来和你们说个事,这房子我不租给你们了,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搬出去,我自已要开店。”
唐春娇和同学一听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唐春娇:“什么?你叫我们从这里搬出去?搬出去了这生意还怎么作啊,我们不搬。”
房东叉着腰:“你们爱上哪作上哪作,反正我要收回房子了,你们是非搬走不可了,如果到时不走我就来轰你们走!”
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留着光头,站在那儿就象一座塔。
王欣:“你讲不讲理啊?依照协议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才到期,这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现在还没到期就要我们搬走,这不是欺负人吗!”
房东:“让你走就说我欺负人?谁强大谁就留在这里谁弱小谁就从这里滚出去!别把老子给惹毛了,惹毛了老子就把你们一个一个地从这里给扔出去!”
唐春娇:“你可真横啊,远的不说这屋里的装修、四个月的营业额谁来补偿啊?我们可亏大了!”
房东掏出一沓钱甩在桌子上:“这就是你们的损失,快走吧!”
唐春娇:“那才几个钱啊?这房子的装修、四个月的损失少说也得七八万,你用一万元就把我们给打发了,拿我们当傻子耍哪?”
房东有些恼羞成怒:“你的嘴可真倔啊,还和我讲起价来了!我看你欠揍!”
唐春娇还要还嘴,王欣阻止了她:“小娇,和这种无赖是说不清的,咱们搬走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