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往了!他是她的男朋友了!
每每想到这点,苏麻都特别兴奋。
有人爱她爱得发狂——这就是她强烈的愿望。对她而言,爱是一种烈性的甜酒,可以驱散生活中那种揪心的孤独。但是,与其说她渴望某个特定的人来爱她,不如说她是想体验那种心神飘忽的感觉,也就是说她渴望得到深情的爱。
眼前这个或熟悉或陌生的男子突然向自己不含糊地表白,眼睛里特有的深情的焰焰火花燃烧了她。她模糊地以为,由于命运的安排,才产生这种在生活中悄悄发芽的青春岁月中偶然碰到的爱情。
曾经对爱的渴求日甚一日地强烈的她,本来对学习毫无兴趣,但从今天开始要发奋考上有玉小邪的H大。
他真是一个满分的情人,待她不只是温柔怜惜的疼宠而已。
她在图书馆复习时他在一旁静静的看书,有时帮她解疑、补习。
他知道她时间忙,常常为她准备营养满点的食物,每天都接送她上下学……
假日时大手拉小手,一起到公园锻炼身体,或逛街、看电影。
晚上,两人一起聊电话,听对方说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趣事。
如同每一天风雨都无阻,他一定在她放学时到学校接她,带她去吃甜品,然后到图书馆晚修,再送她回家,看得她班上的女生眼红。
每天放学一出学校大门,苏麻就会看见玉小邪在校门口等她,而她都会很开心地朝他跑去,揽着他的手臂。
“邪。”她会甜甜的喊他的名,旁若无人的亲昵倚靠着他。
“今天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玉小邪牵着她的小手问。
“好。”苏麻点头,也没细问,不管是哪里,她都愿意跟他去。
宠溺的摸着她的头,掌心感受她发丝的柔细触感,玉小邪最爱看她清汤挂面的清秀发型,加上素净的一张脸,模样清新又可爱。
要疼爱她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她很容易满足,花十元买来的卡通娃娃、蛋糕店里的甜品,就能博得她像是得到天下最棒礼物的开心笑容,让他恨不得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
但长时间的相处,他慢慢发现她和外表的纯真有所区别。她眼神透露的视线分明,可能过于分明,因此显得冷静与沉稳,有别于同龄少女的矫情无邪,倒显得几分早熟。
对。是早熟。
遇上流浪的猫儿,她会买最贵的猫粮;但遇上街头的乞丐,她就连一个怜悯的眼神也吝啬。
“给那些人钱,只会助长他们士气。明明是健康的人,为什么不去工作呢。”她是这样说的。
她就是这样,有时成熟,有时又像个小孩子,宛如阳光一般,有时是炽热的艳阳,有时又是温柔的暖阳。
“苏,今天想喝点什么?”他们进了一家咖啡厅,玉小邪温柔地替她接过餐牌,掀开第一页。
“橙柳汁。”她也没有看餐牌,直接说出她的最爱。
“好。”玉小邪转向一旁的侍应,“两杯橙汁。”
看两人恩爱的模样,侍应识趣的下了单就离开,留下两人情深款款。
“邪,我今天有礼物要送给你哦。”苏麻擒着笑,神秘兮兮地搂着书包。
“哦?我们真有默契。”玉小邪挑一挑眉,“我也有礼物要送你哦。”
“真的?!”苏麻讶异地睁眼,惊奇的目光落在他手里变出来一个袋子上。
“打开看看。”
苏麻随即兴奋地拆开袋子,拿出里面的盒子。盒子虽然小,但她从来没有收过恋人送的礼物,这不禁让她有着很多的幻想欢喜。
“天呀!”一打开盒子,她就忍不住在惊叫,因为礼物要比幻想中的还要美,也太贵重了。
她知道他很有钱,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收到那么贵重的礼物。
那是一条白金项链,坠饰是她的星座符号,下面钩著一颗鹌鹑蛋大小的月光石——她的最爱星座宝石,但这并不算什么,最令人吃惊的是那枚星座符号上不但镶满了钻石,正中间还崁著一颗起码有十克拉以上的橄榄型钻石。
玉小邪温柔一笑,“来,转过去,我帮你戴上。”
“真的……”苏麻叹息地俯首凝住静静躺在胸前的坠饰。“好美!”不是因为钻石价值昂贵所以美,而是那粒月光石真的很美,白得神秘浪漫,仿佛梦幻的诗篇,又如此晶莹剔透,宛如纯洁的精灵。
“你喜欢就好。”
“但是……”
玉小邪皱眉。“但是?”
