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剑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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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中原马帮(四)

大漠马帮的旗帜改为中原马帮,不过短短一个月,就迅速得到了各方马市响应,大漠沙马的价格迅速向天价飙升,小二和洛九剑赚得盆满钵满。

为了找到洛九剑好好感激一番,小二不仅自己亲自去找洛九剑,还下令让愿意追随中原马帮的马贩一起去找,又找了整整一个月,才在盐池镇的洛家剑门暗桩,五谷酒馆找到了他。

“洛老板,洛老板!”小二喜不自胜,冲进酒馆里就看到再次胡子拉渣的洛九剑,“洛老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会在花街柳巷喝花酒,没想到却在酒馆大喝五谷酒。

你可知,大漠沙马如今在我等手上,已经是被马贩王四处宣扬,说这大漠沙马在咱们的改良之下跑得比骆驼快,穿越沙漠每日只需一口水一口粮,如今抬价到了二十两黄金一匹,不出意外,想必价格会涨更多。”

“蠢货。”洛九剑将手中的酒壶放下,“一时的天价就高兴成这样,还贩马王,不想这目光如此短浅,难怪多年来只是个马市精明的贩马商人,而不是个可以建帮立派的厉害人物。”

小二诧异:“洛老板,你这话从何说起?”

“大漠沙马,抢的可不止马市生意,还有骆驼的生意,你摸摸良心,一口水一口粮就能活,大漠沙马是这样的吗?你信了贩马王这样的欺诈行为,是在作茧自缚,短期内回了本,而长期来看,对你中原马帮的声誉是极大的折损,本来马市那边和去年出现的靛青色马抢生意就不容易,人家是买你这中看不中用的大漠沙马,还是会老老实实回去买骆驼,你自己掂量。

现在中原马帮是你的,你自个儿的事自己回去琢磨,老子的生意又不是只有你这马市,反正老子在这短期天价倒是回了本,你自己以后的路就自己谋划。”

洛九剑提起脚下的的大酒缸,晃晃悠悠朝五谷酒馆后院走去,嘴里碎碎念念,像是在和秦白堕讲话:“我看你喝酒从早喝到晚,虽然有时候还是分不清东西南北,但越醉越精神,怎么老子就没那个能耐……江湖路太远,我想你了……”

“洛老板,说好的中原马帮,我这手里可只有大漠马帮,靛湖马派你准备怎么办?”小二站起身来,叫住洛九剑,“你不管我可以,但是你答应我外公的事还没做完,怎么能现在就抽身。”

洛九剑停住,还没回答小二,一旁五谷酒馆的管事就窜到洛九剑面前小声道:“洛老板,您赶紧去躲躲,那学堂新聘的夫子又来了,今日夫子嘴唇肿得跟什么似的,腿也断了,让人抬着来的,怕是少爷又做了什么事情,新夫子又来找您算账来了。”

洛九剑放下酒缸,微微皱眉,从走出沙漠后给黑球找学堂两个月以来,这学堂的夫子来找他麻烦就没断过。

第一个月在清远镇聘夫子上门授课,结果那些夫子不是吃了石头做的糕点弄得一口牙没了,就是午睡时被黑球迷晕了剃成光头扮成和尚……最后整个清远镇的夫子联名向衙门申诉,要将黑球这个小魔王从清远镇赶出去。

洛九剑不是个能够轻易被人赶走的大商人,但是他也不想在清远镇待下去,污了他洛大老板的名声,当然,父子二人名声在外的,被找寻洛九剑的小二得到清远镇的消息摸到盐池镇都已经是后话。

第二个月,洛九剑到了盐池镇,先暴打了黑球一顿,养了足足半个月的伤,又拎着伤还没好的黑球跑到学堂哭诉,说孩子顽劣成性,差点被他娘揍死了,这才完全将黑球转手扔在了学堂食宿。

令洛九剑头痛的是,他也才清静了几天,学堂夫子便开始一个接一个找上门来。

基本上三五天轮一次,再这样下去,怕是盐池镇的夫子也要联名去衙门了。

“哎哟……疼死我了……各位可否稍稍轻一点点。”那被人抬着进到五谷酒馆的夫子皮肤白净透亮,斯斯文文的,和小二有得一比,他嘴唇极肿,呻吟不断,“哎哟喂……请问……洛黑球的父亲何在,学堂新请的夫子张秀才张容伯要与他谈上一谈。”

