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一派天真地操着手,轻笑了一声,“瞧你惊的,我不过就是听人劝,在夜宵里加了点儿佐料,所以才生病。”她嘟着嘴又摆了摆手,无比坚定道,“其实不是生病,就是看起来很严重,不过就是吐一口血而已,我们习武之人,自然是刀光剑影都要涉猎的。”
琉璃悲苦地望了望房梁,发自肺腑地赞叹,“哪个怪胎给你出的馊主意呀!”
安安顿时双手叉着小肥腰,白白嫩嫩的小脸满是愤怒的反驳,“自然是君哥哥。”
顾亦君?
琉璃浑身一抖,顾亦君分明该当他的叔字辈了,这小丫头竟然还管他叫哥哥,偏偏还叫的这么顺口,他的老脸都不知道红的吗?
安安眨巴下大眼睛,心情甚佳地摸着下巴,“他说想和你单独相处,可在裕王府总是被人盯着不方便,就送我一本剑谱,让我帮个小忙引你到晋王府来,他好能和你幽会。”
顿了顿,她眉飞色舞地凑近琉璃,小手半掩在琉璃耳边乐呵呵道,“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上他的当,剑谱我是收了,药我也喝了,不过我只听了他前半段的建议,让你过来这儿,后面的就把人给换了,裕王叔能来,他就算了。”
琉璃又打了个哆嗦。
瞧着安安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笑着,琉璃不得不承认,安安当真是个上进的孩子呀,小小年纪就会玩心眼了。
琉璃半是讶然半是疑惑道,“那你让裕王殿下来这儿做什么?”
安安立刻做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望着她,琉璃伸手摸了摸面皮,难道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安安痛心疾首地小拳头砸了下云被,云被登时被砸了个虚坑,“男女单独在一起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生宝宝啦。你在裕王叔府上总是被王妃欺负,对你怀孕肯定不利……”
琉璃呆了片刻,呵呵干笑两声。
安安颇懂道理地拍了下她的手背,“不过你在这儿也要抓紧时间,我不知道能让你在这儿拖多久?”
琉璃汗颜,她将手抽出来,拢了拢衣袖,意味深长道,“王府很多人排队给裕王殿下生孩子,裕王妃不就很乐意吗?”
安安撇了撇嘴,挥手打断她,“她早没戏了,要是能生的话几年前就生了,况且如今她三番两次对你下手,可能裕王妃的位置都坐不稳了,这次更是倒霉,全府上下就她一个被传染……”
安安颇为同情地叹了声,“她是多没福分啊……”又眼睛亮闪闪地望着琉璃,“你趁着年轻,赶紧生一个娃娃出来和我玩。”咬牙强调:“我实在是寂寞呀。”
琉璃闷笑一声,“你小小年纪还知道寂寞,那为什么不让你母妃生一个?”
安安眸中含泪嘟着嘴道,“我母妃怕疼。”
琉璃本能地一哆嗦,咬牙切齿道,“那我就不怕疼了吗?”
安安想都不想就开口:“你都没疼过,难道不想体验一把?”
琉璃理了下衣袖,抬脚不客气地就走,“没这个爱好,恕不奉陪。”
瞧着她忿然离去的身影,安安苦闷地咬指,可她还没走两步,就突然捂着肚子停下来,安安顿时两眼放光,欢呼一声,哗啦掀开被子跑到她身边,扬起小脸望着她,“难不成你已经怀孕了,方才是……动了胎气?”
琉璃咳了声,沉重道,“可能是水土不服,方才吃的……现在想出恭!”
…………
安安病情大有好转,晋王全府惊喜。
琉璃想离安安这个小郡主如此近,又被她安上及时受孕的名头,必定艰难万分。她在房间里思索良久,直到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也没能想出个好计策应对,她只好静等安安不要光临。
而她暂时也没回裕王府的计划,毕竟慕容朗说过,等琉璃出了晋王府,就要对她下手,琉璃愁苦地在房间煎熬着,安安也深夜旋风一样扑到晋王妃的被中,和她娘亲探讨如何快速生宝宝的良方,结果被她爹晋王殿下抱出门去。
安安回到房间,也是愁苦地煎熬着,和琉璃难得的默契。
鉴于安安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和大人探讨问题,而且卡着早中晚膳时间,早上哭中午闹,晚上没空上上吊,晋王特意请了个武师来教安安舞剑,美其名曰强身健体,才算占用了安安的一部分精力。
虽说已是冬日,可陈国地处南方,倒并不寒冷,只入夜有些微凉,白天阳光明媚,十分暖和。
所以晋王妃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约琉璃到花园散步,琉璃就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她听说晋王妃是个很注重保养的人,午后散步乃是每日必备项目。
琉璃想她正好也能消食,她跟着晋王妃走在假山花水间,心情顿时舒畅不少,毕竟有花有水有美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倾国美人,正心里暗喜,晋王妃已和蔼一笑,“听安安说,你和裕王打算生个孩子,不知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前段路程晋王妃说的话大都关乎山水,猛然转了风月话题,而且话题如此尖锐,琉璃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僵着脸干笑,“小郡主当真爱开玩笑。”
晋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眼巴巴瞅着琉璃,“我以为你们已经在努力了,裕王那晚来府上,不是和你睡在一处的吗?”
