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箫明白,林旭他们从容就义,不是为了功名利益,而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来拯救更多没有知识文化的人。马革裹尸,燕去无痕,他们不追求什么,这是一条漫漫长路,空无一人的道路。
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漫漫长夜里,充满了牛鬼蛇神。而脚下的路也无从谈起,有的只是荆棘与坎坷、恐怖与杀戮。
曹龙笙知道,编钟就是宇神转世,自己就是神龙使,父亲是盘古,谭嗣同是铁拐李,林旭是吕洞宾,沈鹊应是何仙姑。“戊戌六君子”就是除了神龙使与何仙姑之外的八仙。
这一世,他们这些上神,虽然失去了魔法,却活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活得最值!
神龙使为何知道?还是因为“龙力不可思议”,随着功力的不断增长,那孟婆汤到了它这儿已经不起作用。胃里虽然吸收了,却在龙之血里化为无形。因此,他是上神之中,唯一一个有理由存留记忆的人。
从津门站上了火车,虽然现在经常坐,但这次是带着使命出征,又有美人相伴,也不免有些兴奋。曹龙笙与伍娟找到了坐位,都是靠窗的位置,而且人不多,他俩身旁都没人坐。
他们便在三人座这边对向而坐,放好行李,便聊了起来。曹龙笙说:
“我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十六岁那年,就去过东北,当时火车已经通到了沈阳。”
“你真了不起,我可是头一次去东北。听说东北好冷呀,能把人生生冻死!”
伍娟一只手托着腮,一边看窗外的景色,一边说。
“放心吧,没那么冷。”
“这火车要能通到哈尔滨该多好。”
“再有一两年该差不多了吧。”
“京张铁路不也通了吗?啥时候带我去你家?”
“嗯,去年10月份建成通车。京城的家你不是去过了吗?咋了?还不承认了吗?”
“我说的是张垣的家。”
“那咱俩赶紧结婚吧,结了婚不就去了张垣了吗?结了好入洞房。”
“你真坏,整天想着入洞房。”
伍娟探出手去捶他,曹龙笙并不躲开,只笑了笑,又说:
“修这条路据说费老鼻子劲了,詹天佑工程师在青龙桥设计了一条人字铁轨,才解决了火车的爬坡问题,成就了这一举世瞩目的伟大工程。”
“真了不起!”
“我们这次面对的,可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你害怕吗?”
“有你在,我就不怕。”
“师父说,这次哈尔滨的疫情,很有可能是可怕的‘黑死病’。”
“‘黑死病’是什么?”
“‘黑死病’就是鼠疫!欧洲曾经发生的那场长达6年之久的鼠疫,因为难以控制疫情蔓延,夺走了2500万人的生命。”
伍娟一听,真有些害怕了,从座位上起来,坐在曹龙笙的身边,把头依在他的肩上,悠悠地说:
“这几十年来可真不太平,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义和团,战乱不说还有意外之灾。上上个月福州的风火大灾就无端地死了那么多人。”
“上上个月是广州的大风,福州的还要早。”
“你记得真清楚。”
“那算什么?外国人比咱还惨呢,1月份意大利墨西拿发生了地震,据说有20万人丧生。”
“这肯定是谣传,哪有那么多人?”
“嗯,也是。20万好像不至于,但肯定超过上回了。”
“还有上回?”
“我也是听师父说的,这个墨西拿可能在地震带上。1783年,大地颤动了两次,一阵颤动后,海岸陷落,声如巨雷。随后海浪向陆地冲击,浪高接天,将一切的一切,全部席卷,全部吞没。
由于余震不断,海浪退了又来,一次比一次凶猛,将前几次冲走的人畜又带回来。在这样的反复震荡冲击中,所有船只都被打碎或沉没了,死者无数。
墨西拿的这次大地震,伴随着火山喷发、山崩地裂、上下震动、旋转运动、沉陷、海啸、洪水,真可谓是“五毒俱全”。
两分钟内,墨西拿城及西西里岛、卡拉布里亚半岛靠近震中的村镇,房屋多半被强震震塌,屋盖和墙壁骤然压在来不及闪避的居民身上,当即死亡3万多人。
大地震持续了两个多月,反复折磨当地居民。据说,直接死于地震的就有4万人,还有2万人死于灾后的饥饿、干渴、露天住宿和虐疾等流行病。”
“别在那儿住不得了,搬家。”
“墨西拿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它在西西里岛的东端,正在海峡最窄处,是欧洲大陆进入西西里岛的隘口。”
“太可怕了!你怎么懂这么多?”
神龙使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儿多了,毕竟,他的记忆之中,保留了太多东西。
曹龙笙停止了演说,他只讲故事,没说一句安慰她的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到了看情况。
伍娟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曹龙笙陷入了沉思,因为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些事情无一不是惊心动魄、振聋发聩。它如同声声响雷、惊涛拍岸,使曹龙笙一颗年轻的心,迅速地成长起来。
今年1月,他的同学兼好友熊成基,谋炸清廷大臣载洵和萨镇冰,由于臧冠三贪利告密而失败,熊成基被捕。在狱中,熊成基自书言道:
“我今日早死一日,我们自由之树早得一日鲜血;早得血一日,则早茂盛一日,花方早放一日。”
2月27日,熊成基在临刑前又说:
“今生已矣。我死,愿中国之富强日进一日,庶几瞑目矣。”
还有一件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师父霍元甲的死。
作为习武之人,霍元甲当然是曹龙笙的楷模。
霍元甲出身镖师家庭,继承家传“迷踪拳”绝技。他幼年体弱,27岁之前生活在乡下,时常挑柴到天津去卖。后来,他当过装卸工,还在药栈当帮工、掌柜。
曹龙笙还没来天津上学时,父亲曹玉箫就曾领着他拜会过霍元甲,想让霍元甲收他为徒,霍元甲没答应。
因为曹龙笙打败日本浪人的事,霍元甲是知道的,他明白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不在自己之下。
神龙使虽然没了魔法,却没忘了那些精妙的招式,只不过命令之下,不能过多表现罢了。
霍元甲那时候已经小有名气,他打败了一个找上门来比武的武师。这个武师在京津两地接连挑了十多个武馆,无人能敌,却败在了霍元甲的手下。
从此,霍元甲便有了“武艺高强”的名声。之后,由于他喜欢行侠仗义,便逐渐在天津一带有了名气。
在药店干活期间,他能挑动千斤药材,力推两个大青石碌碡,人们送给他一个绰号:“霍大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