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白玉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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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章

上回书说到醉笔翁因不舍洪芒雀替中的美酒,便教了紫一一一个法子,传了她一件法宝,日后可以自由进出洪芒雀替,并可以继续在雀替里酿造百果酒。又将一幅画着蓬莱仙境的画卷交予月楼无仙。然后撇下二人,回他那镜墨庄去了。

二人初返人间,便在那闹市间先遇一送菜小哥向二人诉苦,说是当地有一恶霸,姓彭名鑫-彭大官人,成日为虎作伥,欺压百姓。二人便有意会一会这彭大官人。后遇重情重义的绸缎庄老板娘-关梅娘。关梅娘见月楼无仙与紫一一非比常人,为救异姓妹妹脱离彭鑫魔爪,不惜以名贵云锦作为厚礼赠于二人,紫一一见关梅娘义薄云天,二女子性情相投便互认了姐妹。面对这云锦布匹,关梅娘本以为紫一一会客气推辞一番,不料想她却是来者不拒,一副贪财的模样。

关梅娘转念一想,既然礼都送了,就索性大方些,于是想罢,爽快一笑道:“那姐姐我这就叫店里的裁缝给二位量量身段,好为二人做几套得体的衣衫。”

紫一一“咯咯”一乐,笑道:“姐姐不必费劲,看妹妹的吧。”

书接上文,听紫一一道了声:“看妹妹的吧。”说罢,她便走到布匹前,在那粉底紫花的布匹上用手一摸,就见她身上那轻纱罗裙幻化成一团紫色云雾,翻腾不止,渐渐地由下至上慢慢凝固,竟变得跟手中按住的布匹一样,成了粉底紫花秋装长裙,附在她那婀娜的身段上,而那手下按着的布匹却未短半寸。

变罢了,收了法术,紫一一在关梅娘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道:“姐姐你看如何?”

关梅娘见她露了这么一手,惊得是目瞪口呆,再细看眼前的这位天仙妹妹,真是静则显秀丽端庄,动不失活泼可人。她一把拉过紫一一左摸摸,右瞧瞧,“啧啧”称奇道:“妹妹真是好手段呀!这套衣衫再合适不过了。”嘴里说着,心想方才差点就错怪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越想是越高兴,越看是越喜欢。

紫一一等关梅娘看够了,这才拽过月楼无仙来,故技重施,将月楼无仙的一身单衣也变成了暖和的云锦料子秋装,就见他依旧是一身白衣,上绣紫色团花朵朵。在袖口和领口处更用心思地添上白色貂绒加以点缀,高雅之余更多一份华贵,真是风华少年,英姿飒爽。

一旁的关梅娘边看边点头道:“嗯……好看,真好看。你俩站一块锦瑟华年,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金童玉女呀。”说罢,又细瞧了紫一一几眼,再看看月楼无仙身上绣的紫色团花,故意逗紫一一道:“不过这紫花……可见妹妹真用心呀……”

紫一一听了,脸一红,低头笑而不语。

月楼无仙哪有不明白之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自己偷偷在心中窃喜。

而在对于紫一一来说,他俩还真是想多了。在挑这料子时,知道月楼无仙喜欢白色,而自己又喜欢紫色,故而才变了件白云锦面料,紫色团花的衣服,真没有别的用意。突然听关梅娘这么说,本要解释一番,但又一想,越解释越说不清,索性低头不语,免得越描越黑。

关梅娘见她烟视媚行,神色尴尬,唯恐自己口中有误,便转个话题打趣儿道:“日后有你这个妹妹在我店中,我那些个裁缝、苏绣师傅就得回家抱孩子咯。”说罢,三人是笑作一团。

转眼日落西头,已是酉时。三人只觉腹中空虚。关梅娘有意要上那酒楼宴请二人,紫一一摆手提议道:“那宴席竟是些大鱼大肉,吃着既腻味又无趣,而且我们两个女子,也吃不了多少,点多了铺张,点少了又吃着单调。就不如咱们三人挽手同行,光顾街边摊档,尝尝这人间小吃,边吃边玩的快活。”

关梅娘觉此提议甚好,拍手道:“妙极!妙极。”

主意已定,关梅娘将店中大小事务与下人交代了一番,便充当一次向导,领着二人在这人间的襄州城闹市好好地玩耍了一番。

快乐不知时日,转眼西边天已铺上了秋季火烧的晚霞。三人在街边的小摊旁,围坐在矮桌边吃着甜豆花,是有说有笑。

坐了会子,关梅娘渐觉有些乏力,对二人道:“天色已晚,不知妹妹你们作何打算?”

