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凤还巢:隔壁王爷套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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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又让你长见识了

两日后,林府的一间雅致卧房里,琉璃从昏睡中幽幽醒来。

瞧见躺着的地方并不熟悉,她心中稍有不安,抬手就要掀被子起身。一时不察,掀被子正好用的是右手,牵动手臂上的伤,她吃痛地闷吭一声。

她这一吭,离床榻两丈远的屏风后人影晃了晃,那屏风开四扇,上面浮雕配着百蝶绕花图,琉璃的手在被中攥紧,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来人。

来人一袭软裙藕色轻纱,面容清丽目光热切,虽说并非十分的美貌,可在偌大的京城圈里,也算十分有存在感的一张脸。

更有存在感的当属她坐在床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姑娘若再不醒,恐怕婚宴刚完就该办丧宴了。”

琉璃心里一惊。

按照她的本意,她醒来第一眼瞧见的该是慕容弦才对,届时慕容弦还会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她再义薄云天的说句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可万没想到出现的竟是个完全陌生的女子,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可能性,这女子该是慕容弦的爱慕女配之一才是。

但这可能性在下一刻即被推翻,“王爷待姑娘当真不同旁人,我听闻的裕王爷,为人疏离淡漠,虽说身有残障,可朝中地位依旧稳固,当今圣上都对他寄予厚望,更别提万千少女为他倾倒,可他多年来却瞧不出对任何事任何人上心过。就连去年终于功德圆满谢世的孙阁那么古怪的人,都夸赞他,裕王在朝中一日,国可安,民可兴。”

藕衫女子泄气地扶了扶额角,“可你不过被剑伤了,又没伤中要害,结果他竟不眠不休守了你两天两夜,还把几名刺客的同党给押在我们林府上,若你三日内没醒来,刑部就不用去了,直接把他们就地解决,我们成亲时请的大厨是京城最有名的喜事大厨,若是你再不醒,他恐怕就要破例给那几个同党做一顿断头饭了。”

琉璃被她震得先愣又傻再惊叹,顾不得牵动手臂的伤痛,坐起身来,“你是林师兄刚过门的夫人?”

果然,女子脸色泛起一抹彤云,终是柔柔一笑,“正是,你可以唤我的闺名明玉。”

琉璃平缓神色,和明玉聊起她不过是慕容弦的婢女,委实当不起慕容弦的红颜知己,可明玉却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不久的将来定能吃他们一杯喜酒。

琉璃听着她的感叹,眼皮发硬都瞌睡了,总结明玉的话就是,情爱果真是世上最费心劳力的东西,裕王殿下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若非宫中宦官来传旨,他恐怕这会儿还在床边守着。

诚然琉璃深知,慕容弦心里真正装的是子曦,可毕竟还是有少女情怀,狠狠地感动了一把,她一感动,明玉立刻喜上眉梢,转身绕过屏风出了门。

…………

前来林府传旨的小宦官十万火急地宣读完圣旨,下一秒准备细心地服侍裕王殿下入宫。

可没想到却重重地叹了口气,外人虽以为裕王身有残障,又风流声势日益高涨,却不知他私下为皇帝做了不少丰功伟绩,就连肃王打仗战无不胜,都是裕王在背后把控大局。

所以这十来年陈国国泰安康,却没人知晓裕王功不可没。

可没想近日京城周边失踪人口日益增加,连尸首都找不到,民间似已民怨渐起,如今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了,肿着眼泡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就连到后宫嫔妃处承-欢,都不能消减他的怒气。

若非裕王插手,如今恐怕怨气已上达天听,皇帝如今躺在龙榻上,明里是让他入宫探病,实则是问他有何对策。

可忠肝义胆的小宦官没想到,慕容弦竟慢悠悠地说了声,“太医既在父皇身边,本王考虑了下,先不回了。”

小宦官十分吃惊,裕王看到这圣旨应该明白其中深意,却抛下病榻上的皇帝不管,巴巴地留在林府吃喜酒,况且按照民间风俗,如今该是新娘子回门的日子,早过了成亲之日。

虽说裕王只有林翔这一个师兄,可他多年来连师父的昆仑山都懒得去拜望,何时竟和这个多年不见的师兄感情如此深厚了,竟比亲生父亲都重要?

小宦官又不敢催促裕王,对待主子只要他说什么你就应着,千万不要发表个人意见,毕竟身为皇帝的心腹太监,有些事无师自通,皇帝因这件事定不会怪罪裕王什么,可裕王一个不高兴,让小宦官人头落地还是比较容易。

…………

明玉刚出门不久,慕容弦就进了房间。

琉璃当时刚坐到桌前喝百合莲子粥,明玉果真是个贴心人,兴许想到她昏迷两天定然饿了,办事效率极高,琉璃挣扎着刚起床简单梳洗完,小厨房已送来了清淡可口的膳食。

房间里一时极为安静。

慕容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到她面前,面色有些疲惫,瞧不出喜怒:“等你养好伤,再好好补补身子。”

琉璃心中想的是,难道他要放我大假?

