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保护你们啊!”凡人说,“没事闯荡什么江湖嘛,你不知道现在全江湖都在找大师兄报仇吗?”
“不知道啊。”
平平淡淡四个字,差点让凡人吐血。萧雨寒,你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女人?!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你相公也快到了……”
蓝草哦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第二天,她和起君离开。上船后碰到算命的,起君走过去:“你还要到别处去算命吗?”
“啊……我要回家,一路走一路算,攒盘缠。”
起君点点头,对蓝草说:“话说我们的盘缠也不够了,我实在没心思认真画,不然我们摆个画摊随便画吧?一幅画收几文钱,解决吃住应该没问题。”
“随便吧。”蓝草自从昨天听说萧雨寒要来,就觉得背上毛毛的——一定是因为她走的时候没和他打招呼……呜,她是太担心小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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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站是淮阴,凡人一下船,大惊,悄悄对蓝草说:“赶紧带你小姐离开这里!”
“我好好的怎么说?”蓝草问,“放心吧,待不了几天就会走的。”
凡人顺理成章和起君在同个客栈下榻,第二天两人在客栈外摆摊,一个在左边画画,一个在右边算命。
凡人觉得不对劲,好像有高手在四周监视他们。不,是监视起君。他不着痕迹地反监视了一下,是高人在武林大会上结下的仇人——难道他们想利用大师嫂引出大师兄?
不一会儿,有人出来投石问路,走到起君面前,问:“多少钱一幅?”
起君抬头一看,莫名有些害怕。虽然对方仪表堂堂,但她闻到一股江湖味,很危险的味道。她有些不懂自己了,她不就是为了闯荡江湖吗,又为什么会害怕?
“二钱银子。”她甩甩头,甩掉这莫名的感觉。
那人挑了下眉,好像在说:“这么贵!”但还在坐下来。
起君见他直挺挺地坐着,问:“画你自己吗?”
“还可以画别的吗?”让人盯着画半天,他肯定会不习惯。
起君指了一下背后挂着的画,花鸟虫鱼、山川风景、仕女观音……应有尽有。
“画个钟馗捉鬼吧!”
钟馗捉鬼?这东西起君哪里画过,多想说:“大侠,你还是让我画你吧!”不过见他那么有气势,她不敢说,勉为其难地画起来。等画完,已经满头大汗。
“你看看,可还满意?”
男人一看,点头:“不错!小姑娘很厉害嘛!”然后付了钱,拿着画走了。
起君松口气,正想歇会儿,又有客人上门。如果刚刚那个人只是散发着江湖气息的话,这个就是真正的江湖人了——他带着刀。
“画个关羽。”
关羽?起君眼角跳了跳:英雄们,你们就不爱红颜么?
叹口气,埋头认认真真地画关羽。她只知道关二爷红脸长胡子,还有把青龙偃月刀……但不能让他直挺挺地立在画正中吧?而且,将人脸画红,她会反胃的。
最后,他让关羽驰骋沙场,英姿勃发。
完工后,蓝草暗自发急,等那人将画裹走了才说:“小姐,那张画盖好章,两千两都有人买啊……”
“唔,如果没盖章它就一文不名,那就证明我在欺世盗名;反之,如果有人欣赏收藏,就证明我真的是天才!好了,收摊,今天不画了!”要是再来人叫她画荆柯刺秦,她要么疯、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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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丹青杀了那么多人,各个门派都想报仇。但大半年过去,找到绝人谷却进不去,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后来发现江湖上有宁丹青的身影,便聚集到江湖寻找。偶然发现起君的身影,想起他是为了她才大开杀戒,便想接近她,看他是否会出现。但今天只画了两幅画,他要不是没在这里,就是勘破了他们的把戏……
画拿回去,大家倒是不约而同夸这画画得好。其中有一个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偷。他偷遍天下,金银财宝都不屑,最喜欢独一无二的珍奇古玩,而对墨宝字画又另有一番研究。他一眼察觉这笔迹的难能可贵,再经一番辨认,确定是无忧居士所作。
“无忧居士是谁?”众人问。
“一个画家,但他怎么可能沿街画画?”朱有璃疑惑,“你们说这画画的人是那大魔头的女人?她本家是哪里?”他并未参加去年的武林大会,所以并未见过丹青,更没看见那场血腥。
“济南连家,好像是连三夫人的女儿。连三夫人就会画画,她会画也不足为奇。”
朱有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样子无忧居士竟然是连三夫人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大家不要慌着报仇!明天开始,我们一人去叫她画几幅,然后拿去卖!二钱银子卖来,卖出去少说也值二百两!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先捞一笔,然后再杀了他们,方能解恨!”