小二懵逼地望着一溜烟从酒馆后院不见的洛九剑,转过身去,看到被人放在地上的那嘴肿成香肠的夫子,打趣道:“这位兄弟,你也是厉害呀,一来就能把洛老板这样的人物吓跑。”

“这位小兄弟谬赞了,小生愧不敢当,黑球在小生的手里没能学到有用的学问,反而变本加厉地做些顽劣非常的事情,实在是师之过。”张容伯讲话慢条斯理,就是那肿大的嘴唇太妨碍,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你确实是厉害呀,啥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这到底是责备自己还是变相夸奖自己?”小二竟然抱拳,有些佩服,“以退为进,在下学到了。”

洛九剑翻身坐在五谷酒馆对面人家的房顶上喝酒,仔细观望酒馆中的张秀才,不知道他会怎么搞事情。

看小二和张容伯胡扯,洛九剑完全没有发现身边有个比秦霜还要厉害的武林绝顶高手出现,竟然探手,轻而易举拿到了洛九剑衣怀中的书。

洛九剑迅速抢夺,竟,与那人的身手相差如此之多,无论如何,他都碰不到这人分毫。

两人站在屋顶两侧,一人持剑提酒,一人红布蒙面,头戴斗笠,手中未见一柄剑,一个武器。

“蛆虫神功,马家内功……”那蒙面斗笠者一把将蛆虫神功的书扔回洛九剑的脚下,只留下马家内功,“你不立刻筹划杀秦霜,却去了大漠弄什么中原马帮耽搁时间,原来,是为了拿到马圳手中的马家内功。”

“你的身形,很眼熟。”洛九剑的眼中流露过一丝欣喜,“你和秦白堕,是什么关系?”

蒙面斗笠人被怀疑后,没有半分害怕,反而迅速滑到洛九剑的身边,细细抚摸他的身体:“看来,蛆虫神功的副作用将你折磨得不轻,都开始打马家绵软内功的主意了,怎么,雷雨天浑身的锥心刺骨,受不了了吗。”

洛九剑没有一点预兆,突然抱住这人的腰身,语气强硬:“秦白堕,你他娘的身上哪一块地方老子没看过摸过睡过,少给老子卖关子,老子可认出你来了,是因为老子磨磨唧唧没有立刻杀秦霜你才蹦出来的吗。”

“混账!”蒙面斗笠人毫不犹豫赏了洛九剑一巴掌,“我告诉你,你的袖九剑如今流落到了八大剑宗手里,要想杀秦霜,蛆虫神功和你如今的招式武功远远不够,马家内功本就和蛆虫神功相冲,除了缓解疼痛,对你起不到任何作用,马家内功你也到手了,你少在姓马的这家人身上浪费时间,最好去八大剑宗拿回你的袖九剑,不然你没有我的身手,是杀不了秦霜,也找不到秦白堕。”

他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脸的血渍,略有些伤感:“你他娘的明明就是秦白堕,为什么不承认?明明你没有死,明明现在你自己就能杀掉秦霜,我不找袖九剑又如何,我不杀秦霜又如何,我偏偏要去找到你又如何。”

对方冷笑:“路,我都给你找好了,你尽管去八大剑宗。”

他像是有预谋一般,捡起蛆虫神功,又将两本书一把塞回洛九剑的衣怀,再一掌将洛九剑打落房檐,飞也似的远去。

小二正与那张容伯胡说八道地乱扯一通,却听到酒馆门外一声沉闷的重响,小二跑去一探,原来是洛九剑。

“洛老板,你咋了你?”小二见着洛九剑纹丝不动地望着那户人家的房檐,有些急了,“洛老板,您是遇见了什么高手吗,被揍成这样,你让小二的中原马帮如何是好?靛湖马派的马陵邪魅十足,我断不是他的对手,你让我怎么立足于江湖,怎么能让外公放心。”

“我说,你是比较喜欢吃别人嘴里嚼碎的东西,直接咽进肚子吗?”洛九剑望着天上,讲话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什么?”小二惊愕。

洛九剑翻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来你是确实很让人不放心,不要说赶得上马陵和马圳的万分之一,连马岳和马川的能力都不如。

你流落江湖多年,做事却从不长脑子,若是你在你外公手里养大,什么风霜铁定都会被你外公挡下,那时,你便不仅仅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人,还是个不能断奶的巨婴,事事都要你外公亲自把关,那还得了。”