琉璃挣扎地恢复正常表情,讪讪道,“是在一处,不过我们谈天谈地,唯独没谈恋爱。”
晋王妃忧愁地感叹,还没开口,惊吓没消散,又立马来了惊喜,突然有一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手持雪亮的长剑冲她们袭来,琉璃一时间惊得半分不能动弹,正在想这天外飞仙果真是厉害,却没想她们二人中间斜拉里插进一只手,猛推了琉璃一把,她踉跄后退几步,生生摔坐在地。
而她猛然回头的瞬间,却见慕容封将满脸惊恐的晋王妃死死护在怀中,而在他的身后,却有长剑插进他的后背,他闷吭一声,口中不是喊疼,唤的却是,“心儿,你没事吧?”
琉璃担忧地刚想开口,岂料黑衣人动作极快,长剑已从慕容封的后背抽出,剑上有一抹血迹,待琉璃睁大眼睛反应过来,才知那剑竟是刺向她的。
虽说大家各凭本事吃饭,高危行业赏银高,可琉璃实在不想做剑下亡魂,她感觉那剑离她不过尺把的距离,她颤抖地闭上眼,可没想到突然一声响,却有人猛握着琉璃的手臂,将她扯到身后站着,琉璃愕然睁开眼,见萧睿正和那黑衣人周旋。
琉璃从前只听说萧睿年纪轻轻就统领兵马成了将军,以为他应该很厉害,却没想到他厉害到几招之内,就将那黑衣人刺伤右臂,琉璃听黑衣人恍惚吭了声,是个女子的声音。
尽管她被两人高超的剑术看的眼花缭乱,可看到萧睿听到女子的声音,竟然迟疑地收回长剑,眼睁睁瞧着黑衣人捂着右手臂后退几步,他还有时间感叹,“卿本佳人……”
琉璃有分寸地提醒,“她要逃跑,萧将军。”
萧睿瞥了琉璃一眼,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撒了把雾粉,顿时四周白茫茫一片,待白雾散去,周围已赶来一群护卫围成一圈,萧睿正拉着琉璃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琉璃凑近他小声道:“你看,他们正好赶来收个尾,是不是故意的?”
萧睿摸了摸鼻子,“不清楚,你倒没吓着。”
琉璃瞧见慕容封和心儿在两丈外的地方,慕容封坐在地上,心儿哭得万分伤心捂着他的后背,心儿颤抖着肩,“殿下,你会没事的,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我?”
殷红的血染红慕容封的衣服,琉璃倒抽一口凉气。
慕容封虽面色苍白,可却只是皱着眉,他艰难一笑,“你身子本就不好,我不放心你在外面,所以才赶来,你看……我幸好来了。”
心儿眸中的泪水根本止不住,慕容封被赶来的护卫火速送回房间,被打伤的其中一名太医,今天赶来的很及时。
周围顿时静下来。
琉璃对方才晋王和晋王妃的一番举动做了个总结,她看着萧睿,“他们真是伉俪情深呀。”
萧睿从怀中摸出一把扇子,哗啦一声打开,悠哉地摇着折扇,也总结一句,“未必。”
琉璃瞪他一眼,他这定是嫉妒,自己没遇到真爱,就在这儿翻了醋坛子,她想了想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当真是及时雨呀。”
萧睿平静地看着她,“没什么,听说晋王殿下打伤了几名太医,我来瞧瞧小郡主到底什么症状,免得还有太医要遭殃,这不林太医去我府上给老夫人诊脉,还哭天喊地说冤枉,我没办法,就带他来晋王府顺便要个说法,没想到说法还没要,晋王殿下倒先用上他了。”
琉璃斟酌地道:“晋王这次定然要好好谢你。”
萧睿挑眉道:“那你呢,要怎么谢我?”
说着,他略显暧-昧地凑到琉璃身边,琉璃哆嗦了下,刚要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萧睿转头看着那人,不知在想什么,依旧慢悠悠地摇着折扇,保持靠近琉璃的姿势。
琉璃眼睁睁看着那人面无表情地瞪着萧睿,萧睿实在不能厚颜地继续,他收起折扇,转身慢悠悠走开,边走边将折扇越过头顶挥了挥,“记得送份大礼到我府上,我今儿可是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