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爱我吗
“你知道鬼医？”秋平很快就察觉到了段灵溪的神色。
段灵溪点点头，“好像有些印象，你知道，我死后，生前的记忆都没有了。”说着，段灵溪低下头，在脚边的空地上画圈圈。
秋平安慰的伸手拍拍段灵溪的肩膀，“没关系，和你一起的那个人，一定知道的。”说着，他抬起头，看着渐入迷雾的月亮，心里不知为何，明亮了许多。
屋内，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你是说，一头天蓝色长发的妖女？”梵若的酒杯举到半空中的时候停了，身子微侧，贴近了一旁的秋红，桃花眼闪着不明的光芒。
秋红用眼角瞥了一眼梵若，声音冰冷的说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梵若邪笑着端坐好，仰脖，饮进这杯酒，声音略带妖媚的说：“没什么，因为，我们也在找这个妖女。看来，我们要同行了。”说着，邪气的笑浮现在嘴角，目光暧昧的看着秋红。
秋红并不理会，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一旁的夜以云放下手中的筷子，带着淡淡的微笑，起身，离开了屋子。
他还是对那只有趣的小鬼感兴趣，她的身上，存在着某种，他所追求的东西。
夜渐渐的深了，段灵溪与秋平道别后，飘下屋顶，向梵若的房间飘去。
银色月光下，一只女鬼在幽幽的长廊里漂浮，却如此的大方自然，段灵溪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终于肯下来了。”
忽然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磁性男音从段灵溪身后响起。
段灵溪转过身，这才注意到，在长廊柱旁，斜靠着一抹白色身影，闪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深不可测，嘴角的一抹淡笑，使这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夜以云？你，你是在等我吗？”段灵溪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不确定的问道。这个人很奇怪，明明长得很好看，却总是拿她开玩笑，她知道自己半斤八两的容貌，绝对不会引起他的兴趣的，但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充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在研究。
“不然，你以为呢？”夜以云笑着站直身体，走到段灵溪的面前。
段灵溪吃惊的看着夜以云，还真是找我的呀？
“找我，什么事？”
“问个问题先。”夜以云笑看着段灵溪，“我和朱雀，谁更好看？”
哈？这也算问题吗？
段灵溪不假思索便开口答道：“梵若。”
夜以云的笑容更浓了，“啊，你这只小鬼，说话还真是不留半点情面。”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吧？”段灵溪看着夜以云的笑容，更加一头雾水了，话说，这个所谓的狐仙，不会真的这么无聊的来和梵若比美貌吧？
夜以云不说话，只是看着段灵溪笑，忽然伸手擒住段灵溪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她带入怀中，随后，脚尖点地，向另一个院落飞去。
段灵溪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弄糊涂了，仰头，惊呆的看着于自己近在咫尺夜以云，这个角度看他，柔和而飘逸，线条优美的脸，白皙通透的肌肤，粉红色的薄唇微微上扬，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如果这世上没有梵若完美的肉身，他就会是最美的吧？
“说我不美，还看我看得这么入迷，小鬼，你说，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夜以云挑眉低笑着。
听见夜以云的话，段灵溪才知道自己看他看得入迷了，两个人早就在地上站定了，而自己由于一时走神，还赖在他的怀里呢。
慌忙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段灵溪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后飘了几步，与夜以云保持一定的距离。
夜以云见她那小模样，微笑着没说什么，走到他的那个软榻坐下，拍拍旁边的地方，轻轻的说：“过来。”
段灵溪不明所以的飘过去，看着夜以云旁边的空地有些迟疑，虽然天天跟着梵若，多少有些帅哥免疫力了，但这样美丽的景色，这样如醉的夜晚，坐在一个美男的身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段灵溪迟迟不动，夜以云抬头，微笑着看她，“怎么？怕我？”
段灵溪摇摇头，想想没什么，就飘过去，坐在了夜以云的身旁。
这个位置是看这个花园景色的绝佳位置，眼前，百花在黑夜中隐去了浮华艳丽的颜色，一波碧池在与月光互相辉映，泛出淡淡微光，月亮在碧池中，映出自己美丽的倒影。
