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言的误解
大家全都受伤了,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来休养。
川落的毒并没有因为他的逃走而消失。黑色的毒已经渗透到了每个人的身体内,像梵若和夜以云还好,毕竟是灵力高强。但作为凡人的秋红就不行了,她已经深度昏迷了。
梵若想了想,还是从腰间取下扇子,“幻醉,出来吧。”
一道金黄色的光闪过,一名妖娆透着灵动的女子出现在大家面前。金黄色的长卷发折射着阳光,闪闪发亮,白色的长裙随风飘动,裙摆上的红色牡丹开得正艳。
幻醉的伤完全好了,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她便将自己医治好了。走到梵若面前蹲下,纤细的手指在梵若的胸前划着奇特的符号,然后一柱金光打入了梵若的体内,随着光柱源源不断的注入,梵若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就连臂膀上被川落所伤的地方,也开始屏退那些黑色的毒。
接近黄昏的时候,幻醉终于收回手,“梵若,这次可不要在动用灵力了,休息五天。”幻醉站起身,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秋红,又看看她旁边的少年,心想,这少年真是有趣,自己的亲人明明要死了,都不来求自己救她。
“还有什么事吗?”幻醉回过头问梵若,她只听命于他,他不下达命令,她谁都不会救。
“把他们都医治好吧。”梵若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不错,终于摆脱了肉身带给他的疼痛了,往日那个神采奕奕自恋的梵若又回来了。
幻醉点头,走过去,为夜以云和秋红疗伤。
日落西山,黄昏时分,火红太阳照在这面大地上,就像处在一个红色的玻璃罩里一样。
段灵溪坐在树枝上,看着四下的景色发呆。
“想什么呢?是不是很担心我?”梵若忽然出现在段灵溪旁边,向她展现了一个无比自恋的笑容。
望着眼前的景色,树下的同伴,还有身边的梵若,段灵溪觉得心情很好,就像是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无比舒畅。
虽然她知道,这不是结局,也不是每个人命运的最终结果,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他们去解决。他们的道路很长,很艰辛,也很危险。
“喂……想什么呢!”见段灵溪独自发呆,梵若有些不高兴,怎么就把他这个玉树临风花见花开的帅哥无视了呢。
“没什么,在想刚才战斗的场面,感觉……像做梦一样……”段灵溪将视线落在了梵若身上,冲他微微一笑。
“呵,这有什么!还不是家常便饭。”梵若甩开小扇子,摇了摇,“明天我们就回去找鬼医,让你回到肉身里去。”
“嗯。”段灵溪点点头。是啊,她的心脏找回来了,那就意味着可以回去了,鬼医现在是不是已经把她的肉身修补好了呢。
太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取而代之的是如盈盘般的月亮。
温和的月光下,幻醉与之相辉映的光芒包裹着秋红的身体,一点点为她驱毒。
“梵若!”幻醉站起身,抬头看着坐在树上的梵若,“答应我的事,你该履行了吧”
梵若望着下面的幻醉,许久,嘴角勾出一抹醉人的笑容。
段灵溪不解的看着梵若的表情,又看看下面的幻醉,一脸期盼的神情,他,答应了她什么呢?
“好。”梵若没有和段灵溪解释什么,直接跳下树,站在幻醉的面前,“去哪?”
见梵若说的干脆,幻醉也便不拖泥带水,抬手指向前方的一片空地。带着迷人的声音说:“那里,怎么样?”
“可以。”梵若挑下眉,他倒是无所谓,不就是男女之事嘛,在哪还不一样。
幻醉迷人的笑了,转身向那片空旷的草地走去。梵若一收扇子,抬步跟在后面。
“梵若你去哪?”段灵溪飘下树,拉住梵若的胳膊,小女人的直觉,总觉得两人的那眼神不对。
梵若没说话,只是笑着拍了拍段灵溪的头,然后抽回自己的胳膊,跟着幻醉走了。
他要和段灵溪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告诉她,为了救她,他梵若出卖了色相?呵呵。
看着梵若大红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段灵溪有种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
站在这片广阔的草地上,月亮显得格外明亮,群星点点,闪烁着微不足道的光芒。
幻醉依附在梵若的胸前,两只小手摩挲着梵若宽厚的胸膛。
两个人相视而笑,谁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了。
幻醉踮起脚尖,将自己红艳的唇送到了梵若的唇边,紧紧吸附在他的唇瓣上,梵若邪魅的一笑,勾起幻醉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随即将幻醉扑倒在草地上,梵若栖身上来,吻着幻醉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喃:“为什么不选择放你自由?”
