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个有栓是坚决地摇头:“喜字烛台是成亲的时候用的,等姐你成亲了就拿出来用。而且天天用。”再加上一句:“用足一个月。”
堂屋的门开着,屋里是昏暗的小油灯光,在吹进来的风中不时的摇曳着,灯影儿昏花映在墙壁上不时的晃动着。福妞继续诱导有栓:“花了钱买的,作啥要等到成亲的时候用。等你成亲,姐再买好的给你。”冬天的屋子一盏小油灯,外面北风飘,福妞还是想用那一对喜气的烛台:“烛台放着也不生钱。再说俺自己家里用,不让人知道就是。”
有栓只是嘻笑一下,一对着姐说她成亲的事情,姐就要扯到有栓成亲还早,从廊下过的时候,看到凌墨已经把小车上都收拾好了,凌大哥在院子里应该能听到说姐成亲的事情,怎么就没有反应,人小鬼大的有栓这样说成亲的时候总是会看一看凌大哥的反应,偏偏凌墨没有反应,他听着象是耳边风。
凌墨再进来的时候,听到福妞依然是在说她想用的一对烛台,凌墨忍不住想说一句,嫁给大庄就可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可是有栓不同意,有栓在家里有绝对的投票权,这个倒霉的大庄无事也来做一些免费的劳力活,只是有栓这小家伙,一旦得罪了他就从此无翻身之日。
看到凌墨走进来,福妞决定进行新一轮的重要谈话,这谈话有关家里的民生大计。吃着饭的福妞道:“过年都说不作活只休息,饭馆里也关门歇业。可是我想找些事情做做的。”
是葵花今天在说的,村里人几个人合伙计划贩过年的鞭炮过年的果子来卖。过年走亲戚的俗礼儿,哪一家不都要拎出来四盒果子才行,糖蜜角,冬瓜条……都是现在不多见到东西。
手里捧着一壶热茶的凌墨只是不说话,看一看这妞到底想在这里如何折腾,听起来象是要做生意,由农村转向城市,那也成,领略一下城市的风光也不错,凌墨稳稳地这个家里成为了一员,并且从没有想到过会耽误福妞成家,可笑之极,这妞身后不是有大庄,一回头一招手就成了。
有栓是小嘴儿巴巴,其实没有见过的事情是没主意。福妞是全然不懂,有钱的事情她就会参与。凌墨听过象是没有听到,只是问有栓:“买的火盆放在哪里了?”屋里是有火炕,这没有火炕的屋里冷死个人。
“今天刚找出来,明天就用上了。”有栓找出来火盆也是为福妞在堂屋里吃饭暖和才是。福妞则是皱起眉头,听着有栓接下来一句:“明天桂地哥来收枣子,今天刘田嫂来对我说,给别人收走钱更多。”
三个人说三样的话,凌墨说火盆,同时袖起手来表示自己很冷;有栓在说枣子价格可以提高警惕;福妞只是想不乐意,姐在说过年贩鞭炮,你们到底有没有人在听。
屋里一时寂静的多,福妞不乐意说话还有事情做,她正在吃饭,只要埋头吃饭就行了;有栓也觉得冷,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在手上“唏溜唏溜”喝几口;凌墨这才想起来福妞说的是什么:“鞭炮易炸,又不缺钱用,还是不弄的好。”
小手工作坊里做的鞭炮,工艺过不去。每一年拼鞭炮都有受伤的人,凌墨特意地往外面伸头看,只能从关着的屋门缝里看到小雪纷飞,凌墨倒是说一句:“明天你不用进山了吧?这路还能走吗?”
福妞可可儿的明白了凌墨的心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最近凌花花,凌菊花,福妞一不高兴,就要这样喊他了,凌菊花最近很招人烦,先是说回来的晚,今天又说下雪不能进山,努力地从屋门缝往外看,意思不过就是你有一个院子,有一个鱼塘,后面坡地上可怜的豆角干瘦得不行,可是也长出来了,而且揪了几根吃一吃,就象排骨比较香一样,精瘦的豆角居然有嚼头。
姐可怜的存款,都买不起一头要涨价的牛,福妞今年的眼里只有钱钱钱,除了钱还是钱,当然还有小有栓,有财和有贝,至于花花,这么扫人兴,让他一边儿呆着去吧。把凌菊花的租房钱一直收到明年的福妞自己也找不出来理由再挤他的钱,只能进山的时候对着一堆杂草感叹,这里面准保有值钱的草药。
这个当口儿,有栓也开始附合了:“鞭炮好,过年的时候可以放也可以玩。”凌墨刚皱眉,福妞刚大喜,有栓开始改口了:“贩鞭炮不好,要是路上炸了,咱的钱就没有了。”凌墨开始乐,福妞则开始皱眉,两个人的表情开始换过来。有栓再举例子:“前面几个村子都有过年贩鞭炮被炸伤的,就是周大全的村子里也有一个。”
周大全隔个半个月就要来一次为有栓看看功课,觉得有栓不能去学堂是自己造成的,先生则是一个月来一次。福妞想到这里,对凌墨和有栓道:“明年学里先生的钱还是照给吧,有栓,腊月里给先生送年礼儿,你问一问人应该送什么?”
有栓歪着脑袋道:“自我不去学里,只有周大全来,他年穷一定不会送的,他也不会知道。”这话一说,福妞就笑了道:“我去问四婶吧,四婶家里虽然没有上学的人,咱按着礼儿送先生不会怪罪才是。”听得有栓点头,凌墨也点一下头,继续袖手:这火盆可以用了,柴禾堆了那么多了,还要冻人。
再来说的就是周大全了,福妞把碗里最后一口菜咽下去,继续对家里大小两个男人道:“先生一个月来一次也算尽心,周大全半个月就来一次,我想过年给他一个红包。”说白了就是给些钱,福妞看看有栓道:“就算给你多请一个先生,小凌外面打听的,周大全学里的成绩好,学里考试都是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