毕竟她这副娇弱的身子骨,如今大伤小伤也为他挨了几次,就算让她休养几日也在情理之中,她端着汤药咬牙强忍药苦,打算一饮而尽。

他却中途云淡风轻地说了声,“补好身子就替本王生个孩子,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琉璃一口药生生喷了出来。

慕容弦递给她白巾,皱眉诧异地看着她:“你兴奋过头了?”

琉璃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进展是否太快了,我委实跟不上王爷的节奏。”

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慕容弦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而后茶杯扣在桌面,他忽然叹了声,“你三番两次救本王,看来是对本王情根深种了,若我们再生个孩子,下次你们一起来护着本王,你大概也放心些,毕竟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能分担些。”

琉璃发自肺腑地赞叹:“真是无耻的怪胎呀。”

慕容弦淡然地望了望窗外的风景,“不好意思,又让你长见识了。”

琉璃:“……”

皇帝寝宫,外面阳光明媚,寝宫阴云密布。

太医宦官瑟瑟发抖地跪在龙榻前,一刻钟前小宦官到皇帝近前不知禀告了什么,原本怒气稍缓的皇帝又怒火中烧起来。

眼看着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太后颤巍巍任宫女扶着进门,哭着安抚几句,终是拿着帕子边拭泪边出了门。

太医诊断,皇帝是气滞郁结导致肝气受损,需要静养,小宦官簇拥着太后出了皇帝寝宫,回到龙榻前时,皇帝有气无力地道,“人呢,给朕拿冰毛巾来放额头,让朕降降火。”

众人听到皇帝总算开口说话,恍若天籁,侍奉在侧的宫女跌跌撞撞忙疾奔太后寝宫,说皇帝总算开口说话了,顺带喝了碗降火的莲子羹。

太后跪在小佛堂前,偷偷用衣袖拭泪,不知皇帝从哪儿来的邪火,太后下午让人去裕王府传旨要见裕王,结果裕王妃哭丧着脸进宫来,说两日了都不曾见到裕王。

太后本就气闷,被她这一哭更是肝火旺,把气全撒她身上,让她近来禁足王府,不遇举国皆知的大事,就别出门闲逛。

裕王妃被太后训得目瞪口呆,只觉得最近一直走背运,她自觉从不闲逛,就算顾夫人三番两次让人到裕王府催促她回府探望,她也坚守在裕王府,不容任何女人趁她回娘家,误认为她和裕王失和,趁机起了进王府的心。

与此同时,薛蓁蓁却得了机会到宫外闲逛,她首先逛的第一个地方,就选在林府。出宫前她听太后身边的宫女嚼舌根,裕王的师兄林翔大婚,裕王竟低调地前去贺喜,而且这几日都没回府去。

林翔其人,薛蓁蓁并不熟,可他刚过门的夫人明玉,却是薛蓁蓁的旧相识。

至于她们如何认得,源头薛蓁蓁已无从可考,只记得她很小的时候两人就玩在一处,只是后来明玉的家人带她出了趟远门去探亲,这一探就探了六年。

而她们都是顾念旧情之人,就算几年不见,相谈依旧甚欢,有婢女前来添茶倒水,顺便端来些新鲜果品,蓁蓁从小眼睛就好使,远远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驻扎在碧霄宫许久,偶一出门就瞧见心心念念的老熟人,蓁蓁端着茶盏的手,激动地有些颤抖。

“蓁蓁,你还好吧?”明玉斟酌地问了声。

琉璃原本是来向明玉道谢的,这两日她在林府吃穿用度都多亏明玉照拂,而且明玉的衣物还借给她来穿,突然听到明玉这个称呼,她委实一惊。

她这一惊是有些源由的,毕竟薛蓁蓁为爱坚守在碧霄宫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会平白无故就放弃慕容长佑这个万人瞩目的男神。

再者天下重名重姓的人实在太多,她从前在龙渊阁时就曾听到个如烟的好名字,可见到本尊时,着实把她惊得不轻,对方不是什么妙龄如花的苗条少女,而是个五大三粗脚毛很长的丰腴妇人,当时她突然有些想呕的冲动。

她抱着平常心走近,瞧见薛蓁蓁一双神采奕奕的眸子时,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明玉疑惑地问:“姑娘来寻我有何事?”

先开口的却不是琉璃,薛蓁蓁兴致勃勃地凑到琉璃身边,严谨地看着明玉道:“寻我的,明玉你刚不是要给我做你的拿手菜吗,我的肚子都叫了。”

明玉用诧异的目光解读半天,最终摇了摇头,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