一阵微风吹过，段灵溪甚至闻到了参杂在花香中，夜以云身上独有的淡雅味道。
“宋员外真是有银子，后花园修得这么漂亮。”说着，夜以云斜靠在软榻的一侧，看着段灵溪的侧脸，淡淡的开口，“丫头，你是怎么死的？”
段灵溪摇摇头，“不知道，自从死后，我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夜以云拄这软榻的扶手，单手托腮，程思考状，目光停留在段灵溪的身上，喃喃的说：“不记得了……”
屋顶上，红色的艳丽华服在夜风中轻轻飞扬着，耀眼的红发在温柔的月光下收敛了很多霸气，梵若用小折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掌心。
段灵溪的气息已经渐渐散去了，说明她离开屋顶有段时间了，但她没有回房间，这丫头你，会去哪呢？
梵若站在屋顶，扫视着整个送府。
忽然，他发现在对面的长廊上坐着一个人，黑色紧身的衣服，高高束着的黑色长发，此时她脸上的冷漠消失了，唯有女子特有的温柔情愫，她也在看这星空，怎么说，这女人很刚强，他很欣赏这点，但欣赏归欣赏，不把他朱雀的完美肉身放在眼里，她就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想着，梵若的身体消失在屋顶上，再出现时，已经在秋红的身后了。
秋红猛然察觉背后有异象，慌忙拔剑转身，直指梵若咽喉。
梵若倒是不在意，用小扇子轻轻推开那把冰冷的长剑，神情戏谑，“你平常，都是这么和人打招呼的吗？”
见来人是梵若，秋红甩手收了剑，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梵若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你说你做女人多失败，长得不好，身材不佳，还不温柔，天天凶巴巴的冷着一张脸，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呀。”
秋红听完梵若的话，杏眼怒瞪，银牙紧咬，隐忍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真是个无聊的人。”随即，转身坐回去，她不要再看见这张欠扁的脸。
看她如此表现，梵若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在长廊的另一端，靠着柱子坐下，一脚踩踏在横梁上，好不优雅的动作，却有着别样风情。
梵若轻扬这头，斜看着空中的明月，语调似调侃又似不是，“我家的鬼丫头到现在还没回来，令弟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秋平已经回屋休息了，你家的鬼丫头，你自己看好了。”秋红脸色已经很差了，她这辈子都不想与男人有什么交集了，但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来招惹她。
“哈哈哈——”梵若大笑起来，甩开小扇，微微在胸前摇着，口气中充满了玩味的笑意，“你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不过我听说，越是让女人心仪的男人，女人越是要表现得讨厌。秋红姑娘，是这样吗？”
“无聊。”秋红用力的站起身，转身，头都不会的走了。
梵若脸上的笑容灿烂，像朵花一样，摇着扇子看看星空，今晚上的夜色很美，看来，我家那个鬼丫头，一定是和那只白狐狸在一起了。
不含杂质的夜空，望着它，会联想很多。
段灵溪仰着头，感受着这样静谧美好的夜晚。
很奇怪，秋平和夜以云都问了同样的问题，她是怎么死的。
她确实不记得了，但是很奇怪，在他们没问她之前，她似乎对于自己的死因并不在乎。
想着，段灵溪转过头，发现夜以云一直在看着自己，不觉有些不好意思，“你……为什
么关心我的死因？”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太过干净了，一点都不像是个死了的人，所以才好奇。”见段灵溪奇怪的看着自己，夜以云淡笑着把视线移开，露出不以为意的神情。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似乎是夜以云现在的姿势过于舒服了，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很慵懒。
“段灵溪。”段灵溪看着身边的夜以云，怎么说呢，他真的很好看，尤其是每每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慵懒浅笑的神色，有一种让人神往的冲动。
“段灵溪，以后跟着我吧。”夜以云那不经意的语调着实让段灵溪愣在那里。
他的意思是，让她离开梵若吗？
“嗯？怎么那种表情，你舍不得那个朱雀吗？”夜以云的视线再次落回到段灵溪的身上，探身过去，他的脸凑到段灵溪的跟前，一脸探究的神情，“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又自恋又自大。”
与夜以云这么距离，让段灵溪有些不知所措，忙向旁边移动了下身体，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梵若有什么好的？段灵溪也不知道，她已经没有记忆了，关于任何事，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所有有关梵若的记忆。
