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弦儿知道,自己不能在双庆久居,因为在那里,他无法发挥作用。他又重回京城,继续和日本间谍较劲。陆?结束训练后,也到京城支持他的工作。
1941年,戴笠为加强南亚抗日活动,两次亲赴缅甸建立情报网。单弦儿也奉命前往新加坡,收集情报。
有文化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闲暇时间,陆?给他买了好多书。其中的一本《伟大的太平洋战争》,引起了单弦儿的兴趣。由于战局的原因,单弦儿感觉美国一定会参战,而戴笠派他来新加坡,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他收集日美方面的情报。
1921年,美国出版了《太平洋海上霸权》一书,四年后,该书的部分内容被创作为小说,取名《伟大的太平洋战争》,书中描写了一支日本舰队偷袭珍珠港、关岛和菲律宾群岛等情况。陆?说:
“这本书被日本海军参谋部译成日文,列入了海军大学的课程。”
单弦儿不知道,在那个蛋丸岛国上,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早在上大学时,就注意到了这本书。
他就是山本五十六。山本是个冒险家,对赌博尤为着迷。把赌博和碰运气的游戏看得比饮食还重要,玩扑克、打桥牌、下围棋、打赌都称得上是行家里手。他与同僚赌,与部属赌,还常跟艺妓赌,而且赌得认真。
1910年,山本为一件不大的事与他的密友堀一下子赌了3000元,这笔钱在当时能买幢好房子,结果山本输了。虽然堀一笑了之,山本却坚持还债,每月从薪金中扣,一直扣了十几年。
山本出使欧洲时,据传说由于他赌技超群,赢钱太多,摩纳哥的赌场甚至禁止山本入场,他是摩纳哥第二位被禁止的赌客。山本曾说,如果天皇能给他一年时间去赌博,可以为日本赢回一艘“大和号“战列舰。
总之,东乡的影响,美国的小说,加上山本个人秉性等各种因素,促成了这个大魔头的疯狂计划。
现在,川岛芳子已经沦落为单弦儿的下线。单弦儿知道,戴笠对她已经不感兴趣,但他又深知,川岛芳子仍然很有利用价值。
单弦儿乘她回日本,向她购买关于日本海军的情报。芳子为了赚钱,很卖力,不管有用没用,都一股脑地发给单弦儿。
单弦儿联络的另一个点,便是上港的李倩,李倩收到他的电报,回复时用了一句最难听的话:
“你个千刀万剐的,死到哪里去了?”
她不知道,单弦儿早已又与别人开始假扮夫妻了。而且,这回单弦儿是认真的。他们来新加坡时,还带来了渔鼓,成为幸福的一家人。
单弦儿初到双庆,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去看渔鼓,他已经两岁多。陆?当时正在训练,顾不上带孩子,单弦儿只好仍把他留在保育院。
直到来新加坡,戴笠才同意他接走孩子,后来就一直由陆?抚养。陆?为了照顾他,甚至悄悄的去做了流产。此举更令单弦儿感动,知道她才是自己真正的爱人。
从芳子和李倩所提供的情报来看,单弦儿分析汇总后,得出结论:种种迹象表明,日本人对美方的珍珠港异常“关注”。
单弦儿注意到了川岛芳子发来的情报:1940年8月1日,美国宣布对日禁运,并冻结日本在美的银行存款。当时日本外务省紧锣密鼓地给西南太平洋各地,包括菲律宾、安南、暹罗、仰光、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以及其他群岛上所有的使领馆发出密电,命令除留下LA密电码之外,其余各级密码本全部予以销毁;同时颁布了许多隐语,如“西风紧”表示与美国关系紧张,“北方晴”表示与苏联关系缓和,“东南有雨”表示中国战场吃紧,“女儿回娘家”表示撤回侨民,“东风,雨”表示已与美国开战,共有十几条之多,并明确规定这些隐语在必要的时候会在无线电广播中播出,要求各使馆注意随时收听。
单弦儿感觉,一时间,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而李倩发来的情报则称:八·一三事变前夕,日在华各领事馆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电报本子。说明日寇已决定对我国发动全面战争。而现在,日本外务省又同样令日本驻美大使馆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本,可以判明日本已经快要对美发动战争了。而且,据可靠情报,从1941年5月份起,日本外务省与其驻檀香山总领事馆之间的密电突然增多,除了侨民、商务方面,竟有军事情报掺杂其中。
单弦儿加紧了密码破译工作,并对美军的一些情况做了研究,他惊讶地发现日军电码的内容主要是珍珠港在泊舰只的舰名、数量、装备、停泊位置、进出港时间、官兵休假时间等情况。外务省还多次询问每周哪一天停泊的舰只数量最多,檀香山总领事回电:
“经多次调查观察,是星期日。”
特别是,电文中还频繁提到夏威夷的天气:说当地三十年来从来没有暴风雨,天气以晴好为主。
1941年12月3日,在川岛芳子的帮助下,单弦儿又截获了一份由日本外务省致日本驻美大使野村的特级密电,要求他:一、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本,只留一种普通密码本,同时烧毁一切机密文件。二、尽可能通知有关存款人将存款转移到中立国家银行。三、帝国政府决定按照御前会议决议采取截然行动。
单弦儿认为,这就是“东风,雨”(日美开战)的先兆。
单弦儿拿着那本《伟大的太平洋战争》,想起父亲曹龙笙曾和他讲过,有一本小说,曾经准确地预言了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单弦儿顿时感觉到浑身似乎被雷电击中,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结合此前译出的檀香山军事情报,单弦儿作出两点推测:一、日军对美开战的时间可能是星期天;二、袭击的地点可能是珍珠港。但是这一说法没有任何证据。他把译出的电文发送给顶头上司戴笠,并谈了自己的判断。
戴笠收到之后兴奋异常,当时就赞不绝口,提笔签署意见:
“查‘八·一三’前夕日本驻华大使川越曾向日本驻华各领事馆发出密电:‘经我驻沪陆、海、外三方乘’出云‘旗舰到吴淞口开会,已作出决定,饬令在华各领事馆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电报本子。’说明日寇已决定对我国发动全面战争。现日本外务省又同样密电饬令日本驻美大馆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本子,可以判明日本已经快要对美发动战争了。”
这份密电被迅速呈递给蒋瑞元,蒋差人立即通知美国驻双庆人员,让其急报美国政界与军方。但由于之前和当时此类情报很多,同时情报又没有具体指出日本可能攻击的目标,而美国的判断是日本会先攻击菲律宾,因此并没有在珍珠港增强防御。
就这样,12月初,单弦儿便提前破译了日军偷袭珍珠港的阴谋,并提前通知美国,但未受美国重视,珍珠港事件发生后美方震惊,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向蒋瑞元提出要亲自会见戴笠。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