苏麻徐徐抬起苦恼的瞳眸——但是相对比较之下,她紧抓着手中的礼物,有点地送不出手了。
“怎么了,苏?”玉小邪察觉她的迟疑,不解地问:“你不是也有礼物送我吗?”
“我……”苏麻挣扎了一下,才鼓足了勇气,但笑得始终有点羞怯,递上准备好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这……”玉小邪接过来,有点疑惑。“谢谢。”
是书?!再看看封面,上头是一个腼腆女生,是那套她最喜欢的漫画《水果篮子》。
“漫画?”玉小邪低喃着,多少有些不解。
“嗯,我跟你说过的,非常非常非常好看的书。”苏麻紧张地瞅着他,“你……喜欢吗?”
不喜欢,他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但他不愿见她失望的表情,于是淡淡地点头。
“那你一定要把它看完哦!”
“呃……好。”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至于以后会否被问到读后感,他想,上百度知道查查内容就好。
“太好了!”不清楚实情的苏麻以为玉小邪感兴趣了,正欢天喜地介绍,“我告诉你哦,这本书真的很好看哦!你一定不能过错……”
玉小邪漫不经心地听着苏麻在哪里高谈阔论,自己一边在脑海里安排接下来的节目……
“邪,你记住不许跳过去看哦!要仔细阅读!每一章、每一节、每一句、都很精彩,很感人。女主角凭着她的温和善良、积极体贴,也获得了最幸福的爱和信任,和自己最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真的,你会有意外的收获……”苏麻笑吟吟地一手拿起刚送来的橙汁,双颊嫣然,眼神喜悦。
突然,玉小邪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他皱了皱眉,“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苏麻体贴地点头,“我在这等你。”
“我马上回来。”
留下苏麻一个坐在咖啡厅里,她双颊嫣然,眼神迷蒙,手捂著胸口的月光石轻轻感受。
原来,“爱”就是这种感觉吗?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瞬间,都是如此甜蜜、幸福与满足得教人叹息。
心还是在那里洋溢地跳。
“爱”,就是这种感觉吗?
宛如白痴地傻笑一声,她捧起胸前的月光石,凝住,抑不住唇畔扬起的笑纹。
真美!
月光石真美!但是……
她的爱情更美!
情侣最常做些什么事呢?
傻事!
在苏麻经过高考、等待成绩放榜的日子里,这对进入白热化阶段的情侣,可以说做尽普通人眼中的傻事。
譬如买了演唱会的票,临到最后一秒却又后悔不想进会场去浪费时间,分去彼此注视对方的眼神。
又譬如他们明明已经订好了位置,要在罗曼蒂克的餐厅里度过一个最浪漫的晚餐夜,却又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到超市、市场买新鲜肉菜,回到玉小邪的公寓里合力煮出家常便饭。
抑或原是准备到千春广场参加花车游行,车子开着开着却跑到千春夜市去了,在各种摊位小店之间闲晃,在水果蔬菜、服饰、旧书的包围下感受恬淡的心境,转角处还有间特色的廉价首饰店,褪色的木头门楣,洗得发白的印花窗帘,店里的饰物全是店主儿子一手设计打造,独一无二,她满足地感受他为她带上鲜红的石榴石的戒指。
他明明是神,却又在人间这种平凡的世界里最自在、最满足。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但可以很肯定的是——他很快乐,几千年来未曾有过的快乐。
然后,高考放榜那一晚,为庆祝苏麻的成绩能十拿九稳地进H大,玉小邪在家里开了一瓶香槟,与苏麻并肩坐在沙发上,举杯欢饮。
蜡烛的火光闪耀着祝福的光芒,照亮了恋人的脸,淡淡的香槟化成一圈圈喜悦的泡泡,发酵在心爱的人心底。
深夜,电脑中的音乐随机播放出《卡农》,带着微醺的醉意,玉小邪深深吻住苏麻好半晌,而后不甚情愿地放开,准备送她回家。苏麻却抓住了他,以更深浓的醉意依偎在他胸前。
“我不要离开!”