“梵若,你是真不知道我的心还是装不知道?”幻醉解开梵若的衣服,将两只小手探了进去。
梵若将幻醉的两只手拿了出来,置于头顶,压制着不让它们乱动。
而自己的另一只手利落的褪下了幻醉的纱衣,他火热的唇边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下都如火种般燎原,惹得幻醉娇嗔不断。
黑夜中的森林总是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段灵溪靠着树干,席地而坐,怀里抱着刚刚康复,变回狐身的夜以云。
白狐狸在她的腿上安静的睡着,腹部一起一伏的,毛茸茸的大尾巴蜷起来,围住半个身子。
对面的秋红已经在金黄色的光韵中苏醒过来,只是面色苍白,像大病初愈的人,没有什么精神头,而秋平像往常一样,不言不语,安静的坐在秋红身边,守护着她。
这样氛围本该安心的,可段灵溪如坐针毡一般,心里惶惶不安,她很在意幻醉的媚笑,梵若那不明深意的浅笑,和他们远去的背影。
不行,我要去看看。
段灵溪终于坐不住了,她轻轻的把夜以云放在草地上,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借着月光,沿着梵若走的路,一路摸索过去。
夜以云支起尾巴,从缝隙中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段灵溪的背影,想了想,站起身,抖了下身上松散的毛,跟了过去。
走着走着,便看见前面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在月色下,本是翠绿色的草地,变成了接近黑色的墨绿色。
红色,那么耀眼的红色,像是遗落在地球上的太阳,即便在这样的黑暗中,他的光芒依然耀眼。
月光下闪亮的红发,大红华服,无一不在证明,那个在草地上与人缠绵的人就是梵若。
段灵溪忽然觉得自己胸口好痛,她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心脏收回来,如果没有心,或许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梵若身下的女子,衣衫不整,纱衣被抛在一旁,露出了大面美好的肌肤,而在肌肤上游走的唇,正是梵若的。
捂住嘴,尽量命令自己镇定镇定,可还是不争气的模糊了视线,眼泪就像涨潮的海水,带着淡淡的苦涩,从眼角滑落下来。
这不是真的。
段灵溪拼命的摇摇头,可女子的呻吟声却源源不断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也许她是个灵魂的关系,就算离他们很远很远,她也会把每一个小细节看得真真切切。
早知道真是这样,就不要来了。
不如什么都没看见,心不会这般难受。
段灵溪失落的转身,向回飘去。
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那只仰望她的狐狸。
他正乖巧的半蹲在那里,夹着尾巴,用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他,里面写满了关切与心疼。
“我们回去吧。”段灵溪低着头,从夜以云身边飘过,她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明明是自己爱着梵若,却偏偏误会梵若也是爱自己的。
不过是被他抱了几次,不过是亲吻过几次,不过是说了几句暖心的话,不过是……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事,何必那么痛心呢。
想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原来爱情就是这么暧昧的东西,它让你疯,让你笑,让你哭,让你喜,让你悲,更会让你心碎。
梵若,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曾相爱,那,只能怪自己太一厢情愿了。
你不过是我眼角的一滴泪,流过了,就不再拥有。
皓月当空,松软的草地,夜色中,是谁在暧昧着谁的暧昧。
梵若游走在幻醉脖颈上的唇,突然停了动作。一个翻身,梵若坐在幻醉的旁边,伸手把她敞开的纱衣盖在在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白嫩的肌肤。
“幻醉,我放你自由。”梵若单腿支立,一只胳膊架在上面,并支着他的头。
他侧脸看着躺在草地上无尽妩媚的幻醉,他本以为会很潇洒的兑现他的承诺,但当他每吻幻醉一下,脑子里就会闪现一次段灵溪饱含泪水神情望着他的眼神。
然后片段连成串,他似乎真的看见段灵溪就站在他的身旁,那样委屈,那般无助。
所以,他放弃了,他真的无法进行下去了。
幻醉突然大笑起来,娇媚的坐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笑看着梵若,轻声说道:“其实,从刚才你不让我碰触你的身体,将我的两只手拿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今夜只能虚度这春宵的时刻了。”
“呵。”梵若的笑容闪着邪魅的光彩,“既然知道,为何不让我停下来?”