练武的人一般不善理财,大多过得清苦,钱这东西听着就动心。但人家杀了他们这么多师兄弟,又怎能这么没骨气?幸好朱有璃最后那番话给了他们台阶,于是纷纷同仇敌忾,决定明天去画画,然后赚大钱!顺便将宁丹青钓出来……
第二天,大家就去排队画画。起君一看这么多人,那不累死自己?果断涨价:二两银子一幅!
但大家还是要画,继续涨:二十两银子!离开的没几个……
她惊问蓝草:“是不是被发现了?”
“可能是因为你漂亮。”蓝草说。
起君摸摸脸,可能也是,忍不住将来客瞪了一圈:一群好色之徒!
期间险遭地痞流氓的调戏,还幸亏这群好色之徒将人赶走。
是夜,朱有璃看着画十分兴奋。虽然大多在水准之下,但只要盖上无忧居士的大印,买家也会无视的!所以下一步,去偷大印来用一下!指不定还可以顺便偷偷香,作为一个专偷好东西的贼,温香软玉向来也是他的目标……
神偷的轻功向来是江湖数一数二的,朱有璃悄无声息地飞进客栈,从窗户跳进去。还没有所动作,有人跟着飞了进来,然后他就被宝剑架住了脖子。
“兄台半夜三更要做什么?”身后的人问。
“你又要做什么呢?”朱有璃以为是传说中的宁丹青,他果然在暗处保护着连起君!但当他回头——算命的你进错房间了吧?!
算命的说:“我是绝人谷的人。”
朱有璃眼睛一眯,神情变得严肃:“你们果然在这里!”
“好说。”
凡人话音刚落,背后一阵剑气袭来。朱有璃知有第二人出现,向后一倒。黑暗中隐隐可看见对方的面容,他一边躲一边亮出火折子,对着人面门一照——极其像宁致远、脸上有道疤——果然是宁丹青!
听闻宁丹青一人杀了百人,其中有不少高手。朱有璃自认打不过他,也不恋战,利用高超的轻功逃走了。
丹青对凡人说:“不用追,他们人多,外头守着就是。”
凡人点头,转身飞了出去。丹青收起剑,走到床前看起君。起君睡得不太好,动来动去好像在做梦。他颤抖地伸出手,摸着她的脸。她扭开,又靠回来。
“起君……”见她眉头紧皱,他的手掌来回抚摸,想帮她舒展。摸着摸着,克制不住地低下头,噙住她柔软的芳唇。
“呃……”起君低吟一声,居然不自觉地开始回应。
他身子一震,几乎疯狂:“你……起君……”
“热……”起君扭动身子,“你走开……别碰我……”
丹青贴着她的唇,一动不动,好片刻才艰难地离开。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他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她躺在床上,突然叫了一声:“丹青……”然后惊醒。
心有余悸地睁着大、眼,好片刻才适应这份黑暗。又做梦了,但她忘记了梦中那人的名字。发现窗户开着,她满脸疑惑:忘了关吗?
爬起来关窗,见一条人影站在下面,她微一皱眉,轻轻地喊:“喂——”
那人影转过来,静静地望着她。
汗湿的身子在夜风中有些冷,她抱紧手臂,趴在窗台上:“月光很好。”
“嗯。”
“你为什么都不睡觉?”
“我要保护她。”
“她是谁?”
“很重要的人。”
起君愣了一下,偏头问:“你爱她吗?”
“当然。”
起君点了一下头,莫名有些失落。原来有爱的人了啊……
突然,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宁丹青。”他说,喃喃低念,“我叫宁丹青……”
有个“青”字?想到那算命先生的话,她更失落了。再一回味,丹青啊,这么美好的名字,怎么不等她就爱上别人了呢?她好久才道:“真好听……”
“是吗……”他近乎贪婪地望着她。
她笑了一下,甩去脑中这些有的没有的的想法,轻轻关了窗,阻隔一世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