月楼无仙道:“不瞒姐姐说,在此前,我二人对那彭大官人的作为已有耳闻,本就打算今晚夜访那彭府。只是时候未到,要再晚些才好。”

关梅娘点点头道:“那就不如让姐姐我为你们安排下榻之处,好让你二人好生歇息。如若二位不嫌弃,我家还有几间闲置的客房,不知意下如何。”

紫一一拍手乐道:“好呀!这样晚些还能跟姐姐秉烛夜谈,说会子话。”

三人已定,便起身离去。有书则长,无书则短。话说二人随关梅娘回到住处,乃是一处三进三出的老宅院,关梅娘安排二人见过了家中长者,寒暄几句后,便住进了她家西边的两间厢房。

那关梅娘本有一同胞弟弟,应病幼时夭折。此时父母也已上了年岁,故而家中大小事务便都由关梅娘一手操办。她见二人已然是安顿妥当,便别过二人先去忙她自己的了。

月楼无仙见关梅娘离去,这才对紫一一道:“一一,你先在此歇息,我出去认认道,踩踩点。”

紫一一一听月楼无仙要撇下自己,小嘴一嘟噜,不乐意道:“不行,要去一起去。”

月楼无仙摆摆手道:“不可,人多了打眼。我一个人轻装上阵,打探好了就回。”

听他说完,紫一一斜眼一瞟他,搭在桌子上的五根纤细手指,轮着个儿用指甲盖轻敲桌面:“那你是嫌我累赘咯?”

月楼无仙心中一激灵,方才察觉自己有所口误,连忙敬小慎微地解释道:“我没那意思,主要还是人多了打眼。再说了,我现在只是去打探,也没啥意思,妹妹还不如就在家中好生歇息,攒足了力气,晚点再随我一同夜探彭府,岂不更有意思?”

紫一一听罢他的解释,这才收回斜瞄着他的眼神,心中憋着笑,脸上一本正经道:“行了,过关。”一挥手,道了声:“去吧……”

月楼无仙见她没再纠缠闹别扭,故意逗乐地效仿那军营小卒,单膝跪地,拱手一拜道了声:“末将领命!”说罢起身,拉开架势,脚下踩着唱大戏的急急风便出了房门。

紫一一见他没了身影,这才“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暗道一声:“死相……”

月楼无仙一走,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回来的,现在离夜探出行还有将近两个时辰。那关梅娘也忙得没个踪影。

空落落的屋子,就留下了紫一一一人。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百无聊奈,不知干嘛好。心中转念一想,倒不如找那画仙醉笔翁喝酒好过。

想到便做,紫一一打袖笼中掏出醉笔翁赠与她的酒盏,在里面续上茶水,又在房间的犄角旮旯扫了些尘土撒在里面,用手指搅了搅放在了桌子上,转眼便被酒盏吸入。到了那洪芒雀替,拎了两壶酒出来,收起了酒盏,才想起来醉笔翁留下的画卷还在月楼无仙身上。这下可好,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醉笔翁了。一想到醉笔翁,紫一一不知怎的,竟突然想起他老临走时留下的那段话:“佛家讲这宇宙万千世界皆是梵天一梦,既然是梦又何必纠结是真是幻?既然非真非幻,又何必纠结是现实是画境?”

想到此,紫一一似乎明白了什么,在屋内扫视一圈,见墙上挂了幅庭院清秋的写景水墨画。紫一一上得前去,伸手敲了敲画,小声喊道:“画仙前辈……画仙前辈?”喊了两声,又附耳于画上听了听,哪会有什么动静?索性双手拢着嘴贴在画上提高了嗓门,又喊了几声:“画~仙~前~辈~!”那画中依旧是无声无息。

紫一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苦笑着摇摇头,笑的是自己所为实在幼稚。一抬眼,就见桌子上的两坛子百果酒。心中灵机一动,道了声:“虽是荒唐,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吧。”

说罢,起身将画打墙上取下来,平铺在地上。而后抱过酒坛,打掉封泥,将整坛子百果酒一点点地全泼在了画卷之上。这一下,好好的画也浸湿了,好好的酒也倒掉了。泼完了一坛,拿过第二坛来,一指画卷道:“画仙前辈,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倒掉这第二坛酒咯!”等了会子,却依旧不见回应,紫一一又道:“不出来是吧?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可就接着倒咯……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紫一一便举起第二个坛子,作势要倒,就听地上的画卷中一老叟声音急道:“你个丫头片子快住手!……哎呦……啧啧啧……都糟践咯!!!”话音未落,就见画卷内一团浓墨升腾,转眼浓墨汇集,变成了醉笔翁。

醉笔翁见紫一一手举着酒坛子正要往下倒酒,连忙上前伸直了矮矬的身子,来个霸王举鼎托住紫一一的胳膊急道:“我的小祖宗!快住手!快住手!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咯!”

紫一一见醉笔翁出来了,这才住手,将酒坛子往醉笔翁手里一扔,笑道:“哈哈!原来这法子才最有效!”

醉笔翁怀抱酒坛心痛地连连轻抚酒坛道:“你个小丫头,你要找我便找我,干嘛跟这美酒过不去呀?”