但是……
“哎呀，居然在背地里挑拨别人的关系，不是只好狐狸呦……”
忽然，梵若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出现在段灵溪与夜以云的中间，带着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并用小扇子遮掩住大半张脸。
看着梵若的脸，段灵溪笑了。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她知道，她爱他。
“啊——你这只着火的鸟，还真是会破坏气氛。”夜以云扫了一眼梵若，身体向后一靠，又恢复到了刚才半倚在软榻上的姿势，一副慵懒的模样。
“什么？着火的鸟？你这只该死的狐狸，信不信我把你身上的毛都拔下来！”那张漂亮的小脸一下子变了颜色，用扇子一下一下用力敲着软榻的靠背，动作夸张，气势浩大。
“哎，还真是一只爱发脾气，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的鸟。”夜以云单手托腮，目视前方，连瞟都不瞟一眼梵若。
梵若敲靠背的手停在半空，原本愤怒的脸瞬间化为春风，邪魅的笑容再次浮现在梵若的脸上，摇着小折扇，自恋的说：“那你这只没用的狐狸又为何顶着我朱雀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呢？真是可悲，可悲啊。”
听完这话，夜以云惯有的微笑僵在那里，狠狠看了一眼梵若眼，便转过头，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
段灵溪看着两个人唇枪舌战，倒是乐在其中。
最然两个人都很美，但各有不同。
梵若虽然美艳绝伦，但时常会表露出孩子气，还臭屁自恋的要命。夜以云的身上往往散发出一种慵懒至极的仪态之美，甚至两人相比，夜以云反倒有种比梵若要妖孽的味道在里面。
“笑什么笑，以后除了我，不准对其他人笑。”梵若侧头，发现段灵溪正坐在一旁看戏，并且脸上流畅出开心的笑容，梵若一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随后抬手，用小扇子敲了下段灵溪的头，“跟我回去。”说完，摇着扇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走了。
段灵溪飘到夜以云面前，礼貌的向他点了下头，示意她要走了。
夜以云也淡笑的点了下头，随后闭上了他的美目。
“磨蹭什么，还不快走你！”远远传来梵若不耐烦的声音，段灵溪赶忙转身向梵若的方向飘了过去。
夜以云微睁开眼睛，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嘴角上扬，露出抹别有意味的笑。
梵若摇着小折扇很拉风的走在前面，即使是无人的夜晚，他也要向空气证明，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无前例，现世仅存的最帅最完美的人。
段灵溪安静的飘在他身后，专注的看着他的背影，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了解自己生前事的想法。
生前，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定很爱梵若吧，即使死掉了，即使记忆全失，可那份浓浓的，对梵若的那份爱却还在。
夜以云一直对她虽然毫无作为，却能伴随朱雀梵若左右感到好奇。
难道，在梵若的心中，也是深爱着自己吗？是这样吗？他们曾经深爱过吗？
段灵溪一下子停住了，紧紧的盯着梵若，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喂，段灵溪，你在干嘛？难道说，你舍不得那只骚狐狸？”梵若发现段灵溪猛然停下来，又看见她那发呆的表情，她该不会真的被那只狐狸迷住了吧？
“不是……”段灵溪摇摇头，刚要解释，就被梵若一把抓住手腕拽到跟前，恶狠狠的问道：“难道在你眼中，我没那只狐狸漂亮吗？”
“没有，你比他漂亮。”段灵溪对梵若紧张的态度感到欣慰，或许，他真的很在乎自己吧，“梵若，你很在乎我的想法吗？”段灵溪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眼神十分清澈，满心期待着梵若的回答。
“当然，作为完美的代名词，我要随时关注别人的想法。”梵若肯定的点了点头，同时也松开了拉住段灵溪的手，毕竟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段灵溪说，自己比那只臭狐狸漂亮多了，嗯，漂亮多了。真是，早知道自己比他漂亮，不知道之前在担心什么。
“梵若，问你个问题可以吗？”段灵溪飘到梵若跟前，紧紧的盯着梵若的眼睛。
“当然。不过你千万别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完美，因为是天生的。”说着，梵若的表情又臭屁起来了。
“梵若，我活着的时候，我们，我们是不是很相爱？”段灵溪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所以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