“洛老板,您讲话最好慎重,今日侮辱,来日必将让你刮目相看。何况,黑球能够养成这样,您也确实在育子上也是个人才。”小二指着五谷酒馆地上躺着的张容伯,言语间充满嘲讽,“您也好意思说我巨婴,您那儿子您恐怕是从未认真管教过,看看那学堂的夫子,还一个劲儿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我可都听张容伯说了,前段时间学堂聘的三个夫子被黑球下毒毒废了,今日张容伯不仅嘴给毒肿了,还被黑球把腿给打断了。

今日他来找你,是因为他认为黑球有天赋,劝你将黑球送去医堂学医使毒。看看,人家夫子可以如此待你儿子,你自己呢,不是泡酒馆就是喝花酒,还经常带儿子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好意思吗你。”

“啰嗦。”洛九剑言罢,点了他的穴道,扛着小二进到酒馆中,“我儿子有如此天赋,我不夸他,为何还要管教他,你这没脑子的东西,你且在这酒馆待几日,那靛湖马派的马陵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你就等着瞧,为何你是个没用的东西,而我却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大商人。”

张容伯躺在地上,瞧见洛九剑终于露面,使着自己肿胀的嘴唇,本就口齿不清,现在,还激动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夫子,您好生讲话。”洛九剑可能是面对读书人,讲话非常罕见地客气,“你是想说送我儿子去医馆学医使毒?”

张容伯眼睛都亮了,这洛老板是个神人啊,这都能听懂,他嘴里发出“唔唔”声,快速点头。

“行了,别装了。”洛九剑叹了一口气,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扯下了张容伯的肿胀嘴唇,旁人一看,原来是兽皮所制,“听闻八大剑宗中烈剑剑宗的女儿张蓉柏不练剑法,在八大剑宗之中,是唯一不用剑法就能排到一流高手的用毒高手,把嘴唇毒成香肠这种毒,我请的师傅可没有教我儿子这种毒。”

立在一旁一动不能动的小二惊呆了,洛九剑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与那张蓉柏胡扯了那么久,都没有一点察觉,怎么洛九剑就能一眼识破。

“说吧,你女扮男装跑去黑球的学堂做夫子,想方设法靠近我,想干什么?”洛九剑一屁股坐在张蓉柏的旁边,拿出腰间的秘酒酒壶深喝一口,“咱们不要拐弯抹角,洛鸣只是个商人,和你们这些江湖中人是两条船的人,你要找洛鸣做什么买卖,都可以直说。”

张蓉柏摘了厚嘴唇,面相清秀,做夫子文质彬彬,若是做女子,必定是个清婉美丽的大家闺秀。

“你让我直说的哦,千万不要觉得害羞哦。”张蓉柏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灵动不失可爱,“我想办法来找你,不是为了做买卖,我是想,嫁给你做妻子。我做黑球的后娘,一定把此生绝技都教给黑球,黑球是个用毒的好苗子。”

“噗!”洛九剑刚刚喝进口的酒突然喷出,洒得张蓉柏满脸酒气,“这年头,怎么老是遇到怪人,前面一个梁壁风,现在又来了你张蓉柏,老子真不知道是你瞎了狗眼还是我洛鸣实在是貌若潘安,怎么总碰到想嫁给我的。”

他猜是猜到,那个蒙面斗笠人所说为他铺好的路,一定是这个假扮夫子的张蓉柏,但怎么会想到,是用成亲这条路,直接让他进入烈剑剑宗,混进八大剑宗。

“总?”张蓉柏嬉笑,天真烂漫,“那证明,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从小就想嫁一个天下第一聪明的人,后来我长大了,问了很多人,很多人都说天下第一聪明的一定是洛鸣,因为他生意遍布翎国乃至蛮人荒国,家产富可敌国,只有聪明人,才能做生意做成这样。”

洛九剑有些慌张,把酒壶盖上别在腰间,立马弹开:“张姑娘,洛鸣有家室,对结发妻子一往情深,所以也不想再娶他人,姑娘大好年纪,还是不要浪费在洛鸣这样招摇于花街柳巷之辈身上。”

张蓉柏还没有开口讲话,便被突然从天而降,邪魅满满的马陵掐住咽喉:“张姑娘,这个商人不识货,你看,都是江湖中人,马某如何。”

“你……你想怎么样……”她娇滴滴的声音,在咽喉被遏制之下,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