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煜忽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皇帝和夜天逸。他怎么也料不到他和云浅月在这里才说关于他的婚事,他的父皇转眼间就要为他赐婚,而这个人还是云浅月。
云浅月瞳仁猛地缩了一下须臾,她忽然一笑,语气轻松,“好啊!”
老皇帝没料到云浅月会答应,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月妹妹?”夜天煜被惊了个够呛,几乎站不稳。
云浅月对他温柔一笑,又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您要保证您给我指婚之后您的儿子能活过洞房花烛,那您就指吧!”
夜天煜被云浅月温柔的笑弄得身子一颤,听到她后半句话脸白了白。
“月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朕给你指婚,朕的儿子怎么就活不过洞房花烛了?”老皇帝面色威严,隐隐含怒。
“您不信,我说的可是真的!”云浅月笑意不改,看向夜轻染,夜轻染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要说话,只见她对他一笑,清声道:“夜轻染,将我画的七十二春拿出来给皇上姑父看看!”
夜轻染的脸顿时黑了。
老皇帝看向夜轻染,“轻染,什么七十二春?”
夜轻染瞪了云浅月一眼,连忙道:“回皇伯伯,我不知道什么是七十二春!”
“你怎么会不知道?”云浅月走上前一步,想着夜轻染的脸原来也可以转眼就变,她哼了一声,“昨日你从我手里抢走的,还说不知道,鬼才信。”话落,她对夜轻染出手。
“你弄那种污秽的东西,我早已经毁了!”夜轻染立即还手,二人顷刻间打了起来。
“轻染住手!”老皇帝喝了一声。
夜轻染闻言住手,云浅月却并未住手,快若闪电地伸手探入他衣袖里一扯,一叠图纸被她拿了出来,她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你毁了吗?这个是什么?”
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转手将那些图纸递给老皇帝,“皇上姑父,您看看,这是我的东西,被他抢去了,他还死不认账。”
夜轻染脸一黑,但比他脸色更黑的人是看到了那些图纸的老皇帝,只见老皇帝刚看了两页,忽然勃然大怒,“月丫头,这是你的?”
“是啊!”云浅月承认不讳。
“你……你这是哪里来的?”老皇帝拿着那七十二春的手直哆嗦。
“我画的!”云浅月眨眨眼睛,见老皇帝不信,她伸手对夜轻染一指,“不信您问他,他抢的时候我刚画完。”
老皇帝看看夜轻染,夜轻染撇开脸。
“你画这个做什么?”老皇帝脸色黑沉。
“是给您的寿礼啊!”云浅月笑得开心,“您不是要过寿了嘛,我日也想,夜也想,不知道送给您什么东西好,后来想到您要选秀了,我就灵机一动,觉得送给您这个最好。您老当益壮,那些女子挨个的调教,有了这个指导,定会温柔乡里不亦乐乎。所以……”
“胡闹!”老皇帝老脸红白交加,“再胡说八道,朕命人封了你的嘴!”
云浅月委屈地看着老皇帝,“我说的是事实,本来就是要送给您当寿礼的。”
“住口!”老皇帝又气又怒。
云浅月撇嘴,伸手一把扯过老皇帝手里的图纸,三两下就塞进自己的怀里,在老皇帝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挡耍脾气地道:“不要拉倒!白费了我一番心思,我这些可是画了好久的,您不要我自己留着用。”
众人见她居然从皇上手里抢东西,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皇帝手里一空,更是大怒,沉声厉喝,“月丫头!”
“在呢!皇上姑父,我耳朵没聋,好着呢!您这么大的声音都快给我震聋了。”云浅月见老皇帝怒意十分明显,她扯了扯嘴角,“这贺礼不满意就算了,您发什么怒啊!”
老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既然是给朕的寿礼,为何画的确是……”他顿了顿,瞥了夜天倾分外精彩的脸一眼,沉声道:“太子和丞相府的秦小姐?”
“因为秦小姐是天圣第一美人啊,画她赏心悦目。我将她画上,别说您看,谁看都舒服啊!况且我也不敢将别人和她画在一起啊,她可是准太子妃,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当然画的就是太子殿下了!”云浅月无辜地眨眨眼睛。
夜天倾见云浅月并未抖出他手里还有一分七十二春的图纸,脸色稍好。
老皇帝面色依然沉怒,又问,“你和天煜为何抱在一起?”
“他知道我给皇上姑父送了贺礼,缠着我要看,我说被夜轻染给抢去了,他不相信,抱着我就要搜我身,还怕别人听见和看见呗。”云浅月瞪了夜天煜一眼,“皇上姑父,您要给我和他赐婚的话,我就将这七十二春都用在他身上,让他过不了洞房花烛就死翘翘。”
夜天煜脸一白,惶恐地道:“父皇,儿臣不要娶她,您可千万别赐婚。”
“你不是昨日才回来吗?怎么知道月丫头画了这个?”老皇帝看着夜天煜问。
“儿臣刚刚来到宫门,碰到月妹妹正进宫,就问了她贺礼的事儿,她说她准备了一个好东西,比秦小姐准备的百寿图要好得多的东西,儿臣好奇,就想看看……”夜天煜说起谎来跟真的似的。
“胡闹!你们两个都胡闹!”老皇帝气怒地瞪了二人一眼,转向夜轻染,“你也胡闹!没一个让朕省心的东西!”