“我想让你多吻我几下。”幻醉坐到梵若的身边,仰头,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小声问道:“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当然。”梵若肯定的回答。
得到梵若的首肯,幻醉便将头轻轻的靠了上去,她的视线停留在两个人的脚边,他们是那样的近,却又被无形的有形的墙阻隔的那样远。
“梵若,你真的不需要我了吗?”幻醉的手指拨弄着梵若的大红衣袖,一下一下,就像她的玩具。
“幻醉,你跟了我多久了?”梵若仰望着头顶的星星,一颗一颗,相聚不远,却永远不会靠近。
“两千年了吧。”幻醉漫不经心的答道。
“两千年了……有这么久了?”梵若有些感叹,原来朝夕相伴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决定要分别的时候,心里却空落落的。
“是啊,那么久了……”幻醉后边的话没有说,那么久了,你都不曾爱上我,而那个女孩,注定你们相遇的时刻,就彼此相爱吧。
“以后,不用跟着我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梵若的话虽然很轻,但带了些许的情感在里面,听起来倒有些辛酸的感觉。
“跟了你两千年,失去了两千年的自由,现如今可以自由自在了,却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是不是很可悲?”幻醉的头离开了梵若的肩膀,歪着头,看着梵若的眼睛,橘红色,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梵若也低下头,与幻醉对视,这个与他相处两千年的不死小妖,于他,是伙伴,也是亲人。
“喂,梵若,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幻醉忽然带着什么的媚笑看着梵若。
“不知道,是什么?”梵若挑眉,他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你推倒,然后把你吃干净!”幻醉虽然说的是玩笑,但她自己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真。她想拥有的不仅仅是他的完美肉身,她最在乎的,是他的心。可是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不如就当做是玩笑,向他彻底的告白吧。
“呵呵……”梵若笑了,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看星星。
“梵若,我不要自由,我会一直跟随着你。”幻醉柔情的说道。
“好。”梵若轻声答道。
“但是,今晚,你是属于我的……”幻醉又将头靠在了梵若的肩膀上,至少,留一夜美好的回忆给她吧。
“嗯。”梵若应了一声。
两人便不再说话。
松软的草地上,两个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怀着彼此的心事,融入到这美好的月色中。
现在的段灵溪,真的像一个游魂了,垂着头,长长的发丝遮挡了她大半张脸,看不出过多的情绪,双眼无神,目光涣散没有焦距。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呼呼的夜风无情的穿透了她的身体。
是啊,她只不过是个灵魂而已。
满脑子都是大红华服在墨绿色的草地上,圆月之下的缠绵,还有那充满****的呻吟声。
白色的狐狸不急不慢的跟在段灵溪身后,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的枝叶,深怕发出来的声响惊扰了她。
“夜以云,我是不是特别的傻?”段灵溪呼的转过身来,看着那只白狐狸。
“没有,或许,是你看错了。”夜以云也看见了,但凭他对梵若的了解,那样高姿态的人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那个女子是幻醉,她跟了梵若少说有千年了,真想做什么,何必在今夜?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只是,深陷爱的沼泽里的段灵溪,完全只被看到的事情蒙蔽了双眼,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但,出于私心,他并不打算把他心里所想的这些告诉给段灵溪。
呵,夜以云,你果真不是一只好狐狸。
“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段灵溪摇摇头,“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