“那还不是人家喊您半天,您都不搭理人家。”紫一一故意撅着嘴撒娇道。

醉笔翁叹口气,无可奈何道:“我才离开你们几个时辰,你便又把我唤来。”

紫一一见他不耐烦,嗲嗲说道:“前辈……人家这不是想您老人家了嘛。再说了,也没规定说分开时间短了,就不能找您呀。”

“快打住吧,算我怕了你这小丫头了,你这招还是留给小狐狸吧,他好你这口。还好来得快,否则这坛也没了。”醉笔翁说罢又用手摸了摸酒坛,就像怀中抱着个自己生的娃娃一般疼爱。

紫一一一叉腰道:“那我来问您,您出来是因为听见我唤您啊?还是闻到酒香才来的呀?”

“当然是闻到酒香才赶来的呀。”

“这不就结了嘛。”

醉笔翁想想也对,但还是心痛这美酒,一拨弄大脑袋道:“哎呀别说这个了……急冲冲唤我来,到底做甚呀?”

“我无聊。”

醉笔翁听罢一愣,缓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睛,气冲冲道:“哦!你无聊就泼酒呀!再这样,我迟早死在你个臭丫头手里,不是老死,不是病死,是活活心疼死!哼……”醉笔翁说罢,将头一偏,满脸怒容。

“好了,好了。”紫一一一把挽住醉笔翁地胳膊,温柔道:“下次再给您老酿多两坛就是。”刚说完,就见紫云人看着地上的画“咦?”了一声道:“既然您能从这幅画中穿越而来,那您给仙郎的那幅小画卷又有何用?”

“没啥用啊。”

“没啥用?”紫一一眨巴眨巴眼又道:“没啥用,那您还像给了他件宝贝似的……”

“哎呀……这不是因为给了你件宝贝,不给他点啥,怕他有想法嘛。再则说了,你要我拿出点什么给他,我还真没有,就先随便拿张画来忽悠忽悠他呗。”醉笔翁说罢,便举起酒坛子喝了起来。

紫一一听罢,捂嘴“噗呲”一乐道:“亏了他还像得着了什么宝贝般,随身揣着。”

“别说那么多,到底找我啥事?”

“我不说了嘛,我无聊。”

“那小狐狸呢?”

“他呀,说来话长,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紫一一便将醉笔翁走后所发生的一起全盘托出。

那醉笔翁是边听边点头,边喝酒。听罢了,一抹嘴,放下酒坛鼓掌道:“哎呀!有意思!这么有趣的节目怎能少了我,待小狐狸探完路,老朽我一定要跟你们走一遭,玩上一玩。”

紫一一也跟着拍掌道:“那是好极了,有您老相伴,我也不无聊了。”

二人说着笑着,喝着酒,没多大会儿,就见月楼无仙身后背着个大口袋便回来了。还没进门呢,就觉一阵酒香扑鼻。再推门一看,就见醉笔翁抱着个酒坛子正喝着呢。连忙行礼道:“老前辈,您怎么来了?”

醉笔翁放下酒坛子,气哄哄道:“我怎么来了?我要再不来,只怕这条老命就折在这小丫头手里了。”

“此话怎讲?”

“这丫头片子,为了唤我来,居然将好好的美酒往地上倒。你想呀,酒是我的命呀,把酒往地上倒,不是要我的命是什么?”醉笔翁边说边直摇头。

月楼无仙听罢,见地上一滩酒渍,他可懒得管倒掉的酒,看看地上的画,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随身收好的卷轴,拿手一指地上的画,问道:“您老打那儿来?”

“不然还能从哪里来。”

月楼无仙听罢,不急不忙地从袖笼中掏出卷轴,在醉笔翁面前一比划道:“您来解释解释这个……”

“这个……这个嘛……这是宝贝呀。”

“您亏心啵?”月楼无仙又指了指地上的画道:“您都能打那儿出来了,还宝贝呀?”

醉笔翁本来词穷了,但脑瓜儿一转,连忙解释道:“你是不是傻?这儿有画,我能打这儿出来,倘若你身在外,身边又没个画卷,需要我时我打哪儿出来?这时候你把你的卷轴一摊开,我不就来了嘛。”

月楼无仙听罢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说来说去,这不还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嘛。您要能打地上那张画出来,我随身随便带张画,您不也能出来嘛。怎的就是宝贝了?”

“怎的就不是宝贝了?只是说现在……暂时……临时……啊……还……还不知道有啥其他的用途罢了,毕竟还是我亲笔所画的吧?这小卷轴不定啥时候,跟着你时日久了,吸收来了些个仙气,慢慢就变出一两个其他用途,也保不齐的不是吗?”

这下听完,月楼无仙更无语了,无奈点头道:“行!行!行!您说是就是吧。”

醉笔翁见月楼无仙懒得跟自己争论了,看看他身后的大口袋问道:“你袋子里鼓鼓囊囊的装着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