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冲上前去骂柳征,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母亲,秦明月心性高洁又岂会做那些事情。
我只觉得手上一凉,原来是秦明月的眼泪。也是的,换作是我,自己的儿子若是这样说我,我也一样会很生气的,可是秦明月不但泪如泉涌,眉目间还满脸后悔。我大是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起他们母子间的嫌隙,柳征与秦明月的死结只怕是在此吧。
听柳征的口气,好似西楚王对柳征的父亲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偏偏这年事情被柳征知道了。以柳征的性子,他若有此表现,只怕是让他恨之入骨的事情了吧。西楚王面色慈详,我绝不相信他会杀害自己的亲弟弟。这些事情秦明月似乎是导火索,莫不是两兄弟为了争夺她而大打出手吧。以秦明月的姿色,要引起纷争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西楚王好不容易咳嗽平熄了些,接着断断续续的道:“孩子,你的父亲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两兄弟的感情一直很要好,我又怎么会忍心害他!你娘的心性,你最是清楚,她那样善良的女子,又岂会害你的父亲。”
一席话,激得柳征大怒,一手抓着西楚王的衣襟,一手扶着床沿道:“你信不信,你再狡辩,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西楚王本来就面如死灰,此时被柳征一提衣襟,气也顺不过来了。
柳征怎么能对一个重病在床的人痛下杀手呢?我正待出言阻止,却听得秦明月道:“住手,征儿,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此言一出,我吓了一大跳,西楚王也吓了一跳,柳征更是傻了。西楚王和柳征全朝我和秦明月看了过来。
柳征是西楚王的儿子?怎么可能!柳征英俊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黑色的眼眸里满是疑惑。
西楚王一见到秦明月,满脸都是笑容,浑浊的眼里俱是思念与爱恋,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红晕,急急的问道:“明月,是你吗?”
秦明月双眼含泪道:“是我,我来看你了!”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激动。说完后便扑在西楚王的怀里。
看他们的模样,似是情人相见,情意绵绵。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柳征见我也来了,眼里满是责备,问道:“你怎么来了?”
见秦明月见到西楚王的表情,我便没来由的相信秦明月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怕是真的。柳征若是西楚王的儿子,这件事情对他来讲只怕也算是一场巨大的变故吧。
刚才进来时听到西楚王和柳征的对白,知道柳征是恨极了西楚王。事情若真是如此,以柳征暴戾的性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我能做的,只能给他温柔了,希望他不要太执着就好。于是轻轻的拉过他的手道:“我想你了!”
柳征见我这么一说,满脸的戾气全消,眼眸中也尽温柔。轻轻的道:“你这个笨蛋,身子还没全好,就到处乱跑。”话里虽是指责,我却听得出里面浓浓的关心和温柔。
可是他一看到秦明月和西楚王牵在一起的手,黑眸里又升起了怒火,朝秦明月喝道:“你说他是我的父亲,怎么可能?”
西楚王的眼里也满是疑问,问道:“明月,你说征儿是我们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秦明月神色有些复杂,眼眸中有痛苦也有甜蜜,幽幽的道:“正德,你还记得我与正远大婚前的那个晚上吗?”
西楚王点了点头道:“记得。”蓦的想起什么来,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明月,接着道:“你是说……”
秦明月盯着西楚王,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就在那一晚,有了征儿的。”
西楚王大惊道:“你……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浑浊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秦明月似陷入深思,幽幽的道:“正远一直待我甚好,我又嫁与他,本来一直告诉自己,嫁给他之后,便不再想你。征儿的事情更不愿再让你知道,也不想正远知道。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今日若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愿意说出来。”
秦明月看了看柳征,似在隐忍什么,顿了顿又道:“都怪念真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说征儿不是正远的儿子,没那场滴血认亲,正远也不会自尽,征儿也不会恨我这么长时间!这些年来他也不会总是活在报仇的阴影里!”说到最后已经语不成调,如珍珠般的泪水也滚落了下来。
柳征被这突来的变故惊的一呆一愣,似想了什么,问道:“父亲那次不小心伤我,是为了取我的血?”我看着柳征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阵疼惜。只怕他见到父亲死后,以为是秦明月的所作所为。
原来他的冷漠并非天生,从十几岁起便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果子。换作任何一个人以为自己的娘亲杀了自己的父亲,心里都不会好受。也隐隐的明白秦明月为何心甘情愿的在佛堂里一呆就是十年!
秦明月抽泣道:“你父亲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便借切磋为名,将你刺伤,取了你的血。否则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误伤你!”
柳征闭了闭眼,满脸不可置信,神情甚是悲伤,双目发红道:“我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没想到……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秦明月幽幽的道:“本来上一代的恩怨,下一代就不要去插手了。可是你这个孩子,做事情总是那样的执着。今日还好没有酿成大错,征儿,听娘一句话,不要再恨了!在这件事情中,正德没有错,正远也没有错。错的只有我,你如果真的要恨的话,你就恨我吧!你如果真的要解恨的话,就杀了我吧!”说到最后,面色虽然苍白,但神情却甚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