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风飞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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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齐楚两国国都相距千里,快马加鞭也要走近一个月的路程。和亲的车队慢慢行进,用了两个月,舟车劳顿,侍卫和宫人都劳累不堪,盛德公主却觉得,自己昨天刚刚出发。

盛德是楚国派来和亲的公主。中原两大霸主齐国楚国之间多年战火不断,胜负难分。一山不容二虎,两国不分出胜负都不罢休。直到不久前的江州头一役,楚国大败特败,被迫求和,不仅割常州,扬州,杭州,汉阳四座城池给齐,还让先皇帝的亲生独女盛德公主来齐和亲。

史上和亲公主众多,但和亲的皇帝血亲公主少之又少,多是册封大臣女儿或者颇具姿色的宫女。皇帝血亲公主离国有损皇帝与国家的威严,不是被逼无奈,无论公主多不得宠,也不会派出和亲。

更让人看不起的是,盛德公主今年才十岁,郑太后还是把她嫁了出去。

齐国提出嫡公主和亲这样的要求已经是万般刁难,楚国新帝年幼,无子无女,只有一个姐姐盛德,盛德是先皇帝唯一的女儿。将先皇帝仅十岁的女儿嫁出和亲,楚国是走投无路到什么地步。

昔日强盛的楚国,今朝要靠出卖年幼的嫡公主求存。江州头一役损失的不只是楚国的兵马将士,还有楚国的国威。

到达齐国国都在皇宫里先住了两日,拜见皇帝皇后,行完该尽的礼仪,皇帝马上安排了盛德公主和三皇子青凤的婚礼。青凤今年十八岁,大盛德八岁,单看年龄,不该和盛德成亲。但皇帝这些适龄的儿子里,只有老三的正妃之位还空悬。

齐国刁难楚也要有度,万事过犹不及。楚国虽败,仍然有多年强盛积累下来财富兵马。此次嫡公主出使已经让楚国人愤懑,齐国再给盛德安排一个小皇子的侧妃位,让楚国人怒气再添一重,若是惹起他们的好战之心,就得不偿失了。

要嫡公主,一是为了在其他国家面前羞辱楚,二是为了打压楚国的人心,可不是要激怒他们,让他们再与齐打仗的。

喜房是青凤王府最深的院子,棵棵树,株株花,一大片琉璃瓦房将它与前面待客用的前堂隔开来。青凤不是太子,婚事不在皇宫,王府虽然大,也盛不了这么多吵闹。

有些人,朝廷有事不见他向前,巴结起人,倒是不落人后。来青凤婚事的,除去几个真心跟随的三皇子党,再除去一部分趁机打听消息的一二四五六皇子党,剩下往青凤跟前凑活的大多数,都是些投机取巧,见风使舵,想说个吉利话讨青凤欢心,换一些好处的小人。

毕竟更多有自知之明的官员,例如素以清廉中干著称的兵部尚书杨明,敬完酒行完礼,就到自己的席位坐下,哪里会像某些人粘在青凤面前一遍一遍说早生贵子。

离开前堂的酒宴走至喜房所在的后院,耳边没有那些不适耳的谄媚,甚至除了深秋的蟋蟀叫,再无其他杂音,这样的静谧,让青凤心里愉快不少。

不知道自己今晚要怎么和那个小公主过。

想到这,青凤又有些头疼。

嫡公主和亲是父皇为打压楚国而故意刁难,尤其楚国只有一个十岁的嫡公主盛德。可是,父皇肯定不愿意让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入自己的后宫,其他皇兄皇弟适龄者又都以娶妻,父皇也不像楚国的郑太后,能把自己尚还年幼的皇子推出来做挡箭牌。一来二去,这个小公主就送到了青凤他的府上。

但青凤也不是禽兽,能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发起情来。

刚因脱离前堂而轻快些的脚步,又沉重起来。青凤放慢了步子,能拖一时是一时,虽则也无济于事。

千不愿万不愿,再不愿意,青凤终于还是走到了新娘子在的喜房。窗上两个大红的双喜剪纸带着与这深秋不相符的暖意,喜房外有两个丫鬟守着,丫鬟穿的也是粉红加白的小花袄,一眼望去,是暖融融的欢喜。整个王府,除了青凤,下人们都用心操持了这场婚礼的事宜。

青凤挥挥手,两个小丫鬟领意,向青凤行过一礼,各自退下去。

青凤在门口站了半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到进门后的尴尬,青凤有些恼火,多要座城池不就好了,非要个孩子公主。