酒不醉人柔情醉,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或许她说的只是很单纯地爱恋之情,而不是当时在玉小邪脑海里盘旋的悸动欲念。
无论如何,在那种时候、那种气氛下,暧昧的话语只会开出一种花——
一种极为亲密、纯洁的处子血花。
高考最后的录取结果终于出来了,苏麻顺利地被H大的经济学院会计系录取。
那时,玉小邪也开始放暑假了。
按照惯例,晚上八点,苏麻就会盛着猫食到厨房门口。校长就蹲在冰箱顶上,瞅见苏麻,三两下小步就跳下来。
先舔了舔苏麻的手,再开始吃。
它就是个粘人的小家伙。
“你好像又重了很多。”跟一年前相比,现在已经是一只大胖猫了,屁屁蹲成大大一个球形。
“我快要开学了,到时候要住宿,以后就不能常常看到你了。”
忽然,校长仿佛听懂了似的,反常地丢着猫食不吃,跑过来蹭她的裤脚。
校长,等自己离开后会觉得寂寞吧。苏麻想。
然后,H大的第一学期,就在苏麻认识新环境和忙着拒约应接不暇的仰慕者中展开。她虽然个性平庸,但全身散发的慵懒气息,遗世而独立,很容易吸引别人,加上她并不内敛,所以很快的和同学熟稔起来。
苏麻是个平易近人、飘逸亮丽的小女人,因此,即使她频频郑重声明自己已有男朋友,仍止不住有心者的热烈追求。
当然,她最爱的始终就只有玉小邪。上大学后,住进了学校宿舍,这样的自由更大了,出门不再需要对任何人交待。
玉小邪十分宠爱她,完美体贴、关怀和爱护,苏麻过着仿佛天堂般的幸福生活。除了一丝深埋在心底对家人隐瞒恋情的愧疚不安外,一切似乎是完美无瑕的。
终于,一切的平衡都被打破,苏麻是在十一月初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三个多月。
她慌了,她乱了。
在十九年的生命中,所有的随遇而安都在一瞬间都逃跑,只能留在困惑不安之中。
怎么办?!要如何是好?!
宿舍里也有一个九月刚开学就去脱胎的室友,而她恐惧自己也会走一次那条路。但不然还能怎样?她与邪都很年轻,他会愿意和自己一起被孩子捆住吗?
苏麻不断轻柔抚摸自己微隆的腹部,慎重地约了玉小邪出门会面。
“孩子?!”玉小邪得知苏麻有孕,当然也差点楞到九重天去。
“邪……你……你……不想要孩子吗?”
玉小邪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苏麻,看她罕有满脸担忧,和苦涩的煎熬,他心疼地拥她入怀:“苏,不要担心,我是没料到会有小孩,但也从来不存堕掉自己骨肉的想法。”
“邪……”苏麻感动含泪看着玉小邪,“我……我想要孩子……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我会长大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喝橙汁,我会拼命喝牛奶。”
“傻丫头,”玉小邪轻柔抚摸她的脸颊,“我们结婚吧!孩子会需要一个家庭。”
“邪……”苏麻紧紧握住玉小邪宽大的手,带泪的脸庞顿时绽放笑靥,“我爱你,我好爱你。我爱你爱得好幸福,真的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