夜轻染脸色发寒,佯装怒道:“皇伯伯,您就将云浅月绳之以法得了,省得她整日里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将天圣京城的水都给染浑了。”
“你难道不是?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你小魔王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不也是因为将天圣京城搅得一团乱麻,才被德亲老王爷给赶出京城了吗?”云浅月哼了一声。
“我如今改了!”夜轻染道。
“我也改!”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你这还叫改了?七十二春怎么画出来的?你要是能改,狗都改了吃屎了!”夜轻染叱了一声。
云浅月顿时来气,好你个夜轻染,就算要装,你也没必要骂得这么狠吧?她顿时大怒,“你都能改,狗怎么就不能改了吃屎?你以前做的吃屎的事儿还少了不成?不是照样改了!”
夜轻染面皮抽了抽,忽然无语。
“哈哈哈……”夜天煜一改惶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皇帝身后的文武大臣见二人对骂,一脸黑线。这样的粗话也只有染小王爷和浅月小姐说得出来。从他们口中说出什么都不新鲜,做出什么事情也都不新鲜。
“都给朕住口!”老皇帝老脸铁青,怒道:“荒唐!堂堂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云王府的嫡出小姐,外加一个朕的四皇子,看看你们的身份,再看看你们做的事情?哪一样不荒唐?”
云浅月撇撇嘴,不再说话。
“你们三个,都给朕……”老皇帝看着三人,似乎怒不可止。
“皇上,他们三个还是孩子,总会胡闹些,今日是您寿辰,依老臣看就算了。等他们以后若是再这般胡闹,就一定严惩不贷。”孝亲王忽然开口。
云浅月看着孝亲王,难得呀!这个老东西居然卖起好来,她那颗大还丹没有浪费。当然,除了大还丹外,还有她命三公子放在他桌子上的那副画后又派凌莲说谢谢他送的那幅画起了作用,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哼!今日念在朕大喜的份上,先饶了你们三人,若是再让朕撞见这等荒唐事儿,朕定饶不了你们。”老皇帝显然本来也没打算处置三人,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抬步跟上老皇帝,夜天倾、德亲王,孝亲王等也紧随其后。不出片刻,一群人便走了个没影,只剩下夜轻染并没有离开。
“吓死我了!”夜天煜拍拍胸口,对云浅月后怕地道:“月妹妹,我险些被你害死。”
“看你那废物样!你用八十抬大轿抬我,我都不进你的门!”云浅月瞪了夜天煜一眼。
“即便你要嫁给我,我可也不敢娶你。”夜天煜撇撇嘴,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感兴趣地道:“父皇走了,你快拿给我看看那春宫图。”
云浅月甩开他,“不给看!”
“好月妹妹了,你就给我看看吧!居然是太子皇兄和秦小姐的,七十二春,真有你的。”夜天煜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拉云浅月衣袖。
“滚一边去!”夜轻染挥手打开了夜天煜。
“你打我做什么?”夜天煜对夜轻染瞪眼。
“给我!”夜轻染对云浅月伸出手。
云浅月看了夜轻染一眼,见他脸色虽然寒着,但眸光里隐着笑意,她想着反正也是给他的,更何况她也不想夜天煜烦着她要看,将那七十二春掏出来塞进夜轻染手里,“给你!”
夜轻染揣进怀里,抬步向老皇帝离开的方向走去。
“喂,月妹妹,你就这么给他了?”夜天煜惊讶地看着云浅月。
“本来就是他的,我不给他给你啊!”云浅月见老皇帝离开的方向是御花园,想来开宴之前他和文武百官会在御花园赏荷花聊天,她懒得再理夜天煜,抬步向荣华宫走去。
夜天煜犹豫了一下,想看七十二春的情趣太大,也不去给皇后请安了,去追夜轻染了。
云浅月想着夜轻染虽然讨厌夜天倾,但自小和他倒是能玩在一处。只不过若是夜天煜想要皇位的话,夜轻染会帮他吗?还是会帮夜天逸?德亲王府这一股大力量,谁若是翘过去,谁就有百分之八十赢的希望。不过德亲王府存在百年,历来新旧更替从来就不参与,只忠皇帝。谁是皇帝,就忠于谁。但这不过是明面上不参与而已,背地里德亲王府可是不简单。百年来得每一代帝王器重,只靠那一丝血脉是不管用的,必定有让皇帝相信且依靠的筹码。
她回头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伸手入怀,掏出一片羽毛递给凌莲,吩咐道:“你现在就出宫一趟,回到浅月阁,将这片羽毛挂在房檐上。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去浅月阁,你将老皇帝命人秘密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要杀国师,那把鸳鸯壶就放在容景桌案上的事情告那个人,那个人自然会告诉南凌睿。”话落,对伊雪道:“你去告诉容景!”
二人闻言一惊,连